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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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無盡的患得患失之中,變得怯懦,變得卑微,越來越不像那個,從前狠戾恣肆的自己。 他一直都知道其實自己遠沒有自己所理想的那么通透,甚至正相反,他可以說是一個很別扭擰巴的人。 他也在更多的相處之中逐漸認識到自己在席秉淵的眼中應(yīng)當(dāng)也是一個很矛盾的形象。說得難聽一些,要虧得是對方那種冷淡理性到極點的性格,不然他們應(yīng)當(dāng)不會像如今這么平靜。 如果沒有對方理性的包容,他們之間必定是會有更多的摩擦和沖突的。 命運再度在他面前開了一個玩笑——所以說他們不只是在生理上非常合拍,其實就連性格也是如此。 可是合適就真的能走到最后嗎? 如今他們之間這些可憐的合適也都是兩個人共同努力過的結(jié)果,從一開始的相看兩厭到如今的惺惺相惜,他們都在努力地向彼此靠近,并且在此途中都丟失了一部分的自己。事到如今,他們更是在試圖越過那一座擋在他們中間的大山。 他自然深知自己的努力。他同時也看到了席秉淵向自己邁進的那一步。 他們都在努力靠近對方——關(guān)于那個猶未可知的未來,他們都報以美好的期許。 只是關(guān)山難越否? 結(jié)局未定。 他唯一很清楚的——自己對席秉淵的依賴并非全受信息素的影響,這絕非單純是一種病理性的依賴。他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想要和席秉淵在一起,他想要和他一起共度余生,如果可以的話,白頭偕老,死后同xue。 可是,從席秉淵的醫(yī)生那里他得知,他對自己產(chǎn)生的依賴,可能完全就是病理上的,一個生病了的alpha,遇上了他獨特的藥劑。 僅此而已嗎? 席秉淵? 難道就連你送我戒指、向我許諾未來,都不過是因為這種病理性的依賴嗎? 雖然他在這段感情里已經(jīng)放低了相當(dāng)?shù)奈恢煤妥藨B(tài),但是他也絕對不想要完全不對等的愛情,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寧愿不要。 無關(guān)愛與不愛,如果是他的真情與他的病癥相撞而造成這樣荒謬的、殊途同歸的命運的話,對他們兩個都很不負責(zé)。 他把自己整個未來賭進去,換得了一個從一開始就滿盤皆輸?shù)慕Y(jié)局。 而席秉淵則是與一個自己并不那么喜歡的人因為信息素的原因,捆綁了一輩子。 對他們兩個都不公平。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也是可以放手的。 為了自己好,也為了席秉淵好。 人在不知道該怎么做的時候總會首選逃避,省的做錯事反而弄得更糟。 江然無奈地想。 但是逃避了太久以后,再去面對必須要解決的問題,只會更加手足無措而已。 一個看上去年紀尚小的omega服務(wù)生來為桌上的杯子續(xù)水,碎發(fā)微長的漂亮青年含笑禮貌地向眼前的人點點頭,omega面上一紅,含著羞澀退開。 他自然沒看到beta臉上在他轉(zhuǎn)身離去的那一刻消失不見的笑容。 那人漂亮,但又的的確確不是個好相與的角色。 因為即使再如何失意,他也是望江的繼承人。 …… 江然垂眸,眸色薄涼地注視著桌上的那杯水。 如今他所面對的困境有幾多像一個笑話,就像老天湊在他耳邊諷笑,你試試啊,江然,敢不敢賭一把。 可是,這算什么。 江然忽得握緊了那個可憐無辜的玻璃杯,他的眼神中忽然攀上了難以言喻的怨憤。 這算什么。 席秉淵,你先來招惹我的啊,為什么現(xiàn)在,痛苦都是我一個人在受、煎熬都是我一個人在嘗? 江然的手一度用力到指節(jié)發(fā)白,最終,在那杯水都抖出了些許出來后,他整個人又似脫力一般地松懈下來。 他抬手,疲倦地揉了揉太陽xue,認命一般地閉上了眼。 的確,他承認,面對席秉淵,他束手無策。 只是在見過他那位自己也并不熟悉、的同病相憐的親人過后,他也清醒了不少。 至少他已經(jīng)在反省中,認識到自己的偏執(zhí)與堅定,未必會是正確的。 第77章 發(fā)現(xiàn) 江然只是順路來到了望江。 事前他并沒有知會父親,更沒有知會席秉淵,他只是很低調(diào)地現(xiàn)身了望江,幾乎就像是突然襲擊一般地出現(xiàn)了。 這讓許多認識他的員工都嚇了一跳,尤其是席秉淵的幾個直系下屬,他們完全沒有應(yīng)對江然的經(jīng)驗與預(yù)案,一個個都如臨大敵。 這可是望江的繼承人,也是他們老板的老婆,不論是哪個身份都不是好應(yīng)付的。 江然對此只淡淡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放心。 席秉淵的秘書被推出來接受這個艱巨又危險的任務(wù),他身為一個alpha卻在江然面前感到了一陣畏手畏腳的無措感,倒不是因為江然本人氣質(zhì)太強烈的原因,反而是因為并不在場的席秉淵的緣故,他才比任何其他人都更加警惕和游疑。 他知道最近席總和小江總之間鬧了一些別扭,他是席秉淵身邊最近的人,他自然比其他人都更加了解老板的情緒變化,席總最近感情不順,連帶著心情不佳,他是知道的。 而小江總更是從來沒有在私下造訪過席秉淵在望江的辦公室,今天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兩個人都表現(xiàn)得如此反常,那就是絕對的異常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