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側(cè)全程看戲的另一位當事人則一身輕松，古話說得好，人比人氣死人，此人的悠閑模樣看得江然越發(fā)來氣，這幫員工就是看席秉淵不太好說話，而自己脾氣太好，所以只敢騎到在自己頭上來。

    分明給他們發(fā)工資的是自己啊。

    恩將仇報，一群沒良心的。

    “……”

    雖然在心中吐槽了許多，但江然面上完全沒有半點被起哄的羞澀赧然，他也算見慣了大風大浪，自然不會因為這一點成年人世界的玩笑而丟了面子。于是他盈盈地抬眸，帶著幾分玩味與席秉淵對視，對方一雙似深而淺的灰眸在這一片算不上亮堂的燈光下映出了很難得一見的笑意。

    顯然，他也在等著他的答案。

    但又和周圍人單純八卦看戲的表情不同，他的眼底還有一些別的東西，江然看不清楚，也在某種程度上害怕看清。

    “……還……不錯？”

    于是他迎著那一雙眸子開了口，在唇角綻出一個笑容，有意在這一場戰(zhàn)役中向那個高高在上的大權(quán)在握者挑釁：“這個問題不該問我吧，我覺得席總好像更有發(fā)言權(quán)一點。”

    他故意把尾音說的曖昧又玩味。

    此話一落地，在場的氣氛便又被推向了另一個高潮，那些原本只敢偷偷在下面交頭接耳的員工也跟著鬼哭狼嚎了起來，銷售總監(jiān)也沒有料到這一個拋磚引玉的問題居然會引出這樣效果卓群的場面，她雙眼猛地發(fā)光。

    兩人再度成為毋庸置疑的焦點，當然，這一次是江然主動把席秉淵拉下水。

    畢竟他才不要自己一個人在這種場合獨自社死，死道友不死貧道才是他小江總的人生宗旨。

    “席總！”

    “來嘛席總！”

    “席總說說看嘛！你看我們江總都發(fā)話了！”

    又或許是席秉淵這些時日中表現(xiàn)出來的親和太有欺騙性，又或許是酒精上腦緩慢了理性和思緒，導致員工們都一個個放開了膽子，他們終于把戰(zhàn)火燒到了席秉淵的身上。

    笑話，欺負江總一個怎么夠？還得是夫妻兩個人放在一起調(diào)侃才有趣。

    “唔……”席秉淵在一陣火熱的目光直射之中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同江然的一樣，他的目光也曖昧不清。

    兩人之間毫不收斂的旖旎氣場當然更加引發(fā)了在場人的好奇，他們爆發(fā)出大聲的哄鬧，圍著兩人起哄。

    席秉淵是個擅于控場的人，他會賣關(guān)子，也懂得如何將氛圍真正的推向高潮，江然則抱臂在一旁頗有趣地看他表演。

    席秉淵看起來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才煞有介事地緩緩開了口：“其實在這方面我有些傳統(tǒng)?！?/br>
    這第一句話就拉滿了旁人的期待值，眾多好奇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而過，留下曖昧的痕跡。

    就連江然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也被這句話勾起了好奇心。

    “合拍的伴侶，不論是靈魂、rou體都可遇不可求。”

    “不過，在江然身邊，我的確會變得不像我自己?！?/br>
    他直直地注視著江然，目光中噙著幾分晦暗不明的情緒——在任何人看來都是曖昧。自然江然也不例外。

    江然愣了一下。

    他怔怔地看著席秉淵鋒利的側(cè)臉。對方的面容俊朗而深邃，雙眸在故作的玩笑之中還隱含著幾分淡淡的溫柔。

    他當然沒有想到對方會在這時候說這種話。

    江然面上難得露出了一種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茫然無措的表情。

    在一陣手足無措之后，余下的便是一陣五味雜陳的澀意。

    “……喂，不要說這種好像告白一樣的話啊……”我可是會當真的啊。

    喉頭哽塞了一瞬后，他才遲遲干澀地開了口，雙眸緩緩抬起，雙手抱胸，一手支起撐在下巴上，偏著頭故作苦惱地盯著席秉淵。

    他的目光深深，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

    深藏下自己內(nèi)心最真實的酸澀，表演出眾人想要看到的畫面。

    “哦哦哦——”銷售總監(jiān)突如其來的鬼叫聲打斷了有幾分古怪的氣氛。

    江然難得感謝對方這個性子，也算是替他找到了個臺階下。

    “啊啊啊——”

    在那一聲鬼叫開了頭之后，其余人才像是回過神來一般開始跟著起哄。

    在這一段曖昧之后，眾人終于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放過了眾矢之的的兩人，陷入了屬于自己的狂歡。

    席秉淵與江然這原本處于風暴中心的兩人才終于算是得空，在中場尋了個借口開溜，把更舒服的氛圍留給年輕人們。

    遠離人群后，兩人在夜色中緩緩地并肩而行。

    “……什么話啊那是。”江然垂著眼，淡笑了一聲，聲音在最終也在笑意中低了下去。

    席秉淵唇角也存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不滿意？”

    “呵……情話什么的留著給別人吧。”江然撇了撇唇角，傲嬌道，“我老了，不吃這一套。”

    “那可不行，我的人設(shè)可是完美丈夫，要適當溫柔?！毕鼫Y煞有介事地笑。

    明明身上到處都寫滿了“冷漠”兩個字啊。

    江然覺得自己應(yīng)該嗤之以鼻地反駁對方。但實際上卻是輕笑出聲。

    “切?！彼财沧毂硎静粷M。

    “我以為你很吃這一套？”席秉淵半闔著眼，打趣道，“像偶像劇里演的那樣十分感動，最后再給我來一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