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禁煙，缺眠少覺的高強度壓力工作搞得立青同志精神實在萎靡。她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看著同樣發(fā)過來的消息，皺皺眉，“那現(xiàn)在呢？這是十天前的發(fā)現(xiàn)的，也就是說程濱在十天前就開始和兇手聯(lián)系——”

    聲音戛然而止，不等裘梧回頭看，池田靖忽然丟了煙，抓著車鑰匙先拉開了駕駛座的門跳進去，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迅速的令人咂舌，“上車！”

    裘梧一愣，動作比腦子反應(yīng)快的多，跳上副駕拉上安全帶，才看見幾秒鐘前竹昱發(fā)來的消息：回局，盡快。

    “我靠……”裘梧看著掛擋踩油門的池田靖，瞪著眼，“池副你和竹隊是心有靈犀啊？”

    “不算，”她似乎在任何時候都能咧著嘴角，一副吊兒郎當卻又叫人安心的樣子，“只是恰好想到了一塊兒?！?/br>
    越野靈巧的出了停車位，從單行道里匯入國道。

    那包煙被池田靖隨手丟到了垃圾桶里。雖然有些浪費，但是帶回去萬一搜出來就真的完犢子，于是她在扔錢和扔命中機智的選擇了前者。

    *

    g市八月份的正午是能把人烤化的程度，正常人不會在大太陽底下亂轉(zhuǎn)。鮮少人流來往的街道，一個普通男子走到了垃圾桶旁，站在兩位刑警剛剛在的車位上，向遠處眺望。

    他扶了下墨鏡，轉(zhuǎn)頭側(cè)面露出了一點下垂的眼角。過于突出的眉骨把這單眼皮垂眼角襯得有些陰險，他轉(zhuǎn)頭看了看垃圾桶里沒抽完的半包煙。

    手上抓著的手機并沒有摁滅，屏幕上是一張剛剛照到的、極其模糊的女人的圖片，大半張臉被車門遮住，身子也探進車里大半，幾乎沒有辨識度。

    男人的手有些青筋暴起。

    他沒什么變化，只是默默的打開手機里的一個隱藏網(wǎng)址，將照片發(fā)在了上面新開的帖子里。

    ——she’s back.

    *

    等池田靖和裘梧趕到時，審訊室里人滿為患。

    監(jiān)聽室很少會擠著這么多人一塊兒來，竹昱抱著胳膊看著里面神嚴辭茬的任盛華，以及早就被嚇得魂飛魄散的程濱，還有一旁看著筆錄口供默不作聲的澹臺禾。

    “他的手機記錄已經(jīng)去查了，但是對方早算一步，叫他把信息全部刪除，恢復還需要時間?！卞Ｅ_禾在旁邊悄聲告知剛到的兩人，“這不，里面罵著呢?！?/br>
    “你自己都不知道那是誰，你就他媽隨便把東西給了？！”任盛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圓珠筆顫了顫從本子上滾落到桌面，“公司還敢把財務(wù)交給你？！”

    “不不不不不是啊，”程濱縮著脖子，嚇得六神無主，“我、我問了的，那人說他——他……”

    竹昱靜靜的看著，一手掰過麥克風，冷聲吩咐：“告訴他我們已經(jīng)查到建明集團上了?！?/br>
    “還不說實話??？”任盛華瞪著他，一字一句地打在他心上，“你上回說，威逼利誘，要是不幫忙，你的工作不保?！?/br>
    程濱猛地抬頭。

    “你們公司最大的投資法人是建明集團吧？”任盛華就這么盯著他，典型的大骨架身形讓他在體型上有著無聲的壓迫感，“還不說？”

    程濱咬著嘴唇，下頜收的很緊。

    “你還有個沒高考的兒子，”沉默片刻，任盛華開口，“這件事，已經(jīng)涉及到了惡行殺人事件。你作為不知情的從犯，多少會受到牽連。你兒子還沒成年，坦白從寬，別連累了自己孩子?！?/br>
    “我真的不知道，”一陣短暫的靜默，程濱的心理防線終于被擊破，他埋頭，幾乎是絕望的吼出來的一般，“我真的不知道哇！”

    “他——他就說、他是建明集團的，而且也很精準的說出了公司內(nèi)部才知道的信息，也就只有我們高管和股份人能知道的，”程濱哽咽了一下，“所以我確信他肯定是上面來的。”

    池田靖看著立馬來活兒記口供的澹臺禾，把手機上在銀行監(jiān)控里截下來的圖片拿給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動響的竹昱，“找到的?！?/br>
    竹昱接過去看了看，“猜到了？”

    “嗯?！背靥锞疙樦抗饪慈ィp聲說，“你發(fā)消息過來的時候反應(yīng)過來了，不過，”她停下，聽著里面的人的陳述。

    “他、他始終沒有跟我線下見過面，就是電話、短信聯(lián)系。”程濱泣不成聲，抽噎了幾下，“我也說過、他是用變聲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他也說過不準多嘴……”

    “之后本來都沒什么事了，直到——前些天會水區(qū)、會水區(qū)的那個新聞，那個人又忽然打電話給我，問我公司怎么樣?！背虨I說著，“那時候公司沒有異常，我就實話實說，他就要我盯著，要是公司被警方找了門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他?！?/br>
    “那你就給他打電話了？”任盛華怒斥道，“你神經(jīng)大條到這種地步？！”

    “其實……其實當時我就猜到了，”他嗚咽著，聲音飽經(jīng)折磨而疲憊，“可是他就說……要是我敢跟警方坦白……我家、我的工作就、就——”

    “警察同志，我干了十幾年才干到這個地步，不能功虧一簣??！”程濱嗓音沙啞，“他拿我的事業(yè)、我的家庭威脅我，我能怎么辦啊——！”

    任盛華額間青筋暴起，沉聲問：“所以你什么時候跟他說的？”

    “昨天，抽空跟他打的電話?！背虨I坦言，“后面他說盡量跟他保持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