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他這幾天沒怎么開手機,這一打開,各個app就開始瘋狂給他推送消息。微博更是其中最積極的,連續(xù)七八條推送往他眼前砸。 【湯格 警方通報】 【譚許彪父子兩代人的罪惡】 【譚許彪當年為什么沒能被定罪】 【再有受害人發(fā)聲】 手機屏幕的冷光打在喻白翊臉上,他手指機械的滑動著屏幕,光影照的他眉眼半明半暗。 有網(wǎng)友對整件事做了梳理,所有當事人和重要通報的帖子都被按照時間線匯總,喻白翊一個個點進去看完,一邊是對受害人的遭遇同情心痛,另一方面,譚許彪幾個人在事發(fā)之后的掙扎狡辯也一系列公關手段也臟的讓人惡心。 對付這樣沒有任何底線的惡人,你就得是個“完美受害人”。 他必須要去警局。不管發(fā)生什么,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信息素,他無論如何都要把譚許彪的罪名定死。 那關于他身體各項指標的問題怎么辦? 他又有什么辦法去躲過精密的儀器,去躲過那些潮水般涌來的痛苦過去呢? …… 喻白翊感到自己做夢了。 “不要!求你們……放手!不要——啊!” 耳邊模模糊糊傳來尖銳的叫聲。那是……他自己嗎?小時候的自己? 在一片漆黑虛無中,喻白翊恍惚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自己。他掙扎、尖叫、怒吼,他渾身上下寫滿了無助。 這時他耳邊飄來一個聲音:為什么我會有信息素呢? 那是他在被囚禁的十幾天里反復問自己的問題。如果沒有分化成omega,沒有信息素,那這一切是不是就都不會發(fā)生了? “他沒有信息素了?” “一點都沒有了,醫(yī)生看了好多天了,查不出原因。” “那怎么辦?我們給譚許彪定罪就差最后一步了!哪怕一點點呢?一點點都行?!?/br> “真沒有了?!?/br> “怎么就……怎么就沒了?” 這些聲音是誰? 喻白翊不認識,但他好像又莫名知道了這些聲音的身份——那十幾年前那些查案的警察。 哦,這時候有人真的需要他的信息素去做重要的事,但他又沒有了。 “啊!”這時虛空中突然迎面來了一股力道打在喻白翊胸口,他悶哼一聲迎面倒下,他不知道自己摔在了哪里,但背上很痛,手腕和腳踝也被壓傷了千鈞的力道,完全動彈不得。 眼前的一切仿佛旋渦一般開始扭曲,肅殺的黑色中隱隱透出的寒意開始探向他的后頸。 喻白翊開始急促的喘息起來。他下意識的恐懼,可又試著告訴自己,要冷靜,要控制心跳。 可他越是這么和自己說,一切就好像變得更加不受控。 “滴滴滴滴!”他耳邊甚至開始響起一連串的儀器抱進的聲音,幾道象征危險的紅光打在他臉上。 喻白翊無意識的流淚。 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沒辦法讓自己的身體指標保持正常。那……這要怎么辦呢?自己為什么總是這么沒用呢? “小喻?”一個聲音傳來,輕的讓人以為是幻覺。 “小喻,喻白翊?喻白翊!” 喻白翊聞到了酒香,是龍舌蘭酒的氣息。 嚴楚? 男人令人安心的聲音越來越近,那張臉貼過來,和自己額頭相抵,男人的吻落在他的額頭,眼角,面頰和嘴唇上。 “沒事的,別怕。”嚴楚說著,手開始撩他的頭發(fā),“別怕,一下就好?!?/br> “不要——!” 不要標記,不要!我會傷到你的! 喻白翊驚醒了。 他的手無意識的打在床架上,金屬震出悶響。他用力眨了眨眼適應眼前的黑暗,過了約莫半分鐘,他才緩緩看清病房內(nèi)的一切,將眼下和夢中區(qū)分開來。 他在想什么? 他想讓嚴楚標記自己嗎?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不可以的。 — 醫(yī)院住院部的電梯因為要容納病床的轉移,所以是特別特別大的。 喻白翊一個人縮在幾平米的電梯間的角落里,頭頂是慘白冷光,耳邊是金屬機械摩擦的響動。他面色慘白,眼神木然,額上的冷汗都還沒消退,沒有血色的唇瓣隱隱在顫抖。 太安靜了。 他里面還都穿的是藍白的病號服,出來的時候想拿羽絨服外套,可套那么大一件衣服根本騙不過護士站的值班人員,他便只搭了件大衣便出了門,謊稱自己只是去熱水間。 電梯到了一樓,門一開,外面是空蕩蕩的住院部大廳,此刻連燈都熄了大半,最亮的還是外面照進來的冷色月光,把大廳的地面找的像是一片水般透亮。 喻白翊愣怔了幾秒。他恍然意識到,原來這個住院部大廳只是看起來加了不少裝飾,改了幾處桌椅的位置,其實主體和十幾年前是一樣的。 而他站在這里,似乎就能在不遠處的地方看到一個十幾年前的自己的背影。 他又一次在深夜從病房跑出來,漫無目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心里和大腦中只有蒼白和麻木。 他在原地立定了不知道多久,突然,他腦海中閃過一個非常荒唐的想法。 他拖著步子緩緩走出了住院部大樓,外面太冷了,一出去他就禁不住發(fā)抖。 現(xiàn)在外面沒再下雪,路上積的雪被掃開在路邊,半化不化,半黑半白。喻白翊一步步踩過去,腳下“沙沙”響著。他往前走,繞過住院部的樓,往記憶中的那個方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