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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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庭言也跟著一起過去了。 其實(shí)林熾是有點(diǎn)不自在的。 他跟李庭言非親非故,偏偏又有一層曖昧糾纏的露水關(guān)系,特地帶到他早逝的父母眼前,總有點(diǎn)怪怪的。 可李庭言并不介意,還主動跟在他身后。 到了墓前,望著照片上的那個溫和的青年人,他甚至還評價了一句,“你的眼睛確實(shí)很像你親生父親。” 那照片上的男人與林熾有幾分相像,除了眼睛,輪廓也像。 但他笑起來要更柔和,沒有林熾鋒芒畢露的氣勢,一看就知道是個好脾氣的人。 而那碑上的名字,是林冬。 李庭言有點(diǎn)奇怪,“你生父跟繼父是一個姓氏?” 林熾“嗯”了一聲,把鮮花放在了林冬的墓前。 “林這個姓氏在我們這里很常見的,一個村子起碼有一半姓這個,大家都有點(diǎn)八竿子打得著的關(guān)系。真要說起來,我生父和繼父也算遠(yuǎn)親。” 林熾一邊說一邊蹲下來,把鮮花旁邊的地方又擦了擦。 他跟生父實(shí)在是沒有相處過一天,也沒有什么多愁善感的心思,只是本著要盡責(zé)的精神。 來都來了,兒子給爹整理打掃也是應(yīng)該的。 但是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李庭言也蹲下了身,幫他一起打掃,用紙巾仔仔細(xì)細(xì)擦了擦碑身。 這位大少爺一看就養(yǎng)尊處優(yōu),做起事情卻也利索干凈。 林熾怔了一下,隨即笑起來,“你這樣子……不知道的,還真當(dāng)你是我家的人?!?/br> 他想起蔡阿婆剛才認(rèn)錯了人的尷尬,笑意更深了一點(diǎn)。 不過他又想,像他們這樣的窮鄉(xiāng)僻壤,大概怎么也養(yǎng)不出李庭言這天生矜貴的氣質(zhì)。 李庭言也不在意,“認(rèn)就認(rèn)吧。” 他把擦臟了的紙巾都收拾在了塑料袋子了。 他問林熾,“你要把你生父的墓碑也一起遷走嗎?” 林熾搖了搖頭。 “不了?!?/br> 他深深地望著照片上林冬的眼睛,這漂亮的,神采飛揚(yáng)的眼睛,就是他跟生父之間唯一的聯(lián)系了。 “他應(yīng)該也不想走,他的家就在這里,一輩子都沒怎么離開過,現(xiàn)在四周也都是他家的親人,要是被我?guī)ё吡?,他?yīng)該會很孤獨(dú)。我還是不要這么不孝了。” “但我媽應(yīng)該會想跟我走的?!?/br> 林熾說道。 他慢慢地站了起來,拿著另一束花,走到了另一排的墓碑中,在中間站定。 李庭言也默默地跟了過來。 林熾把花在墓前放下,用更溫柔了百倍的力氣,擦拭著那張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的主人,是個叫鄭芯的女人,四十歲出頭的模樣,有著一張溫婉秀氣的臉,笑得很好看。 林熾望著她,千言萬語,好像都在這一眼中。 這些年里,他每年都是為了鄭芯才會回到昌玉縣的。 他也知道,mama一直在等他。 等著她的孩子長大,等著她的孩子變得強(qiáng)大自立,可以照顧自己。 等著她的孩子,終于能來帶她走。 林熾咬了咬牙關(guān),喉嚨有點(diǎn)堵得慌。 可是他不愿意流露出來,低著頭去整理依舊帶著露水的花束。 他用方言跟鄭芯說,“這次回來,我們就走好吧,我?guī)阕叩倪h(yuǎn)遠(yuǎn)的,再也不回來了。林兆豐已經(jīng)不在了,沒有人再會吵你了。” “我現(xiàn)在過得還不錯的,混出了一點(diǎn)名堂,你到了外面的城市,還能看見你兒子的廣告海報。你以前就說我好看,能上電視,你看,現(xiàn)在我真的可以了?!?/br> 林熾對著墓碑上的照片笑笑,可是眼睛里卻又分明漆黑一片,潮濕,幽暗,像下了一場漫天的雨。 李庭言分明是聽不懂這邊的方言的。 但不知道為什么。 也許是林熾說了太多年的普通話,方言算不得標(biāo)準(zhǔn)。 林熾說得每一個字他都聽懂了。 他聽見林熾說,“對不住啊,鄭女士,十七歲我就說要帶你走,卻晚了這么多年?!?/br> 林熾這句話,語氣聽著很輕松,自然得像兒子在與母親撒嬌討?zhàn)垺?/br> 可李庭言低下頭,卻看清了林熾彎下的,輕輕顫抖的背脊。 從跟林熾認(rèn)識以來,林熾一直是樂觀,張揚(yáng),甚至是放肆的。 他身上有著太強(qiáng)的生命力,人如其名,如太陽一樣火熱。 但在這個清晨,他卻更清楚地意識到,林熾軟弱的,悲傷的那一部分似乎一直被留在了昌玉縣里。 留在了他十七歲的那年。 李庭言站了好一會兒。 他骨子里算得上冷漠,生死之事,他見過太多,他衣冠楚楚地去參加過好些名流的葬禮,說著得體寬慰的發(fā)言,心里卻毫無波動。 但在這個普通的早晨,他輕輕俯下身,將手搭在了林熾的肩上。 他猶豫著,稍微一用力,將林熾攬到了自己懷里。 林熾本來只是眼眶微潮,可這時候卻繃不住了。 情緒莫名涌上來。 但他又有點(diǎn)惱怒,覺得像被人看穿了內(nèi)心,有種年輕人的固執(zhí)與羞赧。 可是他對上李庭言的視線卻又xiele氣。 李庭言的眼神很平靜,既沒有同情,也沒有憐憫。 李庭言的手指撫過了他微濕的眼角,像對小孩子一樣,手掌在他的后頸上輕輕摩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