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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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知微搖搖頭,偏頭躲過了她的輕拂,“但這樣不好?!?/br> 宋瀾心里微微刺痛,但仍舊揚起笑容。她知道,當下她必須得要做些什么,向鄭知微展示她足以有力量撐起一個小小的避風港,可以讓鄭知微在這個避風港里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可以哭鬧、撒嬌、燦爛地笑,也可以在這里安心地去夢中與mama相會。 于是,她短暫性地漠視掉內(nèi)心的苦澀,靜靜地凝視著鄭知微如玉的面龐,繼而將手從衣兜里拿出來,穩(wěn)穩(wěn)又輕輕地握住鄭知微的手。 宋瀾的手指扣在鄭知微的掌心中,那里干燥又寒冷。 她不禁皺了皺眉,再握得緊了些,在鄭知微掙扎擺脫之前,柔聲說,“我送你進去。” “可是...宋瀾,里面人很多。”鄭知微憂心地望了望住院部,望見了護士站以及幽深走廊上來回的醫(yī)生,那些宋瀾的同事們。 她雖然也知道一次牽手并不能就表明什么關(guān)系,但除此之外,她甚至不想讓別人知道,哦,宋瀾,這樣一位優(yōu)秀的年輕的外科醫(yī)生同7樓31號病床上的將死的清癯的甚至脾氣暴躁的病人的女兒認識。 關(guān)系雖是簡單,卻也難堪。 她深諳鄭鵬身上一切丑陋的標簽,她甘愿將這些標簽貼在自己的身上,只是因為她是鄭鵬的女兒,可宋瀾沒有道理背負這些,即便,宋瀾她說,沒關(guān)系、不在乎。 可,鄭知微在乎。 她那一直站在陽光中,受著日月清輝照耀的宋瀾,怎么能被人探究,被人討論,被人打聽呢? 宋瀾拽著她的手,始終沒有放下,她忽略掉鄭知微的掙扎以及她那些可笑的言語,挺直了脊背,昂起頭,拉著她往里走。 從漆黑的夜晚,從微弱的路燈下,走入敞亮的廳堂。 宋瀾的發(fā)梢也隨著拂動,一絲一毫拂動至鄭知微的眼底、心里。 她不再掙扎,順從地跟著宋瀾,又慢慢地任由她牽住自己的手,與她并肩。 她們再一同擠進了人滿為患的電梯。 鄭知微見著宋瀾同認識的同事打招呼,也見著那些同事的目光未有落在自己身上半毫。 于是,她徹底地放松下來。 手心開始發(fā)熱,有些出汗,又都被宋瀾的指尖一點點抹去, 交握的掌心,溫暖又舒怡。 宋瀾把鄭知微送到病房門口,又替她簡單整理了一下圍巾。 鄭知微回過身來,垂頭時才反應過來,自己脖子上這一條還是宋瀾的圍巾。思及此,她有些羞赧地想要取下來,“那個,宋瀾...對不起,剛才太冷,忘記了?!?/br> 宋瀾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行動,“送你了,戴著吧,這幾天會大降溫,會冷的,別感冒了?!?/br> 鄭知微乖順地點了點頭,還想說些什么,又覺得好像是時候同這個夜晚說再見了。 可就在她轉(zhuǎn)身,準備開門進去的時候,宋瀾再度拉住了她的胳膊。 鄭知微轉(zhuǎn)身回望著她,充滿疑惑的眸子亮著光。 “鄭知微,你別怕?!?/br> 宋瀾雙唇微啟,小聲又真切地這樣說著。 她其實想要說很多。 但猶猶豫豫半晌,卻只吐出了這堪堪六個字。她有些懊惱地聳起眉頭,補充著,“要好好照顧自己,傷要好好養(yǎng)著,別著急回去上班。” 她說完,又覺得自己這番話太像是叮囑,她忽地忘記了,自己還沒有“叮囑”的身份,只好弱弱補充道,“...好嗎?” 她問她。 明明是關(guān)切,明明已經(jīng)有壓不住的心疼,可她還是拋出了“好嗎?” 在意識回籠之際,她聽到鄭知微說,“好的,宋瀾?!?/br> 她看向鄭知微的雙眸,里面閃爍了太多星星。 宋瀾莞爾,最后輕言,“明天見,鄭知微?!?/br> 鄭知微緊閉著雙唇,沒有回答。 宋瀾似乎也早就預料如此局面,她未有過多等待,揮了揮手,就轉(zhuǎn)身離去。 鄭知微看著她瘦削卻挺直的脊背,看著她那顆半丸子頭已經(jīng)懨懨耷拉下來,看著她圍巾的一角搭在后背微微伏動,卻濕了眼眶。 鄭知微往前一步,站在走廊一側(cè),看著宋瀾漸行漸遠,看著頭頂?shù)臒舭阉挠白又鸩嚼L直至消失,看著她在轉(zhuǎn)角沒掉最后的腳步,此刻,鄭知微才揚起手,對著她離去的方向揮了揮手,輕聲說,“明天見,宋瀾?!?/br> 再之后,她推門而入,走入真正的,包裹自己的現(xiàn)實。 那里躺著病懨懨的鄭鵬,躺著印刻在鄭知微生命長河中的傷痛,以及目前的窘迫。 她走到墻角提起熱水瓶,往盆子里倒?jié)M熱水,然后從架子上取下還未干透的帕子,泡在水里,等它吸滿熱水,再伸手取出,擰干,最后,貼上鄭鵬的面龐。 鄭鵬看著她,問,“剛才去哪兒了?” 鄭知微沒有回答,又將帕子送回盆中,繼續(xù)剛才的動作。 她的指節(jié)發(fā)紅,guntang的熱水在一遍又一遍的清洗中失去了溫度,而鄭鵬也在數(shù)次的靜默中閉上了嘴,最后,他只是借著床頭光看了看鄭知微的臉龐,嘆出了深深的一口氣。 許是因為在病房,這一口氣似乎比往日聽著更加沉悶,而之后,病房里原本還在交談的其他病友同家屬,也不再說話。 他們共同營造了這個病房死一般的寂靜,有些病友關(guān)掉了燈,有些又固執(zhí)地明亮著自己那小小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