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也不耐煩了，低聲說：“你不相信，就再問問?！?/br>
    游弋：“姜——”

    咔噠一聲，電話掛斷。

    周融語氣不緊不慢：“真兇?！?/br>
    第79章 拂去過去的砂礫

    姜致下車時，雙腿發(fā)軟。

    周融慢條斯理睨一眼她，問：“需要幫忙嗎？”

    姜致后槽牙一點點咬緊了，“不用！”

    周融輕慢笑聲，到底是沒說什么，抬腳往前走去。

    下半身的不適感在摩擦里加劇。

    眉心微蹙，姜致蹲下腰，手按了按作痛的腰腹，但并沒有什么效果，過了很長時間，她還是蹲在原地，額頭分泌出細(xì)細(xì)的冷汗。

    “這么不舒服，剛剛在酒桌上逞什么能？”

    周融伸出一只手，姜致抬頭看過幾秒，回手搭在他的手掌心，借著力站起來。

    剛剛玩的太過火，一站起來，雙腿隱隱跟著發(fā)疼。

    姜致臉色愈發(fā)蒼白，看過從這里到電梯口的路程，到底沒說什么。

    周融問：“上次買的藥呢？”

    “在家里?！?/br>
    周融說：“回去記得涂藥。”

    姜致瞪了周融一眼，到底是沒說什么。

    周融哼笑一聲，他倒是不想管她。

    只是她病倒了，到時候麻煩的還是他自己。

    姜致同周融走到電梯里，按下電梯。

    沒過兩秒。

    姜致背靠著電梯壁，又緩緩地蜷縮下去，整個人呈現(xiàn)一種蜷縮的蝦米狀。

    且，臉色也是越來越蒼白，耳邊出現(xiàn)模糊的聲音。

    隱隱的，她似乎聽見有人在喊自己。

    模糊世界里的燈光在無限的扭曲，姜致低垂下眼睫，有人搖晃著自己的身軀。

    “姜致？姜致？”

    和另一側(cè)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她側(cè)過頭，隱隱看著從男孩長成抽條的少年在街道口看著她，他的眼下有一顆淚痣，縱然其他的容貌模糊，姜致依舊牢牢記得那顆淚痣，鮮紅如血，滴在心頭。

    他說：“姜致，你該醒了，這不是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來的地方?！?/br>
    風(fēng)聲似乎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包圍著姜致。

    姜致朝前走兩步，又被牢牢的風(fēng)墻堵在面前，只能看著少年距離她越來越遠(yuǎn)。

    她張了張口，無聲喊出那個名字：“野廣木！”

    野廣木彎唇一笑：“我們會再見的，姜致?！?/br>
    姜致倏然睜開眼，入眼是明晃晃的白熾燈，身前不遠(yuǎn)處還有訓(xùn)斥聲：“你們可真行，人都給你們弄成酒精中毒了?！?/br>
    許助理低眉垂眼挨批，至于周融似乎不在。

    不過也是。

    周融能派許助理過來，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又怎么會親自過來。

    姜致揉了揉隱隱發(fā)疼的額角，什么話都沒說，起身強撐著坐起來，她的胃里很空，手背上還輸入著冰涼的液體，她側(cè)目掃過一眼。

    病床上的動靜吸引人的目光。

    許助理發(fā)現(xiàn)姜致醒了，走上前，問：“感覺怎么樣？”

    姜致：“還好?！?/br>
    她話一出，聲音沙啞的不行，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旁邊的醫(yī)生端來一杯水。

    姜致接過來，慢慢喝著，這才開始注意起自己身體的異樣，她多看兩眼，問：“我這是什么了？”

    醫(yī)生雙手插兜，“酒精中毒，但沒什大事，吊完水就好了?！?/br>
    姜致點點頭，“麻煩你了，……談醫(yī)生?！?/br>
    視線緩緩挪到胸前的銘牌上，她喊出人的名字。

    談醫(yī)生輕描淡看她一眼，轉(zhuǎn)身出去了，只是出去之前，他叮囑許助理給姜致準(zhǔn)備點吃的。

    醫(yī)院走道很安靜，病人不約而同保持著緘默。

    走到外面的消防通道，他推開門，周融正站在樓梯口處，眉目沉沉。

    談醫(yī)生嘖嘖兩聲：“當(dāng)初不是讓你輕點，我們小護士給人上藥的時候，都直罵人是禽獸。”

    周融沒吭聲。

    半晌，他將煙頭碾滅在煙灰缸上，“人怎么樣了？”

    談醫(yī)生：“醒了，沒什么問題，就是有點低燒，可能是最近情緒起伏太大了，又在車上和你胡鬧，受了涼?！?/br>
    周融掀眼看過去，談醫(yī)生下意識往后退一步，警惕地問：“干什么，你自己做的孽，我?guī)湍憔筒诲e了?！?/br>
    周融不可否置。

    路過男人時，他伸出手，拍了拍談醫(yī)生的肩膀。

    隨后，淡淡說：“我覺得容家千金挺不錯的，適合你，真的。”

    男人徐徐瞪大眼睛，心里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然而，周融已經(jīng)走了。

    周融坐上車，許助理從另一頭上車，他看著后視鏡內(nèi)周融疲倦閉上眼睛，匯報剛剛的事情。

    “姜秘書的胃口還不錯，看著恢復(fù)正常了，所以我就先下來了?！?/br>
    周融沒有表態(tài)。

    許助理繼續(xù)說：“后續(xù)已經(jīng)幫姜秘書請過假了，她的那一部分工作也暫時由我接手，只是……我剛剛碰見太太了?！彼D了頓，說：“太太的心情似乎不太好?！?/br>
    周融手指垂在窗邊，問：“你查一查圈內(nèi)最近又有些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br>
    ……

    姜致吊完水，已經(jīng)是下午的事情。

    拔完針，她臨時決定到附近吃過晚餐再回去，視線掃過一圈周圍，定格于一家粉店里。

    背后隱隱有說話聲。

    姜致看過去，季姣姣正攙扶著周融的母親，兩人一起走出醫(yī)院。

    視線稍稍一瞇，檢查單子上的幾個字流出。

    ——孕酮檢測。

    季姣姣懷孕了嗎？

    姜致腦海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身體不由自主地發(fā)僵，如果季姣姣真懷上周融的孩子，那留給她的時間就更少了。

    走到粉店，坐下來，點了一碗雞雜面。

    她沒什么滋味地吃著。

    片刻，門口傳來聲音，女孩嬌俏地問：“姜小姐？”

    姜致抬起頭，看著站在店門口的周母和季姣姣，兩人如果尋常的母女一樣，并肩站立著，只是原先手里的檢查報告不見了。

    姜致心里發(fā)沉，說：“周太太，季小姐。”

    周母有點冷淡地點點頭，季姣姣則是興致勃勃問姜致今天怎么會在這。

    姜致臉色有些不自然，簡短地說：“身體不舒服，所以過來做了個檢查?！?/br>
    季姣姣哦了一聲，低頭對著周母說了什么。

    周母嫌棄地上下打量過粉店，直接干脆的拒絕，季姣姣抱歉對姜致笑了笑，旋即轉(zhuǎn)身同周母離開。

    兩人的離開讓姜致松了好大的一口氣。

    她重新坐下去，面前的粉已經(jīng)趴了，不能再吃。

    靜靜看過兩秒，姜致收拾東西，回到公寓。

    公寓內(nèi)很安靜，陽光斑駁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灰塵起伏，姜致的心驀然就跟著定了，窩在沙發(fā)上。

    夢里和現(xiàn)實交錯，姜致醒不過來，猩紅的血在流淌，蔓延過腳踝。

    她看過去，青年和周融站在她的面前。

    第80章 人本來就是得寸進尺

    唯一不同的是——

    周融眼下沒有那顆痣，而他的輪廓和夢里的青年也并不相符。

    姜致倏然睜開眼，房間里滿目的黑。

    她不適應(yīng)地眨了眨眼，又朝著房間里唯一的光點看去，周融手指修長，細(xì)長煙身霧靄裊裊，他斜坐上旁邊的單人沙發(fā)，靜靜看著姜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