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節(jié)
姜致先把許助理扶了上去,自己再最后上了車。 梁時硯的聲音透過頭盔,多少有些含糊不清:“你和他是怎么回事?” 姜致沒有多說,只道:“可能是有人看我不順眼?!?/br> 梁時硯垂下眼睛,他沒有多說,把摩托停在車前,和姜致一起把許助理扶上車。 姜致開始處理身上的傷口,和衣服。 她和梁時打電話的時候,就有委托人幫自己帶一些衣服和藥品過來了。 梁時硯瞥過一眼,轉(zhuǎn)過頭去,等著她換好衣服。 安靜靜謐的空間下,窸窸窣窣的布料聲并不明顯,卻很扎耳。 多少有些勾得人心猿意馬。 “好了?!苯聜?cè)過頭,“可以接我一個電話嗎?” 梁時硯看著她,把自己的電話拿過去,他想到漂亮國那邊傳來的消息,喉頭滾動,想說什么,又有點沉默。 姜致沒有看他,她低下頭撥通電話。 等到對方應(yīng)答,她三兩下把事情吩咐好。 一個小時后,車停在萬川小區(qū)。 許助理由梁時硯帶過來的人送上去。 姜致剛想抬腳下車,肌rou撕裂的疼痛,混合著傷口浸泡發(fā)膿的疼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剛剛緊繃著精神,還不覺得有什么,可是現(xiàn)在在車上坐了一會,整個身體松弛下去,她便感覺自己提不起腿來。 甚至,抬手都變成困難的事。 眉心擰緊,她一步步往車下走去,疼痛刺激著神經(jīng),讓人發(fā)麻。 梁時硯猛然上前,一把攥住姜致的手臂,把她抱起來。 姜致豁然抬頭。 梁時硯聲音平靜,步履穩(wěn)健,“走不動就不要逞強?!?/br> 姜致:“……” 張了張口,她又閉上了,梁時硯繼續(xù)問道:“談且正在過來了?” 姜致嗯了一聲,她現(xiàn)在認識的醫(yī)生也就談且一個,能夠放得下心的,也只有談且一個。 她和許助理這一身傷不能去醫(yī)院,不然,到時候容易爆出去,容易形成連鎖反應(yīng),不好控制輿論。 梁時硯按了電梯,抱著姜致走進去,說:“其實你沒必要這么辛苦,只要你愿意成為梁太太,想要什么你沒有?!?/br> 姜致沒有說話。 梁時硯說:“即使你想查紀(jì)湖和唐廣則背后的人,我也能幫你?!?/br> 姜致豁然抬起頭。 梁時硯低著臉,桀驁眉頭打成結(jié),很顯然,他不滿意姜致這一身傷。 姜致說:“今天的事謝謝你了?!?/br> 她話里的態(tài)度讓梁時硯明白,他頓了頓,還想說話,電梯門已經(jīng)開了,談且等在門外,看著他們。 梁時硯把話咽進嘴里。 談且目光落在姜致身上,他手上提著一個箱子,里面都是他的東西。 梁時硯把姜致放在床上,側(cè)身出去,他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給保姆開了門,隨后看著出來的談且。 他上前一步,視線看向身后。 “睡著了?” 談且點頭:“睡著了,體力消耗太大,還傷口發(fā)炎,一下就睡了。” 梁時硯沒有再說話。 談且看了看走出來的保姆,道:“我們聊聊?” “聊什么?” 談且平靜的說:“周融失蹤的事,你應(yīng)該也受到消息了吧。” ——何止。 這消息還是梁時硯一手封鎖的,他捏著煙,看了看屋內(nèi),“出去聊。” 談且點了點頭:“可以?!?/br> 梁時硯出去之前,找了保姆一趟。 保姆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手腳愈發(fā)的輕起來。 …… 姜致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她站在家里巷口,看著自己家旁邊一處空了很久的房子搬來了新的客人。 她走了過去,站在樓下,往上看著。 只能看見一個削瘦頎長的少年身影,他看著格外的陰郁,神色也掩飾不住的冷淡。 小姜致后來在放學(xué)的路上,碰見過人幾回。 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也沒有出來過。 基本就是在陽臺上放了幾次風(fēng),然后又就轉(zhuǎn)身回去了。 小縣城的孩子總是相識的,時間一久,姜致家里旁邊的房子住了一個很帥的少年這種事,就被人知道了,傳的很遠。 因為他們總能無時無刻在校門外看見他。 這個年紀(jì)的孩子對不上學(xué)總是向往的,他們看見人能自由自在在外面游蕩,還有保姆給他做飯,吃穿不愁,能隨心隨地的玩,就更羨慕了。 小姜致也很羨慕。 那是一棟獨立的小樓,里面的人就只有他和阿姨兩個人。 阿姨下來看見姜致,還會笑著和她打聲招呼,問她要不要吃糖。 小姜致每次都會拒絕。 阿姨卻還是會給她塞巧克力,都是看不懂的品牌。 于是,小姜致每天下午放學(xué),都會去樓梯口等著。 阿姨也不例外。 有幾天是期末考了,她沒時間過去了。 等再過去,記憶里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過阿姨出現(xiàn)。 這天,小姜致鼓起勇氣,往上走了兩步,站在黑黢黢的樓梯口,向上望去。 她知道,那個男孩就住在這里。 終于,她沒忍住,又往上抬了一步。 男孩冷淡的看著她,“小偷?” 小姜致的臉?biāo)查g紅了起來,她大聲說:“我不是小偷?!?/br> “那是什么?”他問。 小姜致說:“我就是過來看看,你的阿姨呢,她是不是已經(jīng)回去了——” 男孩僅僅是垂下眼睛,吐出兩個字:“死了?!?/br> 小姜致大聲:“不可能?!?/br> “死了就是死了?!彼チ四托模裆涞?,“沒事別上來,我先回去了。” 小姜致還想說什么,給予她回應(yīng)的卻是哐當(dāng)一聲的重重關(guān)門聲。 她握了握拳,往上又踏了兩步。 可是這種小縣城的房子樓道都是黑黢黢的,向上走,什么關(guān)都沒有,也看不見,她走了兩步,還是遲疑的下樓離開了。 只是,她會雷打不動的在樓下那個點等阿姨。 阿姨從來沒有出來過。 等久了,小姜致都有點懷疑那個男孩是不是也死了,都沒下樓過,也沒去菜市場買過菜。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她再次上了樓梯。 敲響房門。 夢境與外面的開門聲重合。 第394章 溫柔鄉(xiāng)英雄冢 姜致側(cè)頭看去,談且倚靠在門口,視線平靜看著她。 揉了揉發(fā)痛的額頭,姜致聲音沙啞無比:“我這是發(fā)燒了?” 談且:“不止你發(fā)燒了,老許也發(fā)燒了,不過也不奇怪,你們倆在冷風(fēng)吹了那么久,不發(fā)燒才叫奇怪?!?/br> 姜致揉了揉發(fā)疼的額頭,“梁時硯呢?” “梁時硯先回去了,他昨天守了你一整夜?!闭勄覊旱吐曇?,走進房間,“是騾子是馬,也總得休息吧?!?/br> 姜致假裝沒有聽懂談且的陰陽怪氣。 她喉嚨又痛又癢,一出聲,就想咳嗽,像是想起什么,她揭開被褥。 胳膊,腰上和腿上一圈都是繃帶,而她身上的衣服也換了。 靜默三四秒。 姜致抬起頭,看向談且,這回談且終于沒有陰陽怪氣了,他擺擺手道:“不是我,是時硯找的保姆給你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