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靖看見她，眉眼都軟了些，嘴角不禁彎起來。“唔，習慣了，這么吃都吃了十幾年，也不差這一次兩次?！彼衽賰蓧K口飯，腮幫子鼓鼓的，“f市的民韶區(qū)查過了嗎？”

    “在查，”一邊嗦粉一邊盯電腦的裘梧說，“f市刑偵口跟我們剛剛聯(lián)系上，監(jiān)控發(fā)過來了，正在聯(lián)合篩查?！?/br>
    竹昱：“重點搜查民韶區(qū)的祠堂、宗廟、佛堂之類的地點，公共的私建的都查；同時跟蹤陳粒茗的動向?！?/br>
    池田靖忙不迭的在旁邊一邊炫一邊點頭，轉著椅子。竹昱站在她旁邊，不動聲色的伸出手摁住她的肩，把多動癥的立青同志降住，“站如松坐如鐘?！?/br>
    “嚯嚯，領導，鄙人不才，做不到。”池田靖滿臉黑線。

    澹臺禾滿臉揶揄，往嘴里送了口麻辣燙：“支持，池副，走，聯(lián)姻二隊，我記得二隊今年新來的實習生也有好幾個長得不錯的小meimei……”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感受到某束越來越厲熱的目光射向自己。

    池田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把空的飯盒裝好扔垃圾桶：“嗯，禾哥，先顧及一下自身人身安全哈?！?/br>
    審訊室里，池田靖拉開椅子。因為不是鎖定的嫌疑人，對面的男人并沒有帶鐐銬，卻不免緊張和多日的疲累。

    池田靖還沒坐下，就聽見男人說：“警察同志，我女兒……是已經……”

    她瞥了眼陳阿桂，坐下：“是。”

    男人絕望的垂下頭，粗糙的大手捂上臉，順著面繞上頭。無聲的審訊室里少有的痛，是作為家中頂梁柱無法言語的悲愴。

    竹昱站在單向反光鏡前，默默的看著這一切。

    “陳阿桂，男，48歲，白族，小學輟學，云滇j市人，農村戶籍，現(xiàn)在村里五金店打工?！背靥锞刚f著，“陳粒茗是你第一個孩子，你和你妻子張梅還有一個21歲的兒子，陳耀光，現(xiàn)于云滇一個三本工商學院上大學?！?/br>
    池田靖靠在椅背上，雙腿微微敞開，氣定云閑：“我們需要了解關于陳粒茗的信息?！?/br>
    “茗茗……就是一個很安靜，很愛讀書的孩子?！标惏⒐痖_口，“她比她弟弟愛讀書，從小成績就很好。初中的時候想讓她回來家里干活，但是她不想，就想讀書，我們就送她讀書去了?！?/br>
    池田靖轉著圓珠筆：“她有什么愛好嗎？”

    “愛好？……應該就是看書吧?！标惏⒐鹫f，“我們鎮(zhèn)上有個書店，她周末就會走過去看書。在家里她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愛好，很聽話。”

    池田靖：“我想問一下，白族會有什么特定的信仰嗎？”

    陳阿桂有些不解：“您指的是什么？”

    “有一些特定的神明之類的？”

    “沒有，”陳阿桂搖搖頭，“云滇一帶會信很多宗教，但是每個人信仰的也不一樣，東西方都會有?！?/br>
    池田靖：“那冒昧問句，您有什么信仰的宗教嗎？”

    陳阿桂抿了抿嘴：“陳家是信佛教的，其實大部分云滇也是信佛。陳氏有個陳氏祠，像這種大姓的人家都會有很宏偉的私建佛堂，甚至出資建拜。”

    池田靖心里大致有了不祥的預感，問：“陳家最大的族祠原址地，在哪里？”

    “在f市，”陳阿桂回答，揪起了審訊室和監(jiān)聽室所有人員的心，“民韶區(qū)邊喆街北路2號，陳家祠。”

    另一邊，任盛華坐在椅子上，面對著女人問：“你女兒信教，你知道？”

    張梅哆哆嗦嗦的，手里攥著紙巾，眼睛已經哭腫了：“我們家里都有信……信一些、佛祖之類的……但是后來她考、考出去了，我們總是叫她回來拜祖，她不、不愿意……”

    “為什么？”

    “不知道啊，”張梅嗚咽著，“這死丫頭考出去了，就、就不念家，大學都不回來，后來、在大城市工作，也不見回家?！?/br>
    裘梧坐在第三間審訊室，面對著滿不在乎的陳耀光，有些無奈的皺眉看向監(jiān)聽室。竹昱把目光移向那邊，看著對自己親jiejie的死亡并沒有多少動容的弟弟，竹昱戴上耳機走進去。

    她看著并不是很在乎，只是因為沒收手機而煩躁的陳耀光：“你jiejie出事了，你不關心？”

    “切，你要我怎么關心？”男孩歪了歪嘴，語氣輕浮，“像他倆那樣假惺惺的哭一通？我那個爸養(yǎng)她養(yǎng)這么久就是為了彩禮，以后分到了也是我的，現(xiàn)在人沒了不就是飛了幾十萬塊錢，能不難過嗎？”

    竹昱沒說話，陰陰的盯著他。

    裘梧問：“陳粒茗在你家過的不好？”

    “過得不好？”陳耀光坐直了，像是聽見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話，“我上面七個堂姐，最高學歷也就是初中畢業(yè)，我爸媽硬是把她供到z大的高材生，結果呢，讀書讀的腦子都傻了，不結婚，天天就知道搗鼓她那些什么神鬼，連家都不回！”

    竹昱還是沒說話，只是眉眼愈發(fā)深沉陰冷。

    裘梧聽的皺起了眉，“她是你親jiejie，”他開口，“你都——”

    竹昱拍拍他，后者住了嘴；陳耀光聳聳肩，冷笑道：“我又沒欠她什么，也沒逼她，關我屁事？我媽就說，在大城市買了房，過的好了就不愿意回來破地方，就是一白眼狼！”

    竹昱忍著隱隱的青筋，沉聲道：“你剛才說她什么鬼神，是什么？”

    陳耀光瞇瞇眼，撓頭說：“哦，就是大學之后她不跟家里聯(lián)系，后來我媽叫我來g市看看她，她除了在學校搞學業(yè)就是敬一些鬼神之類的，我也不知道，她之前還積極跟我介紹，我對這沒興趣，也就沒了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