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靖沒有接話，默默收回目光。

    “張昊的案子結(jié)了，你先好好休息幾天。”柏澄說，“這件事八成和你想的一樣，如果是，那一時半會兒查不出來的。”他笑笑，“我叫小竹給你批假，放心，要是再克扣你們就給我公車上書。”

    “嚯，那還是算了，免得到時候以死謝罪?！背靥锞柑袅颂裘?，打趣道，“蔣欣欣的案子，除了兇手本人情緒不穩(wěn)定，人證物證都在，上訴吧?！?/br>
    “我聽說，張建明想要再見他這個兒子一面。”柏澄說，“還好當(dāng)初沒公開他還有這么個兒子，不然建明集團(tuán)被牽扯進(jìn)來，官司也夠吃的?！?/br>
    池田靖雙手插兜，看了看審訊室的方向：“就算公開了，張老先生也不會再縱容這個逆子了。這回上訴，張老先生甚至沒有打算給他專門請律師?！?/br>
    因?yàn)樗龅氖俏尽?/br>
    上世紀(jì)下南洋經(jīng)商致富的很多，像張建明、鄔敬清等等都是那個時代留下的梟杰。不論是像鄔敬清這樣白手起家干干凈凈抓住時機(jī)，還是像張建明這種靠著博.彩、夜場這種不太光彩的活兒起來再轉(zhuǎn)型的，沒有一個是靠著引毒成財。

    這是老一輩人的情結(jié)，也是摁在西南人民心里的一道疤。不碰毒品，是多少從商者供在家里佛像前的一條圣銘，哪怕像張建明這種常年斡旋于灰色地帶的人也不例外。

    “你的肋骨，這幾年怎么樣了？”柏澄微微仰頭，看著晴天萬里瞇了瞇眼。

    池田靖沒說話，手撫上了胸下側(cè)處?！懊磕昕傆袔滋鞎燮饋?，正常的?！彼f，隨即笑了，“誰想得到呢，本來以為回來能清閑些的，結(jié)果上來就是這么個大案子?！?/br>
    *

    “你這個——你這個逆子！早知道，當(dāng)初就他媽應(yīng)該把你掐死在醫(yī)院里！”

    張昊依然是綁在椅子上的，除了定時有人給喂水監(jiān)視上廁所以外，大部分時間他都很萎靡。長時間不吸毒導(dǎo)致他精神渙散，但是神智依舊很清晰，甚至能理解溝通。

    對面是張建明，被任盛華和澹臺禾兩個180多的大高個死死摁著不斷安慰冷靜，才沒踹了凳子站起來打人。

    “噫——你是沒看見剛剛，”裘梧湊到池田靖身邊悄悄給她咬耳朵，瞪著眼，“張建明一進(jìn)去直接沖過去給了張昊一耳光，把人打的差點(diǎn)兒暈過去！”

    “cao.你娘的個仙人奶奶！”張建明破口大罵，脖子通紅，“說！你個狗日的玩意兒什么時候碰的這玩意兒？！你他媽說！”

    張昊依舊是垂著頭，喉嚨里“咕嚕咕?！钡牟恢类裁?。

    “他媽的反了天了??！”眼見著快要壓不住人，任盛華一頭大汗，在一旁安慰著：“張先生您冷靜些——”

    “冷你媽靜！他他媽的嫖.娼、他賭博就算了！干什么不好，非得碰毒??！”張建明紅了眼，扭頭嘶喊，“這種禍害也敢、也敢給老子沾——別攔我！我要打死這個沒人性的畜生！”

    很難想象，48小時內(nèi)之進(jìn)食了水的六旬老頭兒哪里來的這么大的力氣，兩個而立之年的男人都抓不住。張昊像塊木頭一樣聽著他父親的怒吼，到頭來還是那句：“給我煙，我要抽煙?！?/br>
    不過這個時候的他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大力氣胡鬧，只是執(zhí)拗的重復(fù)著那句話。竹昱聽著傳遍監(jiān)聽室的張建明歇斯底里而絕望的怒罵，皺眉拿麥跟任盛華說：“帶他出去吧?！?/br>
    池田靖看著被拖拽出去的張建明，又看看毫無動情的張昊，淡淡的嘆了口氣。

    “怎么？”竹昱站在她身側(cè)，輕聲問。

    “沒。”池田靖一愣，隨機(jī)笑道，“感嘆一下，真是……也說不上可憐天下父母心吧，但是覺著可惜。早知道張昊已經(jīng)步入歧途還樂意去縱容、去包庇，張建明自己也有錯。”

    竹昱跟她一同走出去，劃拉著手機(jī)，“側(cè)寫師把張建明描述的嫌疑人長相擬出來了，根據(jù)張建明說差不多。”她點(diǎn)開圖片，拿給池田靖，“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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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水源檢測毒品，一種毒品溯源方法，通過發(fā)現(xiàn)地點(diǎn)周圍的水質(zhì)排查，可科學(xué)勘測出大致的毒品產(chǎn)出地，一般是范圍較小的情況下效果更好。

    第25章 25

    池田靖接過手機(jī)，看見了上面的照片。

    一張普通的速寫，典型的亞洲男子面孔，寬鼻翼、細(xì)長眼、國字臉，五官有種被人硬生生擠在面部中心的感覺，同樣生的與竹昱一樣的自然向下的嘴角卻比她更丑陋且猥瑣。池田靖琥珀色的眸子輕輕掃過整張臉，沒說話的就把手機(jī)遞了回去。

    竹昱拿回手機(jī)，眼睛卻一直注意著她的神色：“沒有什么想法？”

    “唔？”池田靖走進(jìn)辦公室，看了看她，“你想要我有什么想法？”她一訕，“不要神化任何人，我親愛敬愛的領(lǐng)導(dǎo)，這人長得就這樣，還想要我說啥？”

    “怎么樣？”竹昱把手機(jī)摁滅塞回褲兜，問。

    池田靖拿起1l容量的運(yùn)動大水壺，喝了幾口轉(zhuǎn)過頭看看她，“你指這人？”池田靖眼底毫不避諱的閃過鄙夷和嫌棄，“一個字，丑。”

    竹昱顯然是沒有想到她會是這么個回答，有些好奇的疑惑。

    “我是個顏控，絕對的顏控?！背靥锞附忉尩溃吭诹俗澜巧?，“雖然說不能以貌取人吧，但是我確實(shí)會在案子中去審視每一個涉案人員的面貌——雖然說這么做并不道德。”她伸出一只手指，在空中點(diǎn)了點(diǎn)，“就比如這個男的，長得就讓我很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