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

    “很棘手啊王所！我們分析了那幾段視頻，沒看出來有絲毫造假的痕跡——主要還是多角度拍攝的，這造起假來可比單獨鏡頭的難多了……”

    “那你們的意思是，這世界上真有鬼了？”

    “倒也不必這么絕對，只能說視頻本身沒造假，但也許人家是實景拍攝呢，比如紙人內(nèi)部裝有什么驅(qū)動裝置……不過這方面就不是我們的強(qiáng)項了，您得去找搞機(jī)械的，或者搞影視的大佬問問看……”

    “你說也是奇了怪了，有這能耐，干點兒什么不好，跑城中村小破樓里嚇唬一個爛賭鬼？”

    王警官給愁的腦瓜子嗡嗡的，毫無破綻啊！他這派出所副所長，成天管的是小偷小摸、公婆吵架、丟貓丟狗之類的屁事，以前還盼著來個大案發(fā)揮一把……他媽的，一來一個干瞪眼！

    轉(zhuǎn)過身去又問了問吳星辰，和那個白發(fā)老神仙石上章。

    吳星辰的說法可以與幾個主播互相驗證，只不過他的視角更加精細(xì)一點，比如他還告訴了王警官那些鄰居們提供的猜測。

    王警官聽完：“什么玩意兒？紙人是你爺你奶，它們背后或許還站著你爸的前妻？！”

    帶著一腦門子官司去跟老神仙大眼瞪小眼。

    老神仙的說法更加云山霧罩，聽得王警官胃疼：

    “也就是說吳良自作孽不可活，這事兒根本沒法解唄？”

    “今天是第二天，你的意思是他倒計時一歸零，人也要一起歸零，去地府接著贖罪？”

    “你之所以出手，只是想賺點租房吃飯錢……奪少？一萬？他們干主播的這么有錢嗎？”

    總之，折騰幾個鐘頭，啥有用的都沒問出來，而現(xiàn)存的證據(jù)又不能證明這幾個人就是兇手，只能暫時將人放了，“但是這幾天務(wù)必要保持通話暢通，最好別去外地，方便我們這邊隨時問詢，知道嗎？”

    幾人都乖乖應(yīng)了。

    王警官還想警告他們，案件清楚之前不能在網(wǎng)上胡扯淡。

    但一想這些人的職業(yè)，腦瓜子再次疼了起來，能勸得住才有鬼呢！

    此時已經(jīng)午夜一點多鐘了。

    凌不渡老實不客氣地叫幾個主播趕緊把一萬塊賭資打過來。

    這點兒錢對小有名氣的網(wǎng)紅來說不算什么，三方湊了湊，痛快給了。

    凌不渡收人錢財與人消災(zāi)，可以幫忙做法事除晦，收徒就算了，話說的很直白：“別想了，你們都沒有那個根骨——”

    然后話音一轉(zhuǎn)：“倒是這位小朋友，很有幾分靈性，有沒有興趣跟我老人家學(xué)幾手呢？”

    那邊吳星辰本來已經(jīng)舉步要走了，聽見老神仙叫他，回過身來：“我？你能教我什么？”

    人與人之間大概天然就分緣深緣淺的。

    也不知道怎么的，凌不渡穿過來后，幾天里也見了不少人，但就是對這個膽大包天的壞小子看得最順眼。

    剛才見他孤零零地往前走，午夜清冷暗沉的街道，單薄的少年孑然一身，仿佛天地間沒有任何人可供他依靠，也沒有任何人值得他去牽掛。

    突然心臟就抽了一下，心想媽的，老子在這個世界也飄零一身??！

    得了，既然看這小子順眼，那不如收他當(dāng)徒弟——牽掛這種東西，天不給，我給！

    想想將一個苦心小白菜，暗搓搓地培養(yǎng)成都市戰(zhàn)神歪嘴龍王，那種爽感……

    于是意隨心至，開口就把人給叫住了。

    “我能教你什么？這可讓我老人家為難了……”

    凌不渡說白了今年也才剛大學(xué)畢業(yè)，二十出頭的小年輕，又不是真的六七十歲了，那裝起逼來，還是相當(dāng)?shù)眯膽?yīng)手的。

    他話音還未落地，就見身影一花，兔起鶻落，整個身體與地面呈四十五度夾角，兩條長腿輪番踩在馬路旁的電線桿子上，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jīng)攀至頂峰，倒背雙手如遺世獨立的謫仙人，淡淡看向無邊夜空。

    衣衫獵獵，老神仙的白發(fā)散發(fā)著朦朧的光暈。

    下邊目瞪狗呆的觀眾們?nèi)瓷盗耍?/br>
    臥槽?。。。?/br>
    是誰說功夫是假的，騙的老子好苦啊！功夫是假的，那這他媽又是啥？??！

    哦，也許并不是功夫，逼格太低了，人家肯定是修仙的……

    求求了教練我也要學(xué)這個?。?！

    如果說剛才聽見老神仙拒絕收徒，幾個主播還比較淡定的話……那見到這極其酷帥的一幕后，頓時全都鬼哭狼嚎起來，對幸運地獲得欽點的吳星辰同學(xué)簡直羨慕到質(zhì)壁分離了。

    根骨，什么根骨，這年頭追妹子看臉，怎么修仙也要看臉??！麻煩誰來管管，這特么還有王法嗎？！

    凌不渡從電線桿子頂端翩然而下，落在吳星辰面前，滿意地看到壞小子一瞬間瞳孔巨震！

    他理也不理身后眾人，只看著乖徒弟的眼睛，再問一次：“怎么樣，夠資格做你師父嗎？”

    吳星辰卻并沒有納頭就拜。

    他的眼中依舊理智而清醒：“請問您能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呢？”

    凌不渡哈哈一笑：“臭小子還挺警惕，不過也對，看你命格，少時孤苦無依，除非自己拼命爭取，從未有什么好事主動落在你的頭上……”

    吳星辰點點頭：“天上不會掉餡餅，即使真的掉了，也多半是有毒的。”

    “那你要不要賭一把？”凌不渡依舊倒背著雙手，老神仙的風(fēng)度令人心折，“就賭老天爺終于眷顧了你一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