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血滴滴落在地面。 啞女見狀,啊啊兩聲,急急要給姜致包扎。 姜致抽開手,不讓她碰,現(xiàn)在她對這個家都厭惡的很,別說跟在梁時硯身后的人了。 頓了頓,她又說:“你喜歡梁時硯的吧,否則你為什么愿意幫他看住我?” 啞女臉色須臾蒼白,驚慌失措往樓下看去。 梁時硯沒看她,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她的心思,但這一幕卻被姜致盡收眼底,她猜的沒錯,一個女人愿意無條件給予一個男人自己的全部,不是因為情,那還能是什么? 姜致一字一句,說的清晰:“我是不會簽的。” 沉默蔓延。 劍拔弩張的緊迫沉沉壓在頭頂上方。 極致的痛處讓姜致清醒過來,她沉了沉神色,一言不發(fā)的回到房間。 門關(guān)上的那一剎,一只手重重穿過她的鬢發(fā)。 發(fā)梢被攥緊,頭皮發(fā)麻的疼。 姜致一個趔趄,身形不自覺往后倒去。 男人嗓音沉沉,猶如地獄惡鬼一般:“姜致,我給你臉了,是不是?” 姜致沒說話,實際上,她疼的也說不出來話。 男人的力氣很大,一只手攥著她的頭發(fā),另一只手攥著她的手臂,森冷眸光節(jié)節(jié)攀上脊背,讓人發(fā)涼。 姜致后背發(fā)冷,但這個姿勢,她看不見身后人影的視線,也無法探究他的表情,喉嚨滾動一二,她最終還是將心底那個久久未散的疑問拋出來:“梁、梁時硯,你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死一般的寂靜! 霎時間,姜致能感覺到梁時硯的力氣驟松,趁著這個機會,她猛然往前一掙。 梁時硯松開她,整張臉沉入陰影之下。 他沉默到讓人害怕。 姜致輕輕吸一口氣,她的手臂發(fā)麻,抬起在燈光下一看,五個指痕清晰可見。 就在此刻,梁時硯往前一步,姜致跟著后退一步。 后腳跟碰到柜門,撞出一聲猛烈的響。 鉆心的疼,姜致額頭泛著白,她摸索著柜上,看著梁時硯寸寸靠近的身形,猶如密不透風的陰影,鋪天蓋地地將她籠罩,沉厚塵埃一并將她淹沒。 姜致眨了眨眼,干澀眼球哭都哭不出來,更別說用來博取梁時硯的同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空間愈發(fā)沉冷。 忽而,別墅外驟然響起出租車的聲音。 與此同時,任憐的聲音清晰可聽:“師傅,麻煩你了?!?/br> 梁時硯倏然抬頭,他沒有再逼近。 姜致注視著梁時硯離開的背影,大口喘著粗氣,她沒有敢往窗外看,手腳因為剛剛的恐怖氛圍近乎嚇出發(fā)軟,她一點點撐起身形,走下樓。 啞女因為她剛剛戳穿了她,不敢再靠近姜致。 姜致站在客廳,看著任憐和梁時硯言笑晏晏說著什么。 緊跟著,任憐作勢要進屋,梁時硯居然也一一應允,陪著她走進來。 兩人身影越來越近,疊在一塊。 姜致趁此躲到廚房去,啞女在一旁站著,等候任憐吩咐。 好在任憐對廚房沒興趣,一個勁要到樓上去看。 梁時硯沒說話,但態(tài)度明顯是縱容的。 任憐拉著梁時硯上樓,啞女的目光也跟著他們上去,姜致一個呼吸,猛然往大門口沖過去,上了的士。 今夜和前幾夜一樣,半夜下起了雨。 陰雨綿綿,打在發(fā)間,姜致卻顧不得那么多,一個勁催促司機開車。 司機似乎也被姜致嚇了一跳,踩了油門,駛離。 車一路朝山下開去,猶如午夜里一道閃電,飛快消失。 姜致心里的恐懼漸漸放下來,她給司機報了地址,車輛穿梭在車水馬龍當中,京市的夜生活向來繁鬧,就算是堪堪深夜,街上的人也是一點都不少。 姜致看著,眼睛都不敢眨,有種恍若塵世的感覺。 她被隔離在山上太久了,乍一回來,倒有點不適應。 就連司機把路線改了也不知道。 車開進一條黑黢黢的小巷。 姜致下意識看過去,呼吸緊繃,手尋找著旁邊趁手的工具,空無一物。 司機笑了笑,有些無奈道:“姜小姐不用這么緊張,我不會害你的,下車吧,有人在等你?!?/br> 姜致沒動,也不敢下車,她現(xiàn)在有些投鼠忌器。 左邊的車門打開,露出周融冷淡的神色來。 他低下頭,伸出手,神色帶著讓人信服的冷靜,“下車,沒人會傷害你?!?/br> 第34章 他是她的救世主 天空還飄著薄薄的細雨,落在發(fā)梢,貼著臉頰,慢慢滑落。 姜致忽而冷靜了些,她立于原地,仰起頭,看著面前這個長身如玉的男人。 周融任由她看,傘罩在她發(fā)間,打下一片陰影。 恍若隔世。 姜致卻覺得安心,縱然她很明白,面前的人和梁時硯是一伙的,但,她現(xiàn)在至少是安全的。 唇線稍稍抿作一線,她鼓足勇氣,伸出手臂,環(huán)住男人寬厚的腰背。 充滿沉香和暖意的懷抱須臾將姜致淹沒。 那些惴惴不安,猶豫恐懼、后怕……等等負面情緒彷佛一瞬間煙消云散。 姜致眨了眨眼,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眼前的視線都模糊了,她埋進周融的懷抱里,汲取面前人給她的暖意。 另一側(cè)的司機下車,看見這一幕,魂都快掉了。 上前一步,張了張嘴。 周融視線看過來,司機閉上嘴。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綿綿細雨中,哭泣漸止。 姜致抬起頭,不好意思看了看周融面前濕了的一大塊襯衣,又看了看臉色沉冷的周融,這一刻,她終于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有多逾矩,吶吶往后退一步。 再怎么說,她也不過是個靦腆內(nèi)斂的人,哪有這么哭過。 她小聲說:“把你衣服弄臟了,對不起。” 周融輕輕看一眼,將一個包裝完好的手機遞給她。 姜致一看,是今年最新出的pro系列,搭載國內(nèi)剛研發(fā)出來的芯片和系統(tǒng),有價無市。 她不想收,卻在周融一句話里,還是收了下來。 周融說:“你失蹤這么久,不用聯(lián)系父母?” “謝謝。”她道。 周融沒說話,轉(zhuǎn)身上了小巷前不遠的另一臺邁巴赫,灰白車身少了黑色的沉雅,卻多了幾分鋒芒,姜致小步跟上去時,周融正靠著座椅上,闔著眼睛小憩。 這兩天,梁時硯一直在給周融找麻煩。 周家的事,公司的事,絡繹不絕,一件又一件。 周融本來就忙,處理完這么多事,花費了許多額外的心思,然后,他還要親自布局,讓任憐相信梁時硯正在外面養(yǎng)了人,又鬧到梁家去,逼出姜致所在的真正地址,再找機會,把姜致救出來…… 這一切的事情,一點點的,絕不是一天兩天能做到的。 車開到公寓門口停下。 姜致跟著周融下車,眼見著周融要走,她又跟著上了電梯。 主打一個周融小尾巴的特色。 周融停住腳步,眉眼淡淡,“還跟著我,不怕我又把你賣了?” 姜致聲音還有點啞,啞之間帶著軟:“怕,但是……” 也很讓人安心。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關(guān)久了,姜致的神思有些矛盾,她怕周融,但也怕周融現(xiàn)在撒開手,不管她了。 對于她而言,周融無疑是溺水人的最后一根浮木。 攀住他,才能活。 姜致心里百轉(zhuǎn)千回,面上嬌嬌弱弱的,什么話都沒說,認真湊到周融面前,用兩指捏著他的衣角。 語氣不自覺帶著央求的意味:“帶我回家,好不好?” 因為剛剛下雨,空氣里都是濕潤的水汽,蚊蟲也躲進了樓道里。 燈影之下,蚊蟲密布。 斑駁的影子仿若心生的夢魘。 周融黑白分明的瞳孔落在姜致那雙白嫩的手上,朝上看去,纖薄的裙衣緊緊貼合著女人的曲線,話是這么說,她又有股在感情上不諳世事的青澀來,她小心翼翼看著他,他是她的救世主。 姜致看不明白周融是怎么想的,長長又卷的眼睫撲朔著。 積攢勇氣,她又朝前跨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