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嘆了口氣:“五阿哥的病生得蹊蹺,還需王爺決斷。年側福晉遭受了一場無妄之災,其嫁禍之意實在驚心,不怪她如此?!?/br> 誰能想到呢?看似天衣無縫的計劃敗在一株桃花上,說出去都要讓人笑掉大牙。 福晉簡短地敘說了一番來龍去脈,四爺聽著,最后問她:“大夫還在?” “在?!备x道,“他方才遣人回稟,弘晝身上的紅疹消退不少,過幾日就會完全好了?!?/br> 四爺無聲地捻動佛珠,點點頭。 緊接著看向耿格格:“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鬧幺蛾子,是誰教你的。” 他語氣平靜,話間含義卻讓人不寒而栗,耿格格匍匐在地,淚水都要流干了。 貼身婢女的供詞,此刻成了反轉的鐵證,證明她為嫁禍自導自演了一場戲。 鬧成這個樣子,再也沒有了分辯的余地,她哽咽道:“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一時豬油蒙心,還請王爺恕罪,福晉恕罪……” 鈕鈷祿格格閉上眼,最終沒有聽見自己的名字,緊繃的心弦慢慢松開。 福晉斥道:“意圖栽贓年側福晉,罪不容恕,何況五阿哥是你的親子,更加愚不可及。想必你從哪里看見了醫(yī)書,親自弄來相沖之物,而今后果,你又預料到了幾分?” 耿氏微不可察地一滯,顯然是被說中了。 四爺已是不想再聽她的爭辯,扭頭對蘇培盛道:“耿氏閉門思過,無事不得出!你去安排人手?!?/br> 沒等蘇培盛應下,四爺又道:“等紅疹好了,弘晝暫且交由李側福晉照料?!?/br> “……” 這可真是天旋地轉,耿格格眼前一黑,當即暈了過去。 被塞了五阿哥的李側福晉事實上不是很開心,她有兒子,還要照看別人的兒子是怎么回事? 耿氏到底是弘晝的生母,雖然蠢,王爺不會要她的命,指不定禁足夠了,就出來了。到那時,小心養(yǎng)著的五阿哥說不定還得送回去,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圖什么?? 可聽王爺那語氣,李側福晉只得收斂情緒,低眉順眼,接過燙手山芋。 雖然當事人不太情愿,但其余人都是羨慕嫉妒恨—— 她們還說呢,年側福晉得寵算什么?風光無限的李側福晉才是真正的贏家,如此一來,她膝下就三個孩子了…… 連方嬤嬤都擔憂地看了眼福晉,福晉笑了笑,神色如常。 年嬌坐在一旁,不是很懂席間洶涌的暗潮。 聽完對耿格格的處置,她便一掃憤怒之態(tài),重新變得矜持,目光止不住地往四爺身上瞧。 這般熾熱的視線,四爺又不是死人,怎么會察覺不到? 他心里一嘆,她連自己都照料不好,貿然給一個孩子豈不是負擔。 四爺也知年嬌沒這個心思,只是單純地高興他為她出氣,一時間,斂起柔和的情緒放在心底。雷厲風行處置完耿氏,四爺看向武格格,冷冷開口:“不辨是非,以下犯上,且對側福晉不敬?!?/br> 心頭不好的預感成了真,武格格哆嗦著跪了下來:“奴婢……奴婢……” 四爺徑直吩咐了對她的懲罰,罰俸一月,禁足三天,對后院女眷來說已是極重極重,殊不見武格格也快要暈了! 不少人臉色變了,看向年側福晉噤若寒蟬。 一場鬧劇就此落幕,該罰的罰,該禁的禁。福晉等四爺發(fā)話完畢,這才溫聲道:“時候不早了,爺不如去看看弘晝。那孩子也可憐……” 四爺點點頭,他正有此意。 余光瞥向年嬌,年側福晉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眼眸泛起了紅。 四爺挪開眼:“都散了吧。日后引以為戒,若有再犯,福晉與我決不輕饒?!?/br> . 年嬌一回棲桃院,便遭到貼身侍女緊張的檢查。 她忙說:“我什么事都沒有,就是困了……” 問春問夏:“……” 秋嬤嬤簡直要被她的沒心沒肺弄得無奈,方才還怒氣沖沖呢,王爺一懲治人,格格就變高興了,還惦記起睡午覺了。 都說皇家少不了勾心斗角,實則雍親王府的后院算是太平。一來四爺不常去,二來妾室數目少,三來,有福晉坐鎮(zhèn),不管下面人生出多少心思,福晉都能鎮(zhèn)壓下去。 故而這一出熱鬧,她們進府以來,秋嬤嬤是第一次見。大開眼界的同時,她何嘗沒有后怕,差一點點格格就要被潑臟水了! 也是她不夠謹慎,秋嬤嬤深吸一口氣,很是自責。 親眼看著年嬌睡下,替主子掖好錦被,秋嬤嬤嚴肅著臉,召集了棲桃院所有伺候的人,開起了批.斗大會,以及危機意識教育。 年嬌一覺睡醒,便見神情肅穆,仿佛脫胎換骨的問夏來到榻前。 問夏掀起床帳,輕聲稟報:“李側福晉剛剛遣人過來,問格格現下有沒有空?若是有空,她便收拾收拾前來說話?!?/br> 年嬌抱著錦被,有些茫然。 半晌應了一聲,棲桃院什么時候成了來訪圣地? 李側福晉不會又不高興了吧,那燕窩粥,煮還是不煮呢。 …… 李側福晉是來吐苦水的。 許是看見了年嬌不一樣的面目,她像發(fā)現新大陸一般,驀然覺得年氏這人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雖然憨了點兒,但有仇必報,還算對她胃口。至于年氏學她陰陽怪氣,她大人大量,就不予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