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苯槐稽c破心中顧慮也是微微一怔，但對方的這句話的確讓他打消了一定提防與顧慮。

    “嗯……我大致看了一下你的檢測報告?！鄙虺荚ピ趯I(yè)領(lǐng)域向來說一不二，與江然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道，“你的腺體并不會繼續(xù)發(fā)育，你近來身體出現(xiàn)的變化也并不是受到腺體的影響。”

    “你是個beta，這件事不會改變?！?/br>
    他一打頭就直接毫不拖泥帶水地蓋棺定論。

    江然神色不變，只點點頭。

    他在心下甚至還為此松了一口氣，他深知自己斷然無法接受身體向omega病變的打擊。

    他的心氣擺在那里，他即使對席秉淵有所妥協(xié)，允許自己在他之下，允許自己在他面前表露出脆弱的神情，但他的自尊并不允許自己在愛里完全變成alpha的附屬品，他永遠(yuǎn)不會像一個真正的omega那樣完全意義上被一個alpha標(biāo)記、支配。

    所以他很慶幸，最終得到的是這個結(jié)果。

    他的確暗中松了一口氣。

    沈臣豫觀察了幾瞬江然的臉色，才繼續(xù)道：“我也是那家伙的顧問，我了解他的情況，既然你是他老婆，那我也不妨與你直說了。”

    沈臣豫抬手揉了揉鼻根，心想，席秉淵，兄弟這不是在賣你，兄弟這可是在幫你。

    江然挑眉。

    沈臣豫這話、這動作之中流露出的言外之意的確令他有幾分興致。

    “席秉淵的易感期比較特殊，市面上的絕大部分抑制劑都對他不起效果?！鄙虺荚ブ毖缘?，“所以，說實話，我一開始并不贊成他與你的婚姻?！?/br>
    面對眼前alpha坦蕩又無情的目光，江然只輕輕笑了。

    笑得很淡，也很真摯。

    確實，他沒有想到自己與席秉淵的婚姻之間還有這樣一層隔閡，不過換位思考，沈臣豫身為席秉淵的朋友，不贊成這場婚姻也是真正在為席秉淵而在設(shè)身處地著想。

    “因為我是個beta？”江然順勢接下了沈臣豫未盡的話音。

    “沒錯，等級越高的alpha易感期越難熬，何況席秉淵本身自己的情況很特殊，他與祁知木保持婚姻關(guān)系的那些年情況還比較穩(wěn)定，但是他們離婚之后，他的易感期就又開始反覆無常地紊亂。”

    江然半闔起眼，會想起自己與席秉淵初結(jié)識的那段時間里對方行為中的反常，原來一切的真相歸于這里，那些反常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不過……”沈臣豫頓了頓，“接下來就與你也有關(guān)系了?！?/br>
    江然應(yīng)聲抬眸。

    “他在易感期與你發(fā)生關(guān)系后來找我的那一次檢查，信息素的控制程度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效果都要更好。”沈臣豫似乎是勾了下唇。

    聞言，江然緩慢地蹙起眉。

    “應(yīng)該也正是他的‘標(biāo)記’，激活了你身體的機能，讓你的腺體二次發(fā)育。這樣很巧合地，他在你這里可以緩解易感期，而你因為受到腺體的影響，會對他的信息素產(chǎn)生反應(yīng)。”

    “你近來已經(jīng)對他的信息素越來越敏感了吧，這也是你今天之所以來找我的原因。不過也不必?fù)?dān)心，這是正?，F(xiàn)象?！?/br>
    “你們誰也沒比誰好過，席秉淵在易感期時對你的依賴程度加重，你對他的信息素越來越敏感，這是一個雙向的過程?！?/br>
    沈臣豫全程面不改色，專業(yè)得像是個npc在單純走劇情。

    江然則是因為這劇情的走向而愣住了。

    席秉淵對他？有這種生理上的？依賴？

    他忽而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一般的恍惚。

    ……

    所以？

    他對自己的依賴，其實是生理上的不可抗力么？

    所以，他才希望自己是個omega？

    作為一個alpha的生理本能，渴求有對等的信息素的回應(yīng)？

    而不是一個——腺體殘缺地聊勝于無的、完全沒有信息素的beta？

    ……

    江然忽而僵滯在了原地。

    良久，沉默。

    這一陣沉默似乎久到了鈍感如沈臣豫都覺得不對勁的程度，他從手中的數(shù)據(jù)里抬起頭來，望向眼前像是忽而被按下了暫停鍵的江然。

    沈臣豫不明白為什么這個beta面上忽而變得這么蒼白。

    蒼白地好像隨時要在原地消逝一般。

    沈副教授極其罕見地質(zhì)疑了一瞬自己的專業(yè)能力，他在心中復(fù)盤反思，難不成他剛剛說錯了什么嗎？

    怎么江然這表情和見了鬼一樣？

    在沈臣豫自我懷疑目光的凝視中，江然的喉結(jié)終于遲滯地動了一下，他的睫羽顫了顫，又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最終發(fā)出了一聲極其干澀的清咳，像失語許久后康復(fù)的患者一般。

    “……怎么了？”沈臣豫試探發(fā)問，時刻注意著江然的表情變化。

    “……”江然這才回過了神，他像是從一陣心悸中遲遲緩過來一般，面上緩慢地勾起一抹干澀的笑，“我……我只是有點……驚訝?！?/br>
    沈臣豫面無表情地望著對方，他自然不信，但也沒多說什么。

    畢竟江然那表情怎么看都不是單純驚訝的意思。

    不過他也沒什么立場去細(xì)究其中緣由，他又不是席秉淵，江然也不是他老婆。雖然他自己的婚姻狀況也頗為微妙，但卻也絕對不像這兩人那么離譜。

    “你還有什么疑問嗎?！庇谑潜局殬I(yè)的習(xí)慣和素養(yǎng)，沈臣豫繼續(xù)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