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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虐文女配的101種be(快穿)在線閱讀 - 第82節(jié)

第82節(jié)

    第二日鎮(zhèn)北侯府的下人把蕭安買給她的東西又全都送了過來。

    春葉咋舌道:“好多東西!”一邊感嘆一邊小心地打量著姑娘,生怕她會命人把所有東西再丟出門去。

    大大小小的盒子擺了滿滿一桌子。春葉數(shù)了數(shù),喜悅地側(cè)過頭想和姑娘稟報,結(jié)果見姑娘也不繼續(xù)看書,更不在意桌子上的這些東西。

    聽到她又在嘆氣了。

    春葉關(guān)切問道:“您今日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南秀想,她要怎么和春葉說,自己為了一個已經(jīng)獲罪而死的人和蕭安吵架了,而且是她單方面發(fā)脾氣。

    崔昭是圣上賜死的,蕭安罵他又沒說錯。自己生的又算哪門子氣。

    *

    除了將這些東西送來南府,蕭安再無其他音信。

    南秀別扭了幾日,又裝作沒事人一樣跑去了侯府找他。過去的路上還想著:自己主動求和,蕭安若敢給她臉色瞧,她就再也不要理他了。

    她還帶著一匣子點心,見了他,態(tài)度也還有些別扭著,說:“上次聽你提起長平鋪,想到那里的點心很好吃,可惜現(xiàn)在已經(jīng)買不到了。這些是我親手做的,味道相似,不比外頭買的差。”

    “多謝。”蕭安溫和道。

    “你要不要現(xiàn)在嘗一塊?剛做出來的味道最好?!蹦闲憬ㄗh。

    蕭安沉默片刻,視線在匣子上劃過,抬起有些蒼白的臉笑著對她說:“一會兒再吃吧?!?/br>
    南秀“哦”了一聲,隨即陷入沉默。往常兩人都是在花廳見面,鎮(zhèn)北侯夫人也會作陪,這一回下人直接將她請到蕭安院子里,更不好久留了。

    再加上蕭安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的疏離,南秀心里不自在,更有點氣悶。

    從前蕭安和她常有爭吵,她心里再難受,也從會不主動道歉,唯恐矮了他一頭,讓他有笑話自己的機(jī)會。沒想到今日主動過來了,他連笑容都像是不達(dá)眼底一樣。

    云敬見南秀姑娘坐了一刻鐘不到便走了,殿下仍一動不動坐在椅子上,既不挽留,也不相送,心里著急不已。

    而且南秀姑娘走了許久,那一匣子點心也不見殿下打開嘗一嘗,始終原封不動地擺在桌子上,必定已經(jīng)放冷了。

    云敬很想提醒殿下一聲,卻見他一直沉默著往窗外看,表情看不出什么,但瞧著總讓人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難受,也就不敢隨意出聲驚擾。

    發(fā)了一會兒呆,他猛然想起,穆姑娘如今已與辰王解除了婚約,難不成,殿下還是更喜歡穆姑娘?

    云敬表情幾度變換,更加發(fā)愁了。

    崔昭不知云敬心中的擔(dān)憂,也沒有心情在意他人。他隱約感覺到,這怕是自己作為“蕭安”的最后一日了。這一切原本就是他偷來的,上天垂憐,不敢再貪求更多。

    如果南秀知道這段時日,她面對的這具軀殼里其實藏著一只孤魂野鬼,或許會害怕吧。

    他不想她害怕,也不想被她厭惡。如果可以,他情愿一直留在長生牌里陪伴她左右,就像之前那樣,在長久的黑暗中陪著她看書下棋,聽她碎碎念。

    她方才一定生氣了。崔昭苦笑。

    *

    幾日后,南秀聽說,蕭安與辰王當(dāng)眾打了一架,甚至鬧到了御前。

    消息靈通的春葉沒敢告訴姑娘,外面都說,二人是為了穆姑娘爭風(fēng)吃醋才會打起來的。

    春葉堅定認(rèn)為這一定是假消息。世子近來明明對姑娘那么好,怎么會為穆姑娘爭風(fēng)吃醋?但她心里依舊忐忑著,有些很不好的預(yù)感。

    第105章 男二上位文中的女配八

    三四月正值雨季, 距蕭安率軍出征已是又過去了數(shù)月。

    春葉陪著南秀來到宴春樓,一壺茶一碟點心坐了整整一個上午。直到聽到街上的動靜, 春葉才小心翼翼出聲提醒道:“他們回來了?!?/br>
    南秀順著二樓的窗子向下看,沿街?jǐn)D滿了前來相迎的百姓,肅穆嚴(yán)整的凱旋大軍正緩緩行過長安城主街。幾月前西南戰(zhàn)事又起,蕭安領(lǐng)旨披掛上陣,今日終于得勝歸來。

    出征那日她裹著厚實的斗篷,冒雨跑到長安城最高的樓上的遠(yuǎn)眺,去往鹿陽平亂的大軍在她的注視下緩緩前行, 越走越遠(yuǎn)。天上飄著細(xì)雨, 陰沉沉的天壓得極低,整座城池都籠罩在黑云之下。

    而在此時, 身穿鎧甲的蕭安騎在棗紅色的高馬上,氣質(zhì)比之前似乎更冷肅了一些,他像是似有所感, 忽然抬起頭望向了這邊, 恰好與她目光相接。

    只是很快, 他便冷漠地收回了視線。就像不認(rèn)得她一樣。

    見南秀垂眸沉默,春葉又著急又心疼,低聲說:“您與世子之間是不是有了什么誤會?之前分明還好好的?!?/br>
    兩人同游長安街,侯府和南家的下人都在后面跟著,親眼見了兩人相處, 世子當(dāng)日那副樣子, 分明是對姑娘情根深種, 怎么一轉(zhuǎn)眼就變了?

    世子與辰王打架一事一直是春葉心中的一根刺。好在直至世子出征, 也再沒有聽到過有關(guān)他與穆姑娘的傳聞。

    *

    蕭安率大軍打了一場極其漂亮的勝仗,奪回失守多年的鹿陽、聚川, 還帶回了敵軍首領(lǐng)的首級,自此西南戰(zhàn)事徹底平復(fù)。

    他先入宮覲見了圣上。自從太子薨逝以后,圣上身體每況愈下,纏綿病榻日久,近來一直由秦王監(jiān)國理政,因聽聞他凱旋,才難得支撐著病體上朝,又留他在宮中問話。

    等蕭安趕回鎮(zhèn)北侯府時,早已經(jīng)入夜了。父母正望眼欲穿地侯在府門前,才一見到他,母親眼中的淚便落了下來。

    “瘦了?!辨?zhèn)北侯夫人摸摸兒子的臉,滿眼心疼。

    鎮(zhèn)北侯倒是爽朗一笑,在他肩上重重拍了兩下,表情滿是驕傲。

    一家人一同用過晚膳,還飲了些酒,父子二人都喝得面頰泛紅。鎮(zhèn)北侯夫人欲言又止,和丈夫?qū)σ曇谎郏聪蚴挵草p柔道:“你出征在外錯過了生辰,秀秀派人將禮送來府上了,若明日得空,去她府上道謝吧?!?/br>
    蕭安沉默一瞬,應(yīng)了聲是。

    鎮(zhèn)北侯夫人暗暗嘆氣,看出他在敷衍。

    也正如鎮(zhèn)北侯夫人料想的那樣。南秀送來的生辰禮端端正正擱在他房中的桌上,蕭安回房后卻連看也沒看,徑直沐浴更衣,又習(xí)慣性地將架上放置的長槍擦拭了一遍,正要在書桌前坐下,就見侍從云敬抱著另一只匣子過來了。

    他抬眼。

    云敬苦惱道:“這匣子里是您出征前南姑娘送來的點心,奴才豬腦子,竟然全忘了。這點心放了太久也吃不得了,可如何是好?”

    原本就是他有意忽視。此刻垂了眼,冷淡道:“扔了就是?!?/br>
    云敬呆呆立著,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還有這一個?!笔挵彩疽馑B同書案上的生辰禮一起拿走。

    云敬面色一僵,又看了一眼匣子上的錦囊,喃喃問:“那這錦囊——”

    “一并扔了。”蕭安說完,隨意拿起一本書翻開。

    云敬一頭霧水地邁出房門,又左右為難地看著手上的東西。春葉送來的時候說,錦囊里的平安符是南姑娘親自上山求的,心意如此厚重……實在可惜了。

    還有匣子里的點心,剛送來的時候殿下雖沒有動,態(tài)度卻是珍視無比的,沒想到出征歸來卻忽然棄如敝屣了。

    而在云敬出門后,蕭安將書翻開多時,卻連其中寫的是什么內(nèi)容都不知。他重重將書合上,心底隱隱有些不耐和煩躁,又說不出具體緣由。

    那日與南秀一同掉落山崖后,他重傷昏迷,早已經(jīng)成了游魂的崔昭趁機(jī)借用了他的身體,頂著他的身份與家人和南秀相處多日。他也共享了崔昭的記憶,得知崔昭含冤而死,卻奇怪的并無半分怨怒。

    當(dāng)年長安舞弊案牽涉到太子身上,崔昭鐵面無私,著手徹查此案,還了無數(shù)學(xué)子清白。圣上為平息眾怒,不得不廢除太子之位,又將其幽禁在永苑以示懲戒??商邮鞘ド蠋г谏磉呌H自撫養(yǎng)長大的,十分溺愛,沒兩年竟又以太子潛心悔過為由放他出永苑,一意孤行擬旨再立。想來太子從幽禁時起就恨上了崔昭,這才會尋機(jī)設(shè)局陷害,而圣上明知崔昭無辜,卻縱容太子戕害忠良。

    或許因為崔昭自知不是長壽之人,早已經(jīng)看淡了生死。他死前兩年舊疾復(fù)發(fā)幾乎日夜受苦,仍然在為百姓殫精竭慮,熬盡心血,災(zāi)禍臨頭時又早有預(yù)料,陸續(xù)打發(fā)走了府內(nèi)所有下人。

    直至下獄當(dāng)日,崔府只剩他與一座空宅。圣上也再未牽連其他人。

    就在崔昭死后半年,太子在東宮宴飲至深夜,離奇死于一場熊熊大火。不知是報應(yīng),還是崔昭的亡魂索命。

    蕭安心情復(fù)雜。

    愛民如子的清官死于天威,實在可惜又可嘆,況且污了名聲,抹去過往所有功績,按理說做鬼也不會甘心的。然而崔昭借了他的身體,卻不想法子為自己平反冤屈,只顧著和南秀游街玩鬧,買些風(fēng)箏泥人哄她高興,又臨摹了幾幅字畫,再換了相應(yīng)的錢還給他。

    兩人因為崔昭起了爭執(zhí),南秀甩手便走,后來又很沒有骨氣地送禮來哄他。

    所以云敬眼巴巴拿到自己面前的這些東西,其實都不是送給他的。他方才就該讓云敬盡數(shù)燒了,也算成全崔昭這個孤魂野鬼的心愿。

    “傻子?!笔挵蚕訔壍剌p嗤一聲,眉頭緊鎖。

    兩人自幼一同長大,南秀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異樣,被借體還魂的崔昭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

    南秀狠狠打了一個噴嚏。

    也不知是誰又在背地里編排她。

    嘉文公主因為在宮里呆得無聊,今日又跑出宮來找她。二人相攜前往府中花園的路上,嘉文公主好奇地問:“聽說你兄長從揚(yáng)州歸來,是與一窮書生同行?”

    之前南家大公子南宗書一直揚(yáng)州做官,今年三月才調(diào)回長安任職。

    南秀解釋道:“宋公子是來長安尋親的?!?/br>
    “你們家當(dāng)真收容了他?”

    “收容”二字更不好聽了,南秀皺皺眉:“宋公子住在我們府上,是兄長的貴客。”

    兩人繞過花叢,嘉文公主冷哼:“別叫這等窮酸人纏上你們家,這種人最是貪得無厭。”

    這些話聽著實在刺耳,南秀眉頭皺得更緊,剛想說些什么,不等開口迎面便撞見另兩道身影。

    她的視線先落在其中一人的衣襟上,入眼的是一件靛藍(lán)色平平無奇的衣袍,用料極普通,出現(xiàn)在南府確實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再抬眼,見哥哥與這人并肩而立。哥哥本就高大,此人還比哥哥高上些許,只是過于清瘦蒼白了,書卷氣濃重,溫文雅致。

    不知他們有沒有聽到方才的對話。南秀心虛地向宋昭看去,正巧與他輕輕抬起的視線相觸,立馬朝他歉疚地笑了笑。

    他神色淺淡,看不出表情。倒是旁邊的哥哥狠狠剜了她一眼。

    又不是我說的。南秀心里覺得冤枉。

    不過總歸是被人當(dāng)場撞見了,好像真是她在背后無禮編排了宋昭一樣。南秀又看了宋昭一眼,依舊看不出什么,還是溫和的一張臉,目光沉靜平和。

    嘉文公主倒不覺得尷尬,反而光明正大地將宋昭上下打量了一番。

    第一眼自然是被他出塵的樣貌所驚艷。不過漂亮皮囊她見得太多了,縱使生得再俊秀,在她心里也只是個上不得臺面的窮酸文人。

    她瞥見兄妹二人你來我往的視線,在 一旁冷笑道:“怎么,小南大人覺得本宮說得不對?”

    南宗書態(tài)度冷淡,道:“殿下怎會有錯?”

    嘉文公主輕哼一聲,拉起南秀的手徑直越過二人。至于宋昭,根本不值得她再多看一眼。

    南秀卻又回頭看了看宋昭,見他此刻已經(jīng)垂下了眼。于他來說,今日實在是無妄之災(zāi),不應(yīng)當(dāng)被這般冒犯。

    *

    同住府上的時候,南秀常能見到宋昭。但兩人實在算不上熟悉,連話都沒有說過幾句。他借住南府時又格外謹(jǐn)慎守禮,從不獨自在府中隨意行走,幾乎每次與她碰面時都有兄長在場。

    因為園中發(fā)生的事,南秀尋機(jī)會正式同宋昭道了歉。嘉文公主來府上找她,那就是她的客人,既然兩人交談時言語冒犯了他,自己理應(yīng)賠個不是。

    只是不久后他便從南府搬出去了。不知是不是有這一日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