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抱歉,蘭?!鄙眢w還是小學生狀態(tài)的江戶川柯南仰起頭,露出自責地苦笑,“我遇到了一些事情,變成現(xiàn)在這樣……我不想給你帶來危險。” 他準備好了挨揍、甚至哪怕是電線桿會遭受的重擊的程度也沒關系——但猛然朝他沖擊過來的拳頭停在他的臉頰邊,一縷風吹過他的劉海。 “笨蛋!” “……誒?” “新一是笨蛋!這種時候、我當然、當然更想和你共同面對??!自顧自地跑去做危險的事情——稍微也理解一下我的心情??!‘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既然是名偵探,就推理一下我的想法啊!” 有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而江戶川柯南的大腦一片空白。 ——小蘭,在哭泣著。 ——因為我而哭泣著。 ——啊,我是多糟糕的幼馴染、多么糟糕的名偵探,才會讓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露出這樣的表情啊。 但是—— “……推理不出來啊?!彼拖骂^。 平光的眼鏡上閃爍過一道光。了不起的名偵探臉上露出了復雜的無奈表情。 “……誒?” “……就算是再了不起的名偵探,也不可能在混雜了多余的情感的情況下推理出案件的真相?!苯瓚舸履系穆曇糨p而鄭重,“對于喜歡了這么久的女孩子——要說我能輕易地猜出你的心情,那可真是太高看我了。” 毛利蘭呆呆地看著自己面前的小學生。 在這一瞬間,她再次感覺到幻視。 就像是工藤新一的幻影站在江戶川柯南的背后。一大一小的兩個人以同樣的手插在褲兜里的站姿面對她,露出他那種比較少見、但這些年以來她也見過不止一次的表情。 ——誒。 ——新一,剛才說了什么。 ——喜歡了這么久的女孩子…… ——是在說我? “砰”得一下,毛利蘭白凈的面容變得通紅。什么亂七八糟的心思全都被暫時忽略,她的腦袋暈暈乎乎,剩下的只有一個念頭。 ——啊,新一……喜歡的,原來是我嗎? “工藤新一喜歡毛利蘭?!狈路鹗遣碌剿牟淮_定一樣,她面前的小學生篤定地重復,“從很早很早之前就開始喜歡你——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更喜歡你。抱歉,蘭,我一直隱瞞了你關于我的事情……但、無論如何,我都想在現(xiàn)在告訴你真相。” 毛利蘭一怔。 那些甜蜜的、粉紅的氣氛也驟然消失。她隱約地、直覺地意識到了什么。 就像是當初在多羅碧加樂園時她看著新一遠去的背影時感覺到心慌一樣的,她總覺得說出這句話的江戶川柯南……或者說工藤新一,將要去做什么危險的事情。 想要脫口而出說“別去”,想要抓住面前的小學生的手,想要—— 但她最后只是露出一個溫柔的、一如既往的微笑。 “新一,是又要去做什么嗎?” “……” “那么、請一定要回來。”毛利蘭抬起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她的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等新一回來……我會、好好地答復你的?!?/br> 她的臉頰上泛起紅暈。 “——所以,一定要回來啊。” 江戶川柯南仰著頭看她。 有些焦慮、有些急躁的心情不知不覺地平靜下來。 “啊?!彼猿领o的嗓音回答,“我一定會、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回到你身邊的。這次不會遲到、也不會讓你再等待太久了?!?/br> * 想到前一天晚上發(fā)生在家門口的告白,毛利小五郎就還忍不住有點生氣。 但他還不至于分不清輕重緩急。 ——既然那個讓他女兒牽腸掛肚的臭小子這會兒有什么重要的麻煩事情…… “那小子的重感冒會傳染?!彼f,“所以你們幾個今天就給我乖乖回家——算了,我干脆送你們回去,省得你們到處亂跑?!?/br> ——順帶也提醒一下這三個小鬼的家長,這兩天看好這群多動癥,別牽扯進什么麻煩當中。 ——畢竟,這兩天,就算是他這個蹩腳的偵探(江戶川柯南已經(jīng)說了之前的好幾次破案都是他用麻醉針和變聲器配合他完成的)也能感覺到東京的風雨欲來。 第177章 file.177 而當上辻祐希想到工藤家這邊的事情時,這邊也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工藤優(yōu)作聯(lián)系了現(xiàn)在使用了假名若狹留美的蕾切爾·淺香,而后者聽到前者報出“島田直行”的名字,就干脆地答應過來跑一趟。 上辻是在五年前聯(lián)系上這位女性的。朗姆畢竟算是他在組織內的“競爭對手”,也是正義一方的心腹大患。他還算光明正大地調查了他17年前沒能做好而被boss斥責的事情,最后一路追查下來,查到了不止一個人。 蕾切爾·淺香就是其中之一。 她是阿曼達·休斯的養(yǎng)女,也是阿曼達·休斯的保鏢。為了查清當年的真相并替自己的養(yǎng)母報仇,她可以無所不用其極。上辻花費了一點精力才得到她的信任。這個人有著相當強勁的實力,這兩年似乎也私下里攪和了不止一次組織有涉及的相關事件。 上辻和她打過不止一次交道之后也基本能確認她的性格——說不上多正義的人,但重情重義,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作為臨時的盟友而言倒是相當可靠。 所以他把“若狹留美”這個名字推薦給了工藤優(yōu)作。他知道蕾切爾或許會對貝爾摩德關注的孩子感到驚訝,但她同樣不會在更重要的情報之前分心去思考這些簡單的訊息。 * “所以——這就是你們誘捕貝爾摩德的計劃。”自稱為若狹留美的女士戴著一副平光鏡,“偽裝成綁架犯對江戶川君下手,貝爾摩德會被吸引注意力——而這孩子會趁機用麻醉針麻醉她?!?/br> 她帶著點挑剔地問:“麻醉的抗性,我不認為貝爾摩德一點都沒有?!?/br> “所以現(xiàn)在這里面裝載的是新——島田哥哥給的超強效麻醉劑制作的麻醉針?!苯瓚舸履湘?zhèn)定地回答。 若狹:“島田既然會聯(lián)系我——這意味著你們的計劃確實有可信性。但那個組織里可沒有什么溫柔的好人。如果貝爾摩德真的會為了救你而跳入陷阱,偽裝成綁架犯的人可就要有危險了?!?/br> “這就是我們希望求助你的地方?!惫ぬ賰?yōu)作誠懇地回答,“在可能發(fā)生意外的時候,請你出手相助?!?/br> 若狹留美以捉摸不定的目光看著他們。 然后,像是思考到什么事情一樣,她干脆地說:“可以。預定的計劃給我一份。我會在合適的地點保持關注?!?/br> 她沒有多說自己的預定,而工藤優(yōu)作的目光在她的手上一掃而過,也沒有多問,干脆地點點頭。 等若狹留美離開后,一直安靜地坐在旁邊的沙發(fā)中眼觀鼻鼻觀心裝作自己是吉祥物的工藤有希子才長出了一口氣。 “——真是,有一點嚇人呢。這位女士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啊……不過,優(yōu)作,就這樣——不需要再問清楚——” “老媽,若狹小姐的手上有很明顯的槍繭啦?!苯瓚舸履喜遄?,“而且那個位置,應該是——” “手槍和狙擊槍都擅長的程度?!惫ぬ賰?yōu)作接口,對工藤有希子捏著兒子的臉頰威脅他要喊“jiejie”的情景一派神情自若,“進門的時候仔細觀察了室內的門窗位置和家具情況,并不是因為警惕我們,而只是習慣——那位女士,以前或許做過保鏢之類的工作?!?/br> “戴的眼鏡是平光鏡,看起來右眼視力有問題,掃視的時候總會有偏向性。”柯南奮力從有希子的魔掌下掙脫出來,迅速跟上工藤優(yōu)作的分析。 工藤優(yōu)作從容地對柯南點點頭:“確實。這是一位看起來相當危險的女性??紤]到新里君愿意在這種時候將她推薦給我們,她顯然不是某一方行政執(zhí)法體系中的人?!?/br> 柯南輕松地回答:“老爸雖然這么說,但也覺得她值得信任吧?” “確切地說,我覺得新里君很值得信任?!惫ぬ賰?yōu)作閑適地端起桌上的紅茶,“不管是他的心性還是他的周全程度——他在這種時候給我們的建議,必然是他認為最合適的選擇?!?/br> 工藤有希子把兒子抱進懷里,下巴搭在他的額頭上:“唔——哪怕,新里君至今也沒有給我們他的本名?” 這是哪怕她也能猜到的事實。 “他的真名并不重要?!惫ぬ賰?yōu)作說,“新里君——唔,怎么說呢,他是個很有趣的人、也是個很了不起的人?!?/br> 他突然問:“你們覺得我問他要授權、下一部作品以他的形象作為男主角,他會同意嗎?” * 當天晚上。 二度出山的綁架犯仔細選擇了合適的易容,然后重出江湖。 身在工藤家隔壁的阿笠博士cao控著新制作出來的蜻蜓形狀的無人機觀察,最后成功發(fā)現(xiàn)了最近就一直在關注這邊的“新出智明”。 為了真實考慮,他不得不昧著良心瞞住真相,大驚失色地打電話去毛利偵探事務所詢問柯南的下落,而已經(jīng)知道了柯南真實身份的毛利蘭和毛利小五郎立刻緊張起來。 已經(jīng)知道了一點黑衣組織的存在的毛利父女顯然不可能坐視這一切不理,因為失蹤的時間太短,毛利小五郎知道報給警視廳立案也未必有效果,所以他只是急急忙忙地先給自己的老朋友目暮警官打了個電話,然后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而新出智明自然而然地在幾分鐘后“巧遇”了焦慮的毛利蘭。 “新、柯南君——”毛利蘭還不知道新出智明的身份,她只把眼前的人當成學校新來的校醫(yī),“沒回家,我有點擔心……” 新出智明微微皺眉。 他當然知道這兩天“江戶川柯南”在帝丹小學那里都請了假,也注意到cool guy似乎沒有回毛利偵探事務所而是呆在工藤家……莫非那孩子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特別的線索,莽撞地沖上去而卷入了什么麻煩嗎? 新出智明——或者說,貝爾摩德當機立斷:“我也可以幫忙找。現(xiàn)在有什么線索嗎?” 毛利蘭搖了搖頭。 她心里擔心是新一正在調查的那個犯罪團伙。線索當然也可以去問工藤叔叔和有希子小姐,但貿然把新出醫(yī)生牽扯進這樣的危險中就不太合適了。 貝爾摩德:“……” 毛利蘭的演技當然不能算好,她的那點擔憂和不愿意給人添麻煩的心情已經(jīng)完全從臉上透露出來了。 ——會是組織的事情嗎?馬爾貝克現(xiàn)在身在鳥取,但也說不準他是不是為了威脅自己給下屬下達了命令……他已經(jīng)發(fā)覺自己似乎對那孩子有些過度關照了,如果他探查到了問題…… 她深深地望了一眼毛利蘭,然后關切地說了一聲“我想那孩子一定沒出事,他會盡快回到你們身邊的”就轉身離開。 組織這會兒當然也有事務要她負責,但——這樣基礎的事情交給卡爾瓦多斯就好,她要去找那個失蹤的孩子。 ——且不說十分鐘后在上門的阿笠博士鞠躬道歉中得知這只是做給壞人的一個局的毛利小五郎有多么跳腳生氣,也不說毛利蘭松了一口氣之后忍不住用力地捏拳在偵探事務所的長桌上砸出一個凹痕。 某種程度上來說,貝爾摩德本該更細致地調查情況,但她先入為主地知道馬爾貝克已經(jīng)察覺到了她的異常、或許也察覺到了江戶川柯南身上的異常。 在這種時候發(fā)生的綁架事件太過突然,她不敢去賭那份幾率。 “——那可是工藤新一?!彼吐晫ψ约赫f,“他一定有辦法絕境逢生?!?/br> 她這樣對自己說著,卻無法徹底放松。 ——而這意味著她注定會輸?shù)暨@一次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