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否認自己說這些話是存在報復(fù)席秉淵的想法，雖然他們?nèi)缃竦年P(guān)系已經(jīng)釋然到可以互相調(diào)侃，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心里對他就已經(jīng)完全沒有介意。

    這個alpha曾經(jīng)讓他那么難堪，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這筆帳他還能記很久。

    既然已經(jīng)確認對方如今栽在了江然身上，不如就借此來報復(fù)一下也不錯。

    祁知木半賭氣地想，他倒是要看看席秉淵破防的模樣。

    “我知道?！毕鼫Y神態(tài)平淡，眸子里緩緩爬上不慌不忙的坦蕩，他一字一頓地重復(fù)，“我知道?！?/br>
    語氣平淡又鄭重。

    這話是回答祈知木的，只是那雙灰眸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江然身上沒有轉(zhuǎn)變過。

    江然也沒有回避他的視線，只靜靜地接受他的目光。

    兩人隔空對視，呈現(xiàn)出旁若無人的、只注視進對方眼底的姿態(tài)。

    祈知木的目光在兩人之間繞了一圈過后，先是瞇了瞇眼睛，繼而撇了撇唇角，得，他這下倒是給席秉淵作嫁妝了。

    傍晚的日光將席秉淵深邃冷硬的五官映得朦朧柔軟，和往日里的alpha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帶著某種說不出的姿態(tài)，總之看上去不再是那樣冷硬的。

    江然抬眸勾唇，眼中情緒淡淡，流露出來的那一抹笑意既不是玩味也不是認真：“你知道？”

    他的尾音輕輕地上挑，神態(tài)閑適地站在祁知木身側(cè)，與美麗的omega之間姿態(tài)親昵熟稔，他把話說得不緊不慢，如同只是從百忙之中分出些精力來隨口一說。

    江樓看得出來江然完全沒有在說重話的意思，他甚至沒有多吐露半個字音，但在場的氛圍就是這么冷了下來。

    經(jīng)驗告訴他——這樣的阿然可危險了。

    江樓看了一眼他依舊滿臉平靜的席叔叔，等著對方接下來的對策——雖然相處不多，但是就這些時日的相處下來，他覺得席叔叔和阿然的相處模式是很有趣的——席叔叔是少見的那一類可以讓阿然吃癟的類型。

    于是他看見席秉淵閑適地莞爾一笑：“所以我能排在哪個位置？”

    他的語氣含笑，似是無奈妥協(xié)，卻又含著自信的底氣。

    祁知木抬眸看了他一眼，他沒有料到席秉淵會是這樣游刃有余的反應(yīng)，而且看起來，這是他與江然之間僅他們二人可懂的默契。

    語畢，席秉淵只靜靜看著江然，神情里沒有半分多余的情緒和感情。

    過了會兒，江然才維持著不變的神情，多看了席秉淵一眼，徑直走過來牽起江樓的手，緩緩道：“你覺得呢?！?/br>
    這不是個問句，也不像個陳述句。他兀自牽過江樓，像是完全沒有看到席秉淵一樣，又回頭對祁知木笑了笑：“走吧，我送你?！?/br>
    祁知木這才從看戲的狀態(tài)里回過神，他在路過席秉淵的時候深深看了他一眼，繼而才跟上前邊江然的步伐，兩人似乎有說有笑地聊起了什么，連帶著江樓也在笑。

    席秉淵在原地看了他們的背影一會兒，挑了一下眉，

    繼而他啟步跟了上去。

    ---

    直到江然與祁知木道了別，祈知木坐上來接他的車遠去，當(dāng)這片空間里只剩下江然與江樓二人靜靜站立時，席秉淵才邁步走上前去，他動作很輕地站到江然的身側(cè)。

    兩個大人分別站在江樓這個小小人的兩側(cè)，把還沒有成人一半高的小孩圍在中間，遠遠望去倒真像是一家三口幸福的剪影。

    江然一言不發(fā)地目送著祁知木的車徹底消失在視線中，他才緩緩低下頭，輕輕揉了揉江樓柔軟的頭發(fā)，輕聲發(fā)問道：“今天過得怎么樣呀。”

    江樓似乎想到了很有趣、開心的事情，仰起小臉笑了起來，瞇起了一雙明亮的眼睛：“放學(xué)的時候席叔叔給我?guī)Я四羌液茈y買到的小蛋糕，特別好吃！”

    江然頭都沒抬，只微微瞇起眼點了點江樓的鼻尖：“不是和你說了不要亂吃外人給的東西么，還吃甜的，不怕蛀牙？忘記疼了？”

    外人。

    江樓眨了眨眼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捕捉到了這個有些刺耳的關(guān)鍵詞。

    席秉淵在一側(cè)無奈一笑，他怎么聽不出來江然這話是在等著他呢。

    “偶爾吃一口。”他說著，一只手搭上江樓的肩膀，把小孩護到自己這一處，為小孩解圍，“吃完漱口了，不會長蛀牙的?！?/br>
    江樓和他說過，之前因為嗜甜而長過蛀牙，沒少因為牙齒折騰過，所以江然不讓他多吃甜食。席秉淵對此倒是個縱孩子的，他沒有表示什么，由著小孩兒偶爾嘴饞。

    江然卻依舊沒理他，仿佛是沒聽見他說話似的，只兀自彎下腰牽著江樓走了，邊走邊道：“行吧，那今天放縱一下，我們?nèi)コ喳湲?dāng)勞？”

    “耶！”江樓眼睛一亮，就差高興地原地跳起來，“我要吃麥樂雞！還要醬！”

    席秉淵無奈的無聲嘆息一聲，自從再見以后，江然故意拿他當(dāng)空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明顯地在給他甩臉色，但他也只得捧著縱著——畢竟他從前做錯了很多事，現(xiàn)在正努力地要把人追回來。

    見前一秒還就讓不讓吃小甜點而在進行教育的一大一小忽而半路想一出是一出地結(jié)伴去吃麥當(dāng)勞了，席秉淵揉了揉眉心，也便由他們?nèi)チ耍皇樟塑囪€匙在口袋中，準備跟上去。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在他面前幾步的距離說說笑笑，笑容一個賽一個的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