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篷下的人勾起一抹笑，“太像了，”ta自言自語道，語氣里夾雜著詭異的興奮和嗜血的快感，“她既然在，說不定——”

    “說不定阮阿婭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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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65

    入夜，村里照例的斷電，家家靠著自儲電箱和蠟燭煤油燈撐起一點點微光，土路上靜的只剩下些昆蟲夜鳴和牲畜悸動。

    陳阿桂出門把院子的木柵欄挪起來，遠處出現(xiàn)了一束車燈，然后越來越近，最后搖晃著路過他家門口，停下來，車窗被搖下來：“阿桂？”

    陳阿桂被刺眼的車燈晃了晃，瞇著眼應(yīng)了一句：“噯——三叔。”

    “你怎么回來了？”車上的人用方言問道，隨手點了支煙，“也不見你說一聲？”

    “哎呀，”陳阿桂扯著嘴角，“這不是快過年了嘛！”

    一陣短暫的沉默，爬上了他后頸，在接近零度的天氣下生出一脖子冷汗。終于車上的人開口了，語氣沒了剛剛的寒暄輕松，“唔，”他說，“聽說是祈福的事情被警察發(fā)現(xiàn)了——就在g市?！?/br>
    陳阿桂皺著眉，重重的嘆了口氣：“真是要死的，偏偏那幫警察追著這件事不放?！?/br>
    三叔叼著煙，敏銳的察覺：“他們查到你家里了？”

    陳阿桂壓低聲音，眼底晦暗：“不然呢？！圣女是茗囡，肯定查到我家里??！這不，還好是受害者家屬，我們就先回來避一避風(fēng)頭?！?/br>
    “受害者？”

    陳阿桂一愣，看著一路的卡車接連停著，為首的車上三叔吐出一口煙，“你回來的時候，警方?jīng)]有阻止？”

    “沒、沒啊，”陳阿桂呆呆地說，“他們——不是，為什么要阻止我??？”

    那個男人轉(zhuǎn)過頭，沉沉的、布滿壓迫的盯著他，燈光打在他臉上，半陰半暗?！澳阋前丫煲M村子，”他聲音沉而輕，卻緩緩有聲，“估計你那個寶貝兒子死在哪兒你都不知道?！?/br>
    陳阿桂牙齒打顫，聲音卡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話。

    三叔不再多語，“看在你把你閨女推出來做圣女的份兒上，如果沒事，我會去跟當(dāng)家好好說話?！彼D(zhuǎn)頭重新啟動車子，身后的三輛車見狀接連發(fā)動油門，“貨的利潤提你一成?！?/br>
    說完一腳油門，車輪濺起一陣泥水，點在陳阿桂的褲腳上；四輛小型五菱揚長而去，剩下無盡的黑夜中男人尚未咽回肚子里的心。

    車響震起一群黑鴉，他回了神，匆匆把門關(guān)好回了屋子，又提心吊膽的把鎖上了，轉(zhuǎn)過身看著，等待無聲的審判到來。

    背后，沙發(fā)上，除了自己緊張的妻子和兒子，還有五位喬裝過的外人，靜靜的看著他。

    “說說吧?！比问⑷A摘掉耳機，走過去把他耳朵里的微型耳機拿下來，“坦白從寬，你還有將功補過的機會?！?/br>
    陳耀光抓著手機的手抹了屏幕一手汗。

    池田靖蹲下來，面對著土炕，一面給里面加柴火?！澳銉鹤記]吸毒，托你的福，管得好。”她背對著他，看不清神色，可語氣就像是聊家常，也緩和不了氣氛，“你應(yīng)該知道很多，不然這b孫子早八輩子和甘貝鮮一個下場了。”

    陳阿桂僵直著身子，被竹昱摁著坐下。后者有些不耐煩，微微蹙眉冷聲道：“不愿意說？”

    “哎！”池田靖把炕燒旺，站起身拍拍手，朝竹昱懟了一句，“別這么兇嘛，人家不愿意說也沒關(guān)系，畢竟是人家的自由。”

    “不過，咱們警方秉公辦事，最后繳獲了，你們可就沒自由了?！?/br>
    池田靖說的語氣輕快，可字字誅心，“要知道，你替他們做事，沒了個閨女，飛了幾十萬的嫁妝，還背上這么一個危險的罪名，”她笑道，“就算最后你們的當(dāng)家逃走了，也肯定是那你們當(dāng)替罪羊——何必呢？”

    陳阿桂微微躬身，雙手肘在膝上，低頭隱在陰影里。

    池田靖瞥了眼旁邊更加緊張的陳耀光和已經(jīng)無聲流淚流了幾個小時的張梅，抿著嘴頓了頓，“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這個不爭氣的小子算計一下吧?！?/br>
    這句話簡短明了，卻戳中了陳阿桂最脆弱的心理防線。

    “爸，”陳耀光聞言轉(zhuǎn)頭，聲音顫抖著恐懼，“爸！我怕死啊爸，你說吧，我可什么都沒做啊我沒有……”

    張梅攥著紙巾，縮在父子所坐的沙發(fā)的另一邊，默默的哭著，什么都沒說。

    “這件事，”陳阿桂開口，聲音低沉沙啞，“不管我婆娘和兒子的事兒——”

    *

    陳村，一個毗鄰深山，臨近水畔的大村莊。

    閉塞的交通，落后的經(jīng)濟成為了阻礙村里人出去的最大防線，卻也成為了罪惡一旦滋生的天然的屏障。

    “沒有外來人愿意過來，太窮了。”陳阿桂說，“每年例行檢查也是做做樣子，打發(fā)人罷了。上面說了二十多年撥款修路，修了二十年，可一條縣道都沒成?！?/br>
    三十多年前，夾在橫斷山脈間的陳村迎來了第一朵罌粟花。

    “我小時候，父母就是做這個的?！标惏⒐鹉淼粞畚驳囊坏螠I，說，“我們村子都是干這個的。沒有人問起源，誰都不知道，大家只拿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