第397節(jié)
宋柔稍稍一翻,便說:“姜姐,不用了,你都給我點了那么多愛吃的?!?/br> 許助理的回答大差不差。 姜致側(cè)頭看向身側(cè)的周融,他加了幾道小菜。 服務(wù)員退出包廂。 剛剛一些聲音的房間頓然安靜下來,宋柔看著許助理,再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周融兩眼,隨后落在姜致身上。 許助理也不說話,唯一的講話還是因為臨時有工作要處理,出去接了一趟電話。 姜致看著宋柔,笑著道:“你之前不是不怕我了,怎么現(xiàn)在又和鵪鶉一樣?” 宋柔的確不怕她,但不代表不怕她身側(cè)的男人,她看過一眼,抿唇說:“您就別笑我了。” 姜致看見了她的小動作,心下了然,提起另一個話題:“你是不是上次在我家見到他了,還被威脅了?” “我——”宋柔頓時紅了臉,她低下頭,立馬道歉:“對不起,姜姐,我不應(yīng)該對你隱瞞的。” 姜致說:“沒什么,但如果下次你還看見他偷偷溜進來,大可以把他趕出去?!?/br> 宋柔一怔,她目光順勢挪到轉(zhuǎn)向周融那側(cè),男人眼神微冷,若有若無的警告著。 她張了張口,半晌說:“不敢。” 桌下,姜致的手覆在周融的手背上,稍稍一捏。 男人偏首看向姜致,反掌手指順勢鉗進她的指縫,捏緊。 姜致垂眼,隨后抬了抬眼,笑道:“沒什么不敢的,你要知道,是我給你開的工資,又不是他?!?/br> 的確是這么說,宋柔想了想,點頭:“我知道了?!?/br> 姜致笑盈盈地,“如果他找你,對公司有用的就聽,沒用的就不聽了,許助理以前也是這樣的?!?/br> 許助理剛打完電話進來,就莫名被cue。 他還沒弄清楚發(fā)生什么,就聽見姜致道:“許助理,對吧?” 許助理下意識點頭:“是?!?/br> 說著,他的視線在桌面上環(huán)視一圈,就看見周融抬起來的冷厲目光落在他身上。 常年跟在男人身邊的本能讓他改口:“其實也不是,有些話都要依據(jù)事實來聽的,還要自己能分辨其中的意思,不能別人說聽就聽,說不聽就不聽?!?/br> 周融神色似有緩和,他的手加重幾分力道,聲音淡淡:“許助理,宋秘書,麻煩你們?nèi)タ匆豢床嗽趺催€沒來?!?/br> 離服務(wù)員剛剛出去不過五六分鐘,飯店上菜哪有這么快。 何況,這家店還是現(xiàn)炒的。 就是為了支開許助理和宋柔而已,姜致微微瞪眼,正想開口。 許、宋兩人直接奔了出去,一刻都沒停留。 第462章 不會要 姜致有點無奈,“你把他們支開做什么?” 周融回看向她,“你想做什么?” 男人眉骨下壓,黑沉沉的眼眸里盡是打量和審視,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的真實想揣摩出來。 姜致唇線略微抿作一線,“沒想做什么,就是帶你們出來吃個飯,到時候就一塊回去了。” “許助理辭職是當(dāng)初他愿意的?!敝苋谡f:“你不一定要把他重新推回我身邊,你也沒問過他愿不愿意,何況我身邊現(xiàn)在不缺人。” “……”聽他這么說,姜致也沒再繼續(xù)開口。 有些事,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就當(dāng)宋、許兩人出去等菜的間隙,姜致和周融聊了好一會,其實主要還是周融訓(xùn)斥,她負責(zé)聽,順便把一些有用的記在手機上。 這些天周融在公司也不是白待的,上下流程他也觀察了一遍,發(fā)現(xiàn)其中有很多繁瑣的流程,指不定有些時候就會成為鴻途的雷,直接爆出去。 周融手指敲著桌面,聲音平靜:“現(xiàn)在最嚴重的是,你只能聽見管理層的聲音,但聽不見基層的聲音,有必要允許他們在面對不公的事情后,選擇越級上報,當(dāng)然,你同時還要樹立威嚴,雖然你的行事手段得到了認同,但他們那些管理層匯報工作的態(tài)度,對你沒有太多的畏懼,就像宋柔,她都不怕你,你怎么讓下面的人對你信服。” 沉默幾秒。 姜致說:“我不希望我的員工對我的態(tài)度處于絕對的恐懼。” 對此,周融僅僅是淡淡道:“公是公,私事私,賞罰分明,公司才會進步。” 姜致知道周融說的有道理,她嘴唇一抿。 周融又說:“難道你沒有發(fā)現(xiàn)鴻途今年其實還在原地踏步嗎?” 這一句話像是最后一層遮羞布被扯下來,她的確感受到了,甚至感受到了鴻途還落后去年一小節(jié),也是正因為如此,她心頭情緒浮動,可也只能乖乖認下來。 看著折在光滑瓷碟上的燈光,姜致長長的眼睫微微垂下來。 房門被推開。 宋柔、許助理最終還是回了房間,因為上菜了。 像是感受到屋內(nèi)微妙僵持的氛圍,宋柔給許助理遞了一個眼神。 許助理打圓場說:“我們剛剛?cè)ネ饷婀淞艘蝗?,順便看了看他們做菜,就不小心回來晚了?!?/br> 姜致知道這是給臺階,她接著說:“怎么樣,廚房干凈嗎?” “還挺干凈的,灶臺都是亮堂堂的?!彼稳嵩谝贿叢逶挘骸翱粗任覀兊氖程靡贸圆簧?。” 姜致斜斜睨她一眼,說:“你又喜新厭舊了?!?/br> 宋柔:“這不是人之常情嗎,而且姜總你當(dāng)初還偷偷刷那些帥氣的——” 話一出口,許助理猛然咳嗽一聲,宋柔沒停,繼續(xù)說:“帥氣的寵物狗狗,許助理你干嘛咳嗽,我說錯什么了嗎?!?/br> 許助理心就像是懸在嗓子眼上,高高吊著,又重重墜下來。 他瞥過一眼身側(cè)的周融。 周融神色淡淡的,修長手指敲著桌面,他什么話都沒說,只是看著心情不怎么好。 至于姜致,她行得端坐的正,面色也很坦然。 吃過飯,許助理拽著宋柔先走了。 姜致下午還有個會,要繼續(xù)回公司,周融把她送到公司,就準備回曜日拿文件。 現(xiàn)在雖然是在鴻途坐班,監(jiān)督項目的進度,但他還是要時不時的回曜日,處理一些事情,把文件拿到手上仔細看過,再和顧鶴之決定。 這些文件一般都很重要。 不重要的,基本都是顧鶴之單獨處理。 周融剛剛把車開到地下停車場,他上樓,就看見一臉欲言又止的前臺。 前臺三兩步上前,走到周融身邊,壓低聲音:“那位太太又來了?!?/br> 周融說:“不用管她,她到時間就走了?!?/br> 前臺糾結(jié):“顧助理,可是她已經(jīng)來了好幾次了,你要不然再見見她,不然我怕她會找到鴻途去?!?/br> 周融在鴻途坐班,不是什么秘密。 周融的眼神變化一瞬,須臾他隨后指了指自己的小隔間,平靜說:“你十分鐘后帶她進來。” 前臺點頭。 周融抬腿離開,在隔間處理文件,他要做好下午早點回去的準備。 十分鐘很快,張華蓮沒過一會就被前臺領(lǐng)進來了。 張華蓮坐在椅子上,眼睛看著周融那張臉,眼圈驀然紅了一半,“我已經(jīng)確定了,你就是我兒子,你就不打算認我嗎?” 周融抬頭糾正道:“張女士,我是顧喬,你的兒子已經(jīng)死了,我調(diào)查過,你們還親自把人下葬了?!?/br> 張華蓮眼里閃過一瞬的掙扎,她的身體猛然前傾,半邊身子壓在桌上,目光看著面前的周融,冷冷說:“如果你不是周融,又怎么會和姜致勾在一起,他可是我兒子的未婚妻!” 周融掀唇一笑,“一個死人而已?!?/br> 他說話的態(tài)度太漫不經(jīng)心,太輕蔑。 還誅心。 張華蓮須臾就被激怒了,“你說什么!” “一個死人而已?!敝苋谄届o翻了翻面前的資料,推到張華蓮面前,“如果你真的覺得他是你兒子,不如想想你之前對他做過什么?!?/br> 張華蓮一怔,猛然拔高的情緒驟然從高空跌落,她看著面前周融大大小小的生平經(jīng)歷,壓根沒忍住哭出了聲。 哪還有剛剛走進來,強裝鎮(zhèn)定的模樣。 周融皺了皺眉頭,站起來,視線掃過一眼面前的張華蓮,說:“下次麻煩您不要再來打擾我了,這對你兒子不公平,對我也不公平。” 張華蓮豁然抬起頭,看向朝外離開的周融,說:“可是你就是他!” 溺水久了的人,總會想不顧一切的抓住一根浮木,仿佛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從短暫的壓抑和愧疚里喘息,獲得一線生機。 她像是想起什么,又對著門口的周融說:“過兩天法院的判決就下來了,周永濤的財產(chǎn)我都會給你?!?/br> 周融腳步?jīng)]停,側(cè)過頭,她看著面前的女人,眸色淡漠。 “假如我真的是你說的那個人,我不會要?!彼f。 張華蓮臉色緊繃。 周融聲音平靜:“當(dāng)初你做那些的時候,怎么就沒想到他是你親兒子,現(xiàn)在后悔也沒用?!?/br> 張華蓮只能眼睜睜看著周融大步離開,她整個身子像是癱軟一樣,從椅子上滑坐到地面,掩面痛哭。 而周融則是開車離開了曜日,把車停在鴻途的地下停車場。 他沒有上樓,告訴姜致今天他在樓下等她。 半明半暗的光線里,男人眼眸深深,他看著手機屏幕亮開一線,跳出消息。 掃過兩眼,忽而點燃一支煙,他深深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