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人到中年,終于開始擔(dān)憂起來,死了沒人送葬燒香,他對裴敬川說,老子供你出國,你回來后接手公司的前提,就是給我結(jié)婚生孩子,聽到?jīng)]! 他不信裴敬川能堅持下去。 沒想到,不僅那筆錢裴敬川沒有要,連公司他都不要,事到如今—— 病床上的人強(qiáng)撐著想要坐起來,從喉嚨里發(fā)出可怖的聲音。 “放心,父親我還是要的。” 裴敬川看著他:“該出的醫(yī)藥費我分文不少,也會請最好的護(hù)工,而在您死之后,我也會把您葬在選好的墓地里,燒紙上香,一個不落,當(dāng)然,您別想陳駒能陪著我一塊兒過去,他愛干凈,見不得臟東西?!?/br> 刺鼻的消毒水味兒中,裴敬川微笑起來:“您就安心下來,好好養(yǎng)病。” “祝您……長命百歲。” 從醫(yī)院出來的時候,裴敬川一眼就看到了陳駒。 對方穿著一身卡其色的風(fēng)衣,系著格子圍巾,正仰著臉看天空。 下雪了,是很細(xì)小而干燥的雪粒,落在陳駒的肩頭。 裴敬川走上前,輕輕地拂去上面的雪。 “結(jié)束了?” 裴敬川點頭:“嗯,我們回去吧。” 他牽起了陳駒的手,放在自己的兜里,果然是冰涼的。 陳駒反應(yīng)很快,側(cè)著臉看他:“回家后就洗熱水澡,喝姜茶,感冒藥家里也有,不行我沖一包?!?/br> 在一起的這幾年,陳駒的身體倒是好了許多,教職工比賽的三千米,居然也敢和物理老師叫板,說要報名一塊比劃比劃了。 當(dāng)然,先帝創(chuàng)業(yè)未半而中道崩殂,裴敬川陪著在小區(qū)樓底下跑了幾天后,陳駒悄咪咪地溜進(jìn)體育組辦公室,給自己的名字劃掉了。 除此了劇烈運(yùn)動比不過別人以外,氣色倒是好了很多,并且神奇的是,他的抗藥性似乎也在下降。 以前吃了壓根不管用的藥,逐漸在他身上出現(xiàn)效果。 說起來,還是怪裴敬川。 有次寒暑假,兩人找著涼快的時間一起出去旅游,又去了高考畢業(yè)后的那個南方小鎮(zhèn),重新走在石板路上,裴敬川買了一束潔白的玉蘭花,戴在了陳駒的手腕上。 蛩鳴聲中,他們再次入住了那間客棧,當(dāng)初的酒吧已經(jīng)變成了餐館,各色小菜做得新鮮,吃完回去,被香迷糊的陳駒懶洋洋地不想動彈,直到看見裴敬川從包里掏出藥瓶,面無表情地擰開。 他骨碌一下坐起來:“你要干什么?” 裴敬川言簡意賅:“干.你?!?/br> 一粒、兩粒、三粒……這次陳駒數(shù)著了,沒上次那么恐怖,正好十粒,然后,裴敬川就當(dāng)著陳駒的面,分了兩次,給藥全部吃了進(jìn)去。 陳駒攔了。 沒攔住。 ……打也打不過啊。 想想作罷,反正都這么久也都做了,陳駒唯一的底線就是別玩太花的道具,那么裴敬川吃點藥,也不算啥。 總比上次突然拿出個粉色的觸手好。 嚇得陳駒一腳給人踹到床底下。 而第二天,裴敬川又拿出了個毛茸茸的兔子尾巴,和兩枚精致小巧的夾子,綴著長長的流蘇,還沒等他解釋用法,陳駒就冷臉道:“下去!” 裴敬川老老實實地給東西收回去了。 所以現(xiàn)在,他徹底認(rèn)命,咬咬牙,做出個舍命陪君子的模樣,直直地沖裴敬川伸手:“給我?!?/br> “什么?” 陳駒堅持道:“也給我一粒?!?/br> 來都來了,儀式感不能少。 裴敬川靜靜地思考了下,又掏出說明書看了會,才勉為其難地點頭,說了個好。 于是,這天晚上,陳駒終于吃到了能促進(jìn)支棱的真藥。 片刻后,兩人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接下來呢?” 裴敬川輕輕地咳嗽一下:“藥效起來,大概需要半個小時左右?!?/br> 陳駒“哦”了一聲:“成,那我先去洗澡。” 到這個時候,兩人都沒有過多地在意這回事。 直到裴敬川從浴室里,抱出來了個紅臉蛋的陳駒。 沒有發(fā)燒,皮膚燙得嚇人,身體不由自主地擰著,一直叫裴敬川的名字。 裴敬川傻眼了。 低頭瞅瞅自己,連忙開始哄人:“在呢?!?/br> 陳駒喘著氣,使勁兒往人家懷里鉆,嗓音沙?。骸袄瞎?/br> 裴敬川大喜。 陳駒這人吧,臉皮有點薄,叫老公的次數(shù)并不算多,這會兒依偎在自己懷里,瞳仁上仿佛蒙了層薄薄的霧,漂亮得像個小妖精—— 裴敬川應(yīng)聲:“老公在呢?!?/br> 陳駒呼吸粗重,摸了下,委屈地仰起臉,抿著嘴不說話了。 草。 裴敬川理虧。 萬萬沒想到,陳駒居然比自己先有反應(yīng)。 沒辦法,他只能一邊抱著人安撫,一邊低聲下氣地哄。 “還需要……等多久???” “快了快了?!?/br> 陳駒嗚咽著咬裴敬川的手:“……還沒好嗎?” 裴敬川硬著頭皮:“馬上。” 還好,最后沒有真的讓陳駒等太久,很快,就變成陳駒哭著說不要了,又被裴敬川抓著腳腕拖回來。 但是結(jié)束后,倆人對視一眼,同時大笑起來。 怎么說呢,剛才的對話很有那種段子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