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電話急促響起，葉銳睜開眼，立刻起身摸索著跳下床，還沒來得及按開照明，旁邊嘭的一聲把他嚇了個激靈。

    “誰？”

    “師父，我。哈……”

    “你咋了？”葉銳趕緊摸索著開了燈，卓一鳴捂著額頭一臉苦色。

    葉銳跳上床爬過去，掰開卓一鳴的手，額頭撞紅了一塊，他輕輕地揉著，吹著氣。

    “你咋撞上的啊？”

    “叮鈴鈴”電話的聲音越來越大。

    “先接，先接，哎喲……”卓一鳴疼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仍然不忘記提醒葉銳接電話。

    午夜來電，必然是有大案……

    “我日。”葉銳看清楚電話屏幕，忍不住罵了一聲。

    卓一鳴顧不得疼痛，抓過手機“靠！”。

    讓他們?nèi)缗R大敵的手機聲音并非局里來電，而是卓一鳴沒關(guān)徹底的午夜鬧鐘。

    葉銳手扶在卓一鳴額頭上，哭笑不得。

    “你為什么半夜還要定鬧鐘？”

    卓一鳴沉默著檢查著手機里的鬧鐘，空氣凝固了半晌，葉銳終于反應(yīng)過來。

    “你是為了我？”

    葉銳沒伺候過人，更別說像自己這樣一睡兩年的。

    他模模糊糊覺得卓一鳴是不是怕他半夜嗝了，所以調(diào)著鬧鐘摸他鼻息。

    葉銳猜得也并非特別離譜。

    他當(dāng)初長期臥床，消化功能減弱，鼻飼管營養(yǎng)跟不上，所以卓一鳴除了采用少餐多食的方式，還額外配置了幾次營養(yǎng)劑。

    為了盡量保證他營養(yǎng)均衡，半夜里都不停歇。

    他也怕自己睡得太沉，錯過那些儀器的報警，所以鬧鐘最頻繁的日子，幾乎是沒半小時一個。

    葉銳醒來后，隨著身體的恢復(fù)，他漸漸關(guān)閉了一些鬧鐘，估摸是昨晚調(diào)整今天的工作鬧鐘，不小心打開了。

    他趕緊把非正常時間的鬧鐘全部刪除了，免得再次上演午夜驚魂。

    “徒弟這兩年委屈你了，以后跟著師父吃好的喝好的，有師父一口吃的絕對不讓你餓肚子?！?/br>
    “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以后我給你養(yǎng)老送終?！?/br>
    “雖然我沒錢，工資低，但是我爹媽有錢，以后我的家產(chǎn)和弟弟meimei們分一分，剩下的都是你的?！?/br>
    “你對我可是有救命之恩??！”

    葉銳越說越煽情，感動的自己都快掉眼淚了，卓一鳴猛地推了他一把。

    “一天天的胡說八道什么！”

    “大半夜的，睡覺。”

    “睡睡睡?！比~銳麻溜爬上床，閉眼前鄭重其事說了一句。

    “徒弟，我剛才說的都是認真的。我不開玩笑?！?/br>
    葉銳說完閉上了沉重的眼皮，卓一鳴睜著眼睛盯著床單上的紋路，默默在心里回應(yīng)了一句。

    “不圖你回報，都是我自己愿意的。”

    清晨，陽光穿破云層，灑遍逸林大街小巷。

    不等鬧鐘再次響起，葉銳一咕嚕爬了起來，下床連跑帶跳，嘴里還催促著卓一鳴快一點。

    作為正式復(fù)工后的第一個星期一，葉銳終于趕在了八點半前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

    他拉了下抽屜，都鎖著，下意識往褲兜里一掏，居然真摸到了鑰匙。

    他上翻眼皮回憶了下，確定他上周忘記了這件事。

    “一鳴，你在哪找到的鑰匙？”

    “你的家當(dāng)里，不知道是不是，你試試?！?/br>
    他一把把試了過去，鎖全部打開，這就是他曾經(jīng)用的。

    抽屜里保持著他記憶里模糊的樣子，胡亂團成一團的黑色有線耳機，泛黃的草稿紙，沒填完的表格……

    他扯出耳機線插上電腦，點開播放軟件，美妙的音樂順著耳道淌進了大腦深處。

    他深呼吸兩輪后，開始干今天的第一件正事，調(diào)整坐姿一錯不錯盯著辦公室門口。

    不出他的所料，緊隨其后第一個到的是陸斯。

    陸斯一條腿剛跨進辦公室就注意到了葉銳的目光。

    他停下步子，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在抬頭葉銳還是看著他，不過好像目光并沒有聚焦在他身上。

    “銳哥，你看啥？”

    葉銳高舉手腕指了指手表：“你沒遲到，快進來……”

    陸斯摸著頭發(fā)回到了自己位置，之后進來的同事越來越多。

    時針即將和數(shù)字“9”重合，辦公室里也越發(fā)熱鬧。

    葉銳旁邊的位置空著，他撇了下嘴。

    踩點進辦公室的最后兩名這么多年都沒變。

    黃玲玲，顧添。

    58分，黃玲玲晃悠著手里的塑料袋走進辦公室，坐下就開始吃早點，一點不理葉銳的目光。

    59分顧添踩著點跨進辦公室，剛走到隔間門口終于感受到了熾烈的目光，一扭頭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你瞅啥？”

    葉銳一抬手腕，指著腕表，顧添翻了個白眼。

    “還有30秒?！?/br>
    葉銳搖了搖頭：“你現(xiàn)在可是領(lǐng)導(dǎo)，怎么一點不嚴(yán)于律己呢？”

    “路上出車禍堵車，我有辦法？？？”顧添沒好氣地回答。

    “你走路到半道還去看熱鬧？看得能遲到？人家堵人家的，你走你的管你啥事。”

    “睡覺起來晚了就明說嘛，大家都能理解的……”

    葉銳一說完，辦公室里散開了壓抑的笑聲。

    顧添一揮手懶得理葉銳的廢話，走進小辦公室坐下一摸口袋，只顧得給謝憫提早餐，他自己好像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