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這番話,就差把盟主慈賢道人和執(zhí)教廣成真人的名字,直接點出來了。 合德真人聽得一腦門子的汗,他自然不想做這個傳話筒的,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可是不知為什么,對上對面修士那冷若冰霜的面容,和不容置喙的雙眼,拒絕的話在嘴邊繞了幾圈,最終都沒能講出口。 “我明白了,”合德真人聽到自己恭敬地回說,“這件事,我一定轉達給慈賢道人和廣成真人,孤月真君,盡管放心。” 直到送走了靳言,確認對方的威壓從這屋子里徹底消散了,合德真人這才松一口氣,整個人癱軟在座椅中,一摸前胸后背,發(fā)現(xiàn)衣衫不知何時竟是被冷汗浸濕了。 ……為什么? ……為什么面對孤月真君,他會如此膽怯,甚至連一句拒絕的話都講不出口? ……是來自渡劫境修士的威壓? 好像,遠遠不止如此…… 想到這里,合德真人不自覺垂下眼,瞥向自己腳邊蜷縮著的那通體雪白的麒麟獸。 ......... 對面廂房里,林澹自然不知道和自己隔著一條走廊的另一間房中的事。 他大言不慚地講出“道侶”二字,就見對面舞姬直接懵了。 “……道侶?” 這舞姬能被安排前來試探林澹,自然是對這修士的身份提前有所了解的。 可她分明記得,掌柜的海半山和他講說,這不過是孤月真君養(yǎng)在宮中的一名做著特殊工作的侍衛(wèi)罷了。 怎么就突然有了道侶? 一個做那特殊工作的親衛(wèi),真的可以另外再與其他修士結為道侶嗎?孤月真君難道不會發(fā)難嗎? 見對面被他的話鎮(zhèn)住了,林澹見好就收,不敢多說了——畢竟是自己扯謊在先,哪來的什么道侶,他跟掌門尊上現(xiàn)在八字沒一撇呢,他表白對面都不愿意給他回應,連戀人都算不上,更不要說是道侶了。 多說多錯,林澹索性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將那繡球塞進對方手中之后,使了個御物之術,推著那舞姬往舞池方向去。 那舞姬得的命令,本就是點到即止的試探,如今連對方道侶都試探出來了,自然沒有繼續(xù)留在這房中的道理。 被林澹往外推,她也不堅持了,順勢一躍跳上窗臺,臨走前,轉回身來,還是將那繡球朝林澹送過去, “這是我的桃花箋,既已送出,沒有再收回的道理。 “無論如何,桃花箋選了你,便是我與你有緣,道友,將此箋留下吧?!?/br> 那舞姬說著,渡入一縷靈力進入那桃花繡球中,原本皮球大的一顆滾圓的球,頃刻間變幻成了一張薄薄的粉色符紙。 舞姬兩指捻著那張符紙,不由分說,塞進林澹衣襟中。 林澹下意識抬手,想把那粉色的符紙從胸前抽出來,可手放到衣襟上,視線落在對面妖修那一截纖細的腰上,心思一動,又停下來。 那妖修在這聽海閣中做舞姬已經有些年歲了,做她這一行的,慣會察言觀色的,這時候她將林??聪蛩固幍哪侵惫垂吹哪抗饪丛谘劾铮⒓疵靼琢藢Ψ降男乃肌?/br> 這修士,太坦誠了,什么都寫在臉上。 “你想要我這白玉香牌?喜歡,送與你便是?!?/br> 說著,那妖修修長手指在腰間用力一拽,摘了那白玉香牌下來,一起塞進林澹衣襟里。 “不、不是……” 林?;剡^神來,想要推拒,又想要解釋。 可對面輕拍了拍他衣襟,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飛身落回舞池中央去,臨走前,給林澹丟下一句, “道友,以后如果有需要我?guī)椭牡胤?,無論是聽曲賞舞,或是風花雪月,又或是其他……只管揉碎那桃花箋,我必會赴約?!?/br> 林澹從衣襟中把那粉色的符紙和那一塊帶著濃郁的香精味道的玉牌攥在手中,往前幾步,走到那窗邊去,還想要試著把東西還回去。 可垂眼看著那玉牌中間鑲嵌的一枚桃花花瓣,林澹一時又有些猶豫了。 就在這猶豫中,背后的門被一道靈力撞開了。 尚未來得及轉身,林澹倏忽之間被一股極強的寒氣裹挾住。 他心頭一緊,慌忙轉頭,果然就看到那一身白色勁裝、頭戴猩紅抹額的年輕修士,正立在門口,雙唇緊繃,冷著臉瞪他。 “尊……月前輩?” “哼?!?/br> 靳言的視線從林澹的臉上,緩緩挪到他手中的粉色桃花箋和香氣四溢的玉牌上, “桃花箋為信,白玉牌為約? “聽曲賞舞,風花雪月?無論何處,定來赴約? “好哇!好一出才子佳人,妙偶天成的戲碼。 “林小犬,這短短半個時辰,你便與那頭牌舞姬要到了定情信物? “真是好本事!” 林澹感受著周遭凌冽的寒意,慌張地抬腳上前。 可他剛走了半步,靳言已然旋身,頃刻間消失在眼前。 林澹追出去,嘴里講著戀人之間最蒼白無力的話: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你聽我解釋!” 第98章 林澹那些解釋的話,自然是沒機會講出口的。 掌門的白貓分|身,他追不上,掌門這年輕白衣修士分|身,他自然也是追不上的。 林澹一路追回桃花塢,被一道結界擋在了靳言所在的廂房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