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楚，你怎么還沒醒呢？

    老警察這才看向病房里面，也不由得怔住了，轉(zhuǎn)頭與文瀟快速對視了一眼：“嚴(yán)楚？”

    文瀟點點頭。

    還沒等老警察開口說什么，喻白翊已經(jīng)緩緩放下了手。他的指肚從冰涼的玻璃上滑下來，收到身前，更緊的握住那枚領(lǐng)帶夾。

    “他會沒事的，我晚點再來看他?！?/br>
    他們回到病房里，喻白翊從輪椅上下來，被文瀟扶著上床。背后拿三個枕頭墊著坐直了。

    年輕男人穿著藍白色的病號服，細瘦的小臂配上空蕩蕩的袖口，領(lǐng)口處露出分明的鎖骨線條，整個人薄的紙片似的。

    老警察坐下也忍不住紅了紅眼，雙手攥在大腿面上有些說不出話。

    “我沒事的?！庇靼遵淳箍闯隽怂男乃?，主動開口，臉上還柔和的笑起來，“您說吧。”

    老警察提了口氣，開門見山：“喻先生，情況緊急，我也和您直說。我知道了您現(xiàn)在似乎是恢復(fù)了信息素，我們需要提取你的信息素樣本，用于對譚許彪父子的訴訟?！?/br>
    正如喻白翊所料——他一點都不奇怪。

    可站在一旁的文瀟卻突然捕捉到了一個盲點：“等一下警官先生，您們那邊是怎么知道小喻恢復(fù)信息素的？那天晚宴之后，何俊應(yīng)該只是打了120，這件事里不涉及報警吧?！?/br>
    老警察面色陰沉著：“譚許彪父子的律師已經(jīng)知道了?！?/br>
    喻白翊抬眼看文瀟：“那場晚宴那么多人，這么大一個八卦，那邊不會知不知道?！?/br>
    “譚家有派人找來過醫(yī)院，這件事您知道嗎？”老警察肅殺著臉。

    文瀟大驚：“什么？”

    老警察：“過去幾天我們針對湯格和他們父子二人展開了全面調(diào)查。現(xiàn)在的問題是，對譚許彪的質(zhì)控依然缺乏實證?！?/br>
    “他們請了非常專業(yè)的律師團隊，我們警方最多也只有48小時的拘留時間?，F(xiàn)在我們馬上就要留不住他了。”

    “你的信息素是我們現(xiàn)在最后的指望，同時也是……譚許彪最怕的東西?！?/br>
    說到這里，老警察“騰”一下站了起來。

    “小喻我……我知道你的狀況，你的病例……我現(xiàn)在沒有資格要求你立刻……”

    “我和你去?！庇靼遵刺址鏖_了身上的被子，“我現(xiàn)在就和你去警局?！?/br>
    老警察目光一凜，目光從驚訝到敬佩到堅定，一瞬間他氣勢足的像是要去打仗。：“那我們！”

    “不行！”文瀟從旁邊厲聲打斷了他。

    老警察蓄勢待發(fā)的情緒一下被打斷，他下意識流露出不滿：“怎么了文小姐？”

    文瀟氣的沒忍住，差點就要指警察叔叔的鼻子：“他和你說一句沒事你就以為他沒事了？你有看過他的檢查報告嗎？你知道他現(xiàn)在身體到底是什么情況嗎？”

    喻白翊：“姐……”

    可這次他剛剛抬手就被文瀟一巴掌拍掉了。

    “你知道你要去干什么嗎？”文瀟厲聲質(zhì)問了一句，聲調(diào)便突然帶了哭腔，“你要去提取信息素。你現(xiàn)在不在發(fā)情期，怎么提?。磕蔷褪峭饬Υ碳つ愕南袤w發(fā)情，然后抽取……那不就是……”

    那不就是和你十三歲時一樣。

    “你有ptsd的小喻，你不能這樣去……”文瀟崩潰的落下淚。

    喻白翊坐在床邊緣。他雙手撐著床邊，臉色那么白，身子那么瘦。一切的一切又和十幾年前她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十三歲男孩有什么不同呢？

    為什么十幾年之后，這個男孩還要被這些事纏上呢？

    “你不怕嗎？”文瀟聲音發(fā)抖。

    喻白翊揚了揚頭：“怕啊?！?/br>
    “警官，您先下樓？我還要換下衣服，您可能多等我一下。”喻白翊平靜的先支走老警察。只有兩人的房內(nèi)，他沖文瀟勾了勾手，“姐，我手機給我一下好嗎？”

    文瀟瞪著他。

    “姐?！?/br>
    文瀟眼眶抖了抖——喻白翊這嗓子軟乎乎一叫自己，她半點抵抗力都沒有。

    手機給到喻白翊手里，他打開，點進微博。此時此刻都不用她特地去搜，熱搜上掛的就都是這件事。

    連續(xù)幾個“爆”字，充分顯示了整個事件的社會熱度。

    詞條里隨便一翻，各家觀點悉數(shù)登場。

    【這些受害者太可憐了，湯格就他媽不是人！】

    【嚴(yán)懲！必須嚴(yán)懲！】

    【就那個姓譚的，十多年前五十幾歲沒給他判進去，現(xiàn)在連帶著兒子一起禍害社會了】

    【這次總得給他們千刀萬剮了吧，可別仗著一把年紀(jì)再逃脫一次】

    【只有我覺得那幾個跳出來寫小作文的很可疑嗎】

    【說是去酒吧兼職，誰知道到底是去干嘛的，說不準(zhǔn)是想賣結(jié)果玩脫了呢】

    【我就說omega少去那種地方，怎么學(xué)不會保護自己呢】

    ……

    喻白翊，他手指盲劃著，把手機舉給文瀟看。

    “所有這些，當(dāng)年也是這么說我的，對吧？”

    文瀟一驚。

    “我當(dāng)時住在醫(yī)院里，也沒有手機也沒有電視電腦，不知道……但后來，我還是上網(wǎng)搜過一點自己的事吧。”

    他搜過十多年前對于自己那件綁架案的報道，這十多年間，哪怕只是一個管理局特殊保護的名頭，都讓他承受了各種各樣的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