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順手幫他關了臺燈，還整理了一下桌面的文件，中文的英文的，還有花花綠綠的拍賣行名冊，亂七八糟他也看不懂，就隨意規(guī)整跺齊放在一旁。

    他拉開椅子蹲下身去開保險柜，結果發(fā)現(xiàn)密碼錯誤。好在保險箱是獨立機械系統(tǒng)，他還有再試的機會。他皺了皺眉，重新想了一遍相黎陽告訴他的密碼，又小心地重新去輸，結果還是不正確，之后的兩次也是如此。明朗這才后知后覺地明白相黎陽改了保險箱的密碼。

    原來他不是忙到?jīng)]時間改密碼，也并不是不防著他。

    保險箱里的東西明朗都見過，相黎陽的重要資產(chǎn)還有應急用的黃金和貴價貨幣都放在里面，他們結婚后相黎陽把結婚證和婚前協(xié)議也放了進去。

    現(xiàn)在一離婚就改密碼，怎么，怕他回來偷東西？

    “傻逼相黎陽！”明朗煩躁地踹了一腳保險柜，沉悶的鐵盒子紋絲不動，倒是害得他腳趾劇痛。

    一瞬間的劇痛讓他站都站不穩(wěn)，只能扶著相黎陽的老板椅坐下來。然后視線抬起，明朗看到相黎陽電腦旁放著的他們兩人的合照。

    是結婚半年后在國外，明朗陪他參加好友的婚禮。相黎陽不怎么帶明朗參與他們圈子的聚會，那還是唯一一次明朗陪他出席正式場合。

    合照環(huán)節(jié)攝影師見他們站在一起就要給他們拍合照。明朗聽不懂外語，整場婚禮都不得不跟在相黎陽身邊，攝影師說完他疑惑著側頭去聽相黎陽的翻譯，相黎陽也耐心地跟他解釋。兩人側頭靠近，攝影師趁機按下快門，拍下了這張照片。

    以前是美好回憶，現(xiàn)在看卻刺眼無比。

    明朗都搞不懂相黎陽這是搞的哪出，一邊怕他心術不正回家偷財產(chǎn)，一邊把跟他的合照擺上桌。

    不過賤人的想法不需要理解，明朗只按照自己的心情辦事，他一手抓過來相框，扣掉背板將相片抽了出來。

    照片上相黎陽笑得這么燦爛，明朗只覺得虛偽至極，不如直接撕爛算了。

    明朗坐在寬大的老板椅上，書房里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呼吸，除此之外就只剩手里相紙被攥緊時發(fā)出的摩擦聲。

    過去的一周明朗都渾渾噩噩，心里只有被相黎陽背叛的怒火，潛意識里還是抗拒他們已經(jīng)離婚，別人提起來的時候也只表現(xiàn)出不想再談的煩躁。現(xiàn)在兩個人一周沒見，怒火早已漸漸消退，明朗看著熟悉的書房，心里只剩下不甘和委屈。

    他抬手摸了摸臉，覺得眼角有點發(fā)癢。

    明朗收拾完東西站在客廳做最后檢查，衣服差不多，證件卻沒幾個，除了身份證以外有用的都沒找到。

    護照、婚前協(xié)議和他個人的一些資產(chǎn)合同都在保險柜里。還有離婚證，哦對，離婚證還沒打，得等過了冷靜期才能去民政局領。

    明朗推著行李箱往外走，想著就等去民政局那天再跟相黎陽說，讓他把自己的證件帶回來，在這之前他都不想見相黎陽這個賤狗了。

    他走到玄關換鞋，剛站起來就聽見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相黎陽喘著氣打開門，和要出門的明朗撞了個滿懷。

    明朗退后一步和他拉開距離，垂著頭不去看他，還壓了壓帽檐不讓他看清自己的神色，強壓住心底的酸澀平靜道：“我回來拿東西，借過?！?/br>
    相黎陽明顯愣了一下，呼吸都變輕了，緊接著他冷哼一聲，語氣透著森寒：“誰準你進來的？你還當這里是你家？”

    要是以前明朗聽他這么對自己說話早就一巴掌呼他嘴上讓他重新說了，但是今天他情緒不高，連揍相黎陽這等樂事都覺得沒勁透了。

    不打算回話，明朗抓起拉桿繞開他往門外走。

    相黎陽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大到手臂都顫抖起來，“你拿了什么？打開給我看。”

    明朗終于肯抬頭，相黎陽看見他通紅的眼眶下意識松了手上的力道。

    明朗掙開他，語氣里帶著失望和無力：“沒偷你東西，你自己進去看，少了什么我賠給你?！闭f完提著行李箱出了門。

    關上車門時，明朗聽到身后傳來相黎陽的聲音，是在叫他的名字。聲音被隔音良好的車門隔絕在外，變得有些沉悶模糊。他沒回頭，徑直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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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金主

    徐立給相黎陽當助理也有一年多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相黎陽在會議中途離席。

    相總接手公司快兩年，一直都是兢兢業(yè)業(yè)，鐵腕治理，對別人嚴格對自己要求也高，忙起來的時候身邊的助理團隊都要三班倒，相總卻還能連軸轉不停，像個不需要休息的機器人。

    但作為和老板聯(lián)系最多的總助，徐立也曾見過相總不那么冰冷的時刻。比如，在國外開會的間隙相總會去人少的地方打電話，語氣疲憊但耐心地跟對面人叮囑要變天記得添衣服。又比如連續(xù)幾天在公司加班的夜晚，相總會叫他訂一份酒店的外賣送去家里或者老城區(qū)的一家拳館，嘴上一邊說著挑食難伺候，一邊又細心地查看菜單并囑咐他備注忌口的食材。

    徐立知道電話對面的人是相總的愛人，據(jù)說還是一位beta。相總把人保護的很好，公司里沒人見過他那位beta愛人，徐立也只在某次相總應酬喝多后叫家里人來接時遠遠看到過一眼，只記得是一位很高大的男士，看起來很強壯，微微彎腰就把和他身高差不多的相總背到了自己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