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作詩不行,焉不知她有背下來的存貨,四爺?shù)溃骸皨蓩刹蝗缱鳟嫲伞!?/br> 年嬌果然緊張了:“畫什么?” 四爺氣定神閑:“畫我?!?/br> 這活計費力氣,費腦筋,足夠她煩惱一陣子了。 …… 年嬌不情不愿地走到桌前,瞅一眼王爺,又瞅一眼畫紙,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才開始動筆。 半個時辰過去,四爺心想差不多了,線條應(yīng)當已經(jīng)勾勒完畢。 他負在身后的手蜷了蜷,面容依舊冷肅,絕不會承認對年側(cè)福晉的“懲罰”含了他的私心,走上前,低頭一看。 四爺:“…………” 也不知道是誰懲罰誰了,四爺冷靜道:“嬌嬌畫得很好?!?/br> 年嬌不敢置信:“真的嗎?” 王爺難道真眼瘸到了這個地步?年嬌左看右看,自己都看得臉紅。 四爺“嗯”了聲,從她手中抽出畫紙,說要拿去珍藏:“如此珍貴的畫像,一幅就夠了。宮廷畫師也是如此,他們的留存向來少而精,多了便不值錢。” 說著,背影消失在了桌旁,片刻兩手空空地回來,與她說:“用膳吧?!?/br> 年嬌依舊狐疑,但一來她沒有畫畫的愛好,二來方才累得要命,能撂下畫筆,她欣喜還來不及,如果深究下去,王爺要她畫完上色怎么辦?? 聞言,慶幸自己逃過一劫,高高興興地來到外間,坐在了膳桌旁。 四爺盡量不叫自己想起那幅畫,上面沒有別的,只一個字,丑。 尤其是一旁的落款,“雍親王胤禛”,看著都能讓人對他的外表產(chǎn)生質(zhì)疑,只是四爺心性強大,短短數(shù)秒,就認定了這是年側(cè)福晉畫技的原因。 但若坦誠相告,年嬌定會畫個十幅八幅不罷休—— 這是極有可能發(fā)生的事,未免讓懲罰升級成對自己的折磨,雍親王寧愿咽下失策的苦果,當機立斷,敘說出多年以來最違心的一句話。 王爺?shù)拿嫔行├溆玻陭扇嗔巳鄤诶鄣母觳?,不禁惴惴起來:“爺還在生氣?” 四爺回神,恍若無事地搖頭。 他側(cè)過身,示意年嬌坐得近一些,伸出手替她按揉。 看樣子這一茬是揭了過去,年嬌翹起嘴巴,漂亮的眉眼霎時生輝。 正糾結(jié)日后該怎么稱呼百福呢,就聽四爺?shù)溃骸澳臧俑Q了一個更大的窩,明日你去看它的時候,別走錯了路?!?/br> 年嬌:“……” 作為百福真正的主人,王爺實在寬宏大量,她睜著眼睛想。 年嬌甜滋滋的,王爺真是天底下最俊最好的男子! …… 傍晚時分,前往書房的路上,四爺問蘇培盛:“那幅畫藏哪兒去了?” 蘇培盛忙道:“聽從王爺?shù)姆愿?,藏在博古架的最底端?!?/br> 四爺頷首,片刻擰起了眉,覺得還不夠保險。 為轉(zhuǎn)移話題,他答應(yīng)了她要好好珍藏,既如此,便不能夠食言。只是藏在哪里,是極為傷腦筋的一件事,若是被人看見…… 四爺沉著臉,覺得對付這幅畫比對付老八還難。 半晌,撥了撥腕間佛串,低聲道:“走吧?!?/br> . 八爺渾然不知老四拿了一幅畫同他相提并論。 不,他或許還比不上這幅畫,畢竟是年側(cè)福晉所作,還成了雍親王的珍藏。 八貝勒回京這天,天色灰蒙蒙的,盛著看不見的陰霾,仿佛下一刻便要落雨。 八福晉已在宮外跪了兩日了,她死死盯著踏進宮門,憔悴得不成人樣的丈夫,雙手包扎得如同粽子一般。 八爺攥緊掌心,就是不看她,耳邊傳來八福晉沙啞而尖利的聲音:“額娘……替我去看看額娘!” 八爺閉上眼,不叫積蓄的熱淚落下。 皇上準許他看望良妃之后再面圣,已是最后的仁慈。從良妃宮中出來,八爺已是搖搖欲墜,等到了乾清宮,他重新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地踏了進去。 不出多時,御書房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響,八爺頂著額頭的青紫,步履蹣跚,與八福晉跪在了一塊。 八福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汗阿瑪命我休妻,咳咳……我沒應(yīng)。”八爺說,“迎娶曹氏非我本意,我們夫妻一體,本是要共甘苦的?!?/br> 八福晉像是渾身失了力氣一般,喃喃道:“你這是抗旨……” “抗了一回,也不怕有第二回了?!卑藸斝α诵?,“和大哥一樣被圈倒也不錯,你的手怎么樣?” 八福晉的眼淚串珠似的落下,就聽八爺?shù)偷偷溃骸疤热粑覜]有被圈……等著看吧,我就算拼死,也要送你一場榮華……” 這種時候,只有福晉念著他,顧著他,為給額娘治病,不惜把所有人得罪了個遍,八爺想。 倘若能熬過去,他會讓太子,老四,四福晉,還有年家的所有人,跪在福晉的面前請罪。 如有違誓,他胤禩不得好死。 翌日,八福晉的責罰結(jié)束了,她卻執(zhí)意陪著八爺,不肯離開。 貴妃派去的嬤嬤勸道:“八福晉總要顧著些良妃娘娘吧,這等時候,孰輕孰重呢?” 八福晉這才起了身,八爺望著她的背影消失,繼續(xù)跪在宮門口。 只是長途跋涉這么久,他幾乎幾天幾夜沒有合眼,跪了半天,便實在撐不住了。正午的太陽十分毒辣,在八福晉照看良妃的時候,八爺渾身一晃,直挺挺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