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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在這里她稍微學了點人情世故,在離開前還特地給村里的孩子都做了竹蜻蜓玩具,然后送給他們。

    之所以做這個,是因為簡單,一天做個幾十個都沒問題。

    但她做的不是很完美,每只竹蜻蜓的翅膀部分都戳了小洞,這算是留了一手了,免得等下全“飛”走了。

    六月收好東西出發(fā),來到村口的時候,有個本村的盲人小孩奔跑不小心撞到了她,小孩手里的竹蜻蜓摔在石頭地面上,壞了。

    “啊呀——!”盲孩被撞得昏昏的,在地上摸索著竹蜻蜓。

    六月幫盲孩撿回來,還給他:“對不起,你沒事吧?”

    竹蜻蜓摔斷了一只翅膀,盲孩摸到后哇地哭了出來:“我的竹蜻蜓……哇啊啊啊??!奶奶?。 ?/br>
    見狀六月趕緊把盲孩手上竹蜻蜓拿過來,給他換了個新的說:“別哭,我弄好了?!?/br>
    剛好她手上還剩下一只,本來她自己想留作紀念的,盲孩的那只壞了,就給他吧。

    盲孩的啜泣聲漸漸而止,當聽到說話的人是六月的聲音,就知是最近給全村孩子都送竹蜻蜓的jiejie。

    “jiejie,你做的蜻蜓,為什么會自己飛?我剛剛在追它,但我跑,它也跑?!泵ず⒃谒奶幈寂埽且驗樗诤诎抵?,“看”見了一只蜻蜓在他眼前飛,他才跟著跑。

    六月愣了愣。

    這個盲孩,眼睛看不見,卻能看得見她做的玩具在飛。

    是不是所有的盲人都能看見與別人不一樣的世界?還是心底純凈的人才可以?

    在六月發(fā)病的時候,同樣也會感知不到外界光線,跟失明了無異,只能發(fā)現(xiàn)黑暗中特定的“死物”在動。

    “玩具本來就是有生命的,只是他們看不見?!绷陆o盲孩解釋。

    盲孩理解了,后面又補充說了句:“jiejie,我也能看見你,你很漂亮,還有一條大尾巴?!?/br>
    欣賞美是人類的本能,盡管盲孩從小都不曾知道美丑該怎么定義,可“見”到六月時,他一口就認定了那就是漂亮的。

    六月的心臟慢了半拍:“是嗎……”

    對于盲孩的夸獎,她有點不是很信,該不會連真實的靈魂都能看見吧?有那么神奇?

    她的思緒被遠處的一聲吆喝給打斷:“小幺兒喲,我的小幺兒,你又跑哪里了?”

    是盲孩的奶奶在敲盆子,喊盲孩回家。每次尋著叮叮當當?shù)捻?,就能找到回家的路?/br>
    “奶奶喊我了,jiejie,我先回去。”盲孩拿著竹蜻蜓,往有聲的地方跑去。

    到了飯點,不止盲孩,其他在外面玩耍的孩子都各回各家,各找爹媽去了。

    大家都有家,她的家在哪里呢?

    深淵不是她的家,那里弱rou強食,全族都沒了。

    那伊羅公館不是她的家,被兄弟姐妹欺負,沒有人關愛過她。

    壁爐之家也不算她的家,雖然父親很愛她,可畢竟她不能永久地待在那里,長大了就被趕走了。

    正當六月感慨無比之時,熟悉而低沉的女聲在她背后響起:“一條尾巴?什么意思?”

    六月猛然回頭,身材修長,穿著白色女式長西裝阿蕾奇諾就站在那兒,血紅色斜十字瞳孔的眼睛,正緊緊看著她。

    “父,父親?。磕趺磥砹??!”六月瞬間感覺自己快沒了半條命。

    「父親」知道她的位置,還過來接她了,她不知該是驚喜,還是驚嚇。

    ……

    是夜,北國銀行的會客大廳。

    阿蕾奇諾正疊腿優(yōu)雅地坐在檀木貴客靠背椅上,身后站著的,是她帶來的兩個隨從,正對她站著的,是沉默不語的六月。

    “愛莉妮婭。”阿蕾奇諾略帶有怒意地喊出了六月的大名。

    什么都不用說,六月委屈巴巴地低下頭,先行認錯:“對不起,父親,我再也不敢了?!?/br>
    不管有沒有做錯,叫大名的時候,這個步驟絕不能少。

    阿蕾奇諾緊接著問:“你又跟他玩在一起了是嗎?”

    六月抬頭,眨了幾下眼,裝傻:“誰?”

    “你說還有誰?”

    阿蕾奇諾一個眼神,給六月自己去體會。

    「父親」唯一強調(diào)過不能夠和某人混在一起的,除了達達利亞,就沒有其他人了。

    “我們……我們是偶遇的……”六月有些支吾。

    阿蕾奇諾冷笑一聲:“我們?才幾天,就跟他稱起‘我們’來了?!?/br>
    一旦說出“我們”來,就意味著六月已經(jīng)把自己跟達達利亞放在同一個立場上了,這怎么能不令阿蕾奇諾心寒。

    而且阿蕾奇諾發(fā)現(xiàn),六月表現(xiàn)在臉上的情感,明顯比以前更豐富了,很難說不是達達利亞的“功勞”。

    一想到好不容易辛苦養(yǎng)大的女兒,被那極具叛逆和危險的男人給帶壞,阿蕾奇諾的心里就不好受。

    在兩人都安靜不語的間隙中,走來了一位成熟且步伐穩(wěn)重的男人,站在了六月的旁邊。

    六月轉過頭去看,那人也轉過來看了她一眼,回以難以捉摸的微笑。

    僅是對視了一眼,六月就感到自己的呼吸幾乎停滯,心跳如同鼓點般急促。

    這該死的,屬于金錢的窒息感。

    男人不俗的裝扮,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屬于超級有錢的類型。

    出現(xiàn)在北國銀行,又能那么坦然地站在父親面前的,該不會就是「富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