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爺勞累了一天,實在辛苦了,先喝一碗潤喉的湯。” 說著,端起四爺面前的碗,將不遠處的玉米排骨湯盛了過來,原本要放在桌上的念頭一轉(zhuǎn),年嬌膽大包天地用銀勺舀起,湊到了老板嘴邊。 四爺垂眼,那銀勺就差一丁點的距離,便觸碰到他的唇角,溫熱的湯汁散發(fā)著玉米香氣,不見一點油腥,剔透又晶瑩。 他的手緊了緊,想要捻動佛珠,堪堪忍住了。 短短片刻,誰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四爺神態(tài)若常,微微張嘴,把銀勺抿了進去。 年嬌眼睛一亮,今天的老板果然特別好說話,見四爺喉結(jié)滾動,她像是得了鼓舞一般,手指挑動,飛快地又舀了一勺。 只是沒能重復剛才的動作—— 因為王爺親了過來。 四爺是個守規(guī)矩的人,至少在年嬌進府以前,他從沒有做過出格的事。年嬌進府以后,除去夜晚,他依舊遵循著心中的條條框框,譬如用膳的時候親密,他絕不會干。 不守規(guī)矩的向來是年嬌,白日里,除卻不痛不癢的冷臉和訓斥,年嬌有恃無恐。 萬萬沒想到老板竟然在吃飯的時候耍流氓! 年嬌睜大眼睛,臉頰唰地紅了,然而后頸被第一時間禁錮,她想逃也沒法逃。 好不容易捱了過去,年嬌被親得云里霧里,而四爺已是眼神清明。 他奪過她手里的湯碗,學著她的模樣,不容置疑地把銀勺湊到她的嘴邊,嗓音肅然:“嬌嬌?!?/br> 年嬌顫顫地張開嘴。 四爺這才滿意。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jīng)驗,堪堪沒有演變?yōu)槲关i,一碗湯下去,四爺熟悉了喂人的技藝,年嬌肚皮也鼓了起來。 她的唇齒都是玉米清香,連見到王爺?shù)牡谝谎巯胝f什么都忘了。 半晌,年嬌暈眩的神志回歸正常,臉依舊紅得要命,老板怎么能……怎么能這種時候耍流氓呢? 年嬌迅速地伸手,給自己添了碗飯,防止四爺再次做出過分的舉動。 見她安分下來,四爺隨意地一擦嘴,也不再多言。 飯吃得差不多了,年嬌放下碗筷,面上氣哼哼的:“我明天要和福晉出門逛街?!?/br> 四爺“嗯”了聲,仿佛不很意外,想了想道:“帶上足夠的人手,別往危險的地方擠。” 年嬌心想這什么話,她今年三歲嗎? 還往危險的地方擠! 她胡亂答應下來,迫不及待地抖落消息:“據(jù)說還有九福晉在,她開了一家茶樓,位置十分清幽,來往的都是女客,生意特別好?!?/br> 往日年嬌不愛出門,一來因為沉甸甸的人設包袱,二來因為雍親王府十分陌生。如今包袱消失得差不多了,王府這個陌生的地方,她也混得如魚得水,一聽人很好的福晉相邀,便高高興興地答應下來。 年嬌說著,漸漸失去了警惕。 見四爺專注地望著她,仿佛還不如她見多識廣,年嬌嘴巴一翹,又一次湊了過去,枕著四爺?shù)募珙i道:“九貝子那么可憐,九福晉多賺點錢,也是應該的?!?/br> 四爺:“……” 對于生意,老九夫妻倆一個賽一個的精明,恐怕妻子有多能耐,老九也不是全然知曉。年嬌這話讓他實在想笑,嘴角動了動,到底沒有出聲。 府外不似宮中,年嬌可以放心地玩,老九福晉也不是那等拎不清的人,等今日過去,九貝子府想必就要與八貝勒府徹底分割了。 四爺漫不經(jīng)心地想,即便老九依舊想不開,老五和宜妃也不會放任不管。 于某個方面而言,年羹堯以至于年側(cè)福晉,和他一樣,都是她們的恩人不是嗎? 除去八福晉,四爺對其余女眷都沒有惡感,只是看到年嬌提起“賺錢”時,那放著光的欽佩眼神,四爺嘴角微微拉直。 誰還沒有個茶樓了。 他恍若不經(jīng)意地道:“王府也有些產(chǎn)業(yè),光是福晉手里捏著的,就不比九弟妹的少?!?/br> 年嬌“嗯嗯”兩聲,顯然極為贊同,欽佩的眼神霎時轉(zhuǎn)移到了福晉身上。那不叫欽佩,都可以叫做敬仰了,顯然,福晉平日里的為人和作風,已然折服了年側(cè)福晉,萬萬沒有想到福晉會比她九弟妹更懂賺錢! 四爺:“……” 四爺清俊的面龐霎那間變得極為危險,她是不是聽漏了“光是”兩個字? 福晉手里捏著的產(chǎn)業(yè)不少,何況他? 四爺轉(zhuǎn)瞬放棄了與她解釋的想法,沒關系,他還有一晚上可以教導。 殊不知年側(cè)福晉是個冥頑不靈的人,在他湊到她耳旁,讓年嬌猜測他有多少存銀的時候,年嬌抿著紅潤潤的嘴巴,仔細想了想。 她不確定道:“一萬?” 四爺沒有說話。 年嬌心道也是,一萬兩,連根五百年的人參都買不來,她改口:“兩萬?!?/br> 世人都說雍親王為人節(jié)儉,討債的時候如同閻王下凡,掌管戶部的時候精打細算,恐怕平日里一瓣銀掰成兩瓣花。二哥替她謀劃人設的時候,也是這么告訴她的。 王爺私庫富有,不代表他的存款富有,兩萬兩想必頂天了,年嬌一邊瞅著四爺發(fā)黑的臉色,一邊軟軟地環(huán)住他的脖頸,肯定自己猜測的同時,安慰的念頭涌了上來。 畢竟這事關男子的尊嚴。 年嬌咬咬牙,心痛道:“爺別難過,我從年府帶了些銀兩,都可以給……借給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