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小太監(jiān)抹了把汗,向她問好,繼而苦笑:“哎,這祖宗!它是王爺養(yǎng)的犬,叫百福。奴才得牽百福到它的窩里,否則一不留神就找不見了?!?/br> 原來是王爺?shù)膼廴?。秋嬤嬤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威風(fēng)凜凜有個性的大黑狗,瞧了幾眼,便笑著走了。 等到秋嬤嬤回來復(fù)命,就見年嬌呆呆地站在衣柜前,半晌沒有挪動一下。 問春問夏站在主子身后,神情也是呆呆的,她唬了一跳,連忙上前:“這是怎的了?福晉覺得擇日不如撞日,也正想來請格格……” 秋嬤嬤的話語戛然而止。 只見衣柜里頭,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漢服,設(shè)計精巧極了,模樣美麗又濃郁,一點也不笨重。 便是遭逢寒冬,它們也會是皚皚白雪中唯一的亮色。 問春情不自禁地喃喃:“好美……” 年嬌連忙點頭,捂住嘴,眼睛星光閃閃,臉頰都漫上了紅暈。 她從前待在年府的時候,不是沒有過漢服,只是一件也沒有帶進王府,后來尋繡娘定做的時候,也定的是隨大流的旗裝。 盡管如此,她覺得從前穿過的漢服,全比不上衣柜里的這些,就連角落里那件繡了竹紋的、往日她最不喜歡的清淡款式,年嬌都迫不及待地想穿在身上。 因為它美得太過飄逸。 這一定是老板準備的,年嬌恨不能飛到四爺面前,重重地親他一口,可惜她現(xiàn)在沒了法力,只得按捺下來。 待會還要垂釣?zāi)?,等垂釣完再親! 年側(cè)福晉回過神來,覺得世上幸福莫過于此,同時,陷入了更大的煩惱—— 垂釣的時候要穿哪件,年嬌糾結(jié)了。 眼見時間要來不及了,她閉上眼,胡亂地選了一個:“就這件?!?/br> 秋嬤嬤定睛看去,連忙取了下來。 很是粉嫩的淺桃色,當(dāng)與漢服碰撞,便又更美了幾分。年嬌穿戴完畢,控制不住上翹的嘴巴,在鏡前旋轉(zhuǎn)、打量,片刻抿了抿唇,發(fā)現(xiàn)沒有與之相配的首飾。 此番輕車簡行,年側(cè)福晉的愛美之心卻是怎么也不嫌多的,只是她帶夠了旗裝的配飾,漢服……一個也沒有。 年嬌有些沮喪,仿佛無暇的金子摻雜了一粒小黑點,就在這時,她聽見問春輕喚的聲音:“格格!” 問春立在梳妝臺邊,手捧一個大匣子,面上止不住的喜意:“格格,這里有嶄新的簪釵,花鈿,耳環(huán),還有、還有步搖呢。” 匣子里的首飾每一樣都很美,美到她失神,問春輕手輕腳地找到一根綁發(fā)的發(fā)帶,恍惚間,似乎看到末端有一個小字。 ——嬌。 年嬌提著裙擺,驟然轉(zhuǎn)過了身。 …… 天朗氣清,湖面波光粼粼,涼意襲來,仿佛熱氣都消散不見。 圓明園的后湖旁,聚集了一大波垂釣團,領(lǐng)頭的福晉褪去往常端肅的衣裳,頭戴遮擋太陽的帷帽,渾身上下十分輕便,但變化最大的,還屬年側(cè)福晉。 李側(cè)福晉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年嬌,手上提著的捅“啪嗒”一聲掉了:“這漢服是哪買的?我從前怎么沒見你穿?” 隨即溫柔地道:“好meimei,設(shè)計它的人,和出售它的店鋪,你都推薦給我,jiejie來日必有重謝?!?/br> 年嬌被她的“好meimei”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慢了半拍,飛快搖頭:“我也不知道?!?/br> 這個問題得問王爺。 見她不像是說謊,想必是家里人給她定制的,李側(cè)福晉很快變臉:“罷了。我也不適合這樣的亮色,太過鮮嫩,恐怕弘時看了,都認不出我這個額娘了?!?/br> 年嬌:“……” 福晉笑著道:“好了,還要不要釣魚了?!?/br> 李側(cè)福晉這才收斂,把心思放在了釣魚大業(yè)上。見年嬌擺弄著魚竿,磨蹭了好長時間,才把餌料掛上魚鉤,不禁嫌棄起來,年氏真是笨手笨腳的,一看就是養(yǎng)在深閨不知事的大家小姐。 年嬌眼眸滿是新奇,看看魚桶又看看釣竿,正苦惱下一步做什么,李側(cè)福晉便三兩步竄到她身旁,不容分說地開始教她。 年嬌沒有讀出李氏滿臉的優(yōu)越感,覺得李jiejie除了嘴毒了點,還真是個好人,等學(xué)得差不多了,高高興興、真心實意地道了句謝:“李jiejie今天定能滿載而歸?!?/br> 這話李側(cè)福晉愛聽,聞言忍不住露出笑容,開始以平常心面對年嬌的穿戴:“借年meimei吉言?!?/br> 很快,李側(cè)福晉笑不出來了。 明明待在差不多的位置,用著同樣的魚竿和餌料,年嬌釣上來的魚,卻永遠比她多上幾條。年側(cè)福晉本人,從一開始的驚呼,到現(xiàn)下的眉眼飛揚,才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她身旁的魚桶,嘩啦啦聚集了一籮筐。 雖說后湖的魚好釣,但,這也太快了吧。 連福晉都驚訝起來,自從有了圓明園,李氏釣技稱得上高超,在后院一眾女眷里簡直毫無敵手,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超過了她。 李側(cè)福晉酸了,手里的釣竿都扔不下去了,她酸溜溜地想,年氏難不成是鯉魚成精?? 就在這時,草叢忽然走出一條威風(fēng)凜凜的大黑狗。 婢女們愣了愣,有眼尖的認出了它的身份—— 這不是王爺?shù)膼廴?,百福嗎?/br> 百福身上的繩索早已掙脫,它悠閑地在湖邊踱著步,聽到婢女發(fā)出的動靜,狗臉依舊高冷。它似不屑的抬頭望了一眼,下一秒,垂落的尾巴開始搖擺,徑直走到了年側(cè)福晉身旁,用濕漉漉的鼻頭蹭了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