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伯爵看著那些露出驚訝目光的泥巴種,再次咬牙,安慰自己,要忍住現(xiàn)在的羞辱。 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歡呼聲。 伯爵一回頭,便看見被幾位侍從簇擁著,被騎士們保護著走來的北域領(lǐng)主。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傳說中容貌絕世的北域領(lǐng)主,一時間也有些恍惚。 難怪頗得老國王寵愛,伯爵心想,實在不行許諾支持他奪回國王之位也行。 尤金不知道這位伯爵在想什么,冷淡而厭惡的看了一眼這群淪為階下囚還難掩傲氣的貴族,施施然坐在下方觀禮的位置。 他聽見了后面民眾們的討論聲: “居然不是領(lǐng)主老爺下令啊?!?/br> “你肯定沒聽那個街道管理員說話,他說要在今天進行審判,是上面那個法官作出判決?!?/br> “不是法官自己做判決是法官按照法律做判決,所以我們要好好聽那些法律宣傳,不能做什么都是有說的。” …… 尤金暗自點頭:最近努力推行的基層組織確實有了成效。 接著入座的便是他們正在討論的法官。 她穿著一身黑色繡金的法袍,上面繡著漂亮的天平圖案,寓意著永遠為法律公正而作出判決。 尤金記得,上一次剿匪之后,也恰好是這位負責的。 法官入座,手里拿著一本法條,宣布本場判決開始。 第一位被送進下面的牢籠里面等待判決的是一位年輕的男爵。 他滿眼都是戾氣,不耐煩地抓著欄桿:“我沒有做錯事情?!?/br> “但是你是搶劫了我們家的田地!我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被帶來的老人痛哭流涕。 “那是我看上的土地!”男爵回應,“我看上了自然是我的?!?/br> 法官輕一敲法錘:“根據(jù)法律規(guī)定,宣告對一塊土地的所有權(quán)必須出示相關(guān)證明,而那塊土地并不屬于你的封地,對方也是合理擁有土地的自由民。” 男爵皺著眉還要辯駁,但第一條罪證已經(jīng)被確定。 接著是第二條、第三條…… 一個又一個的證人被帶上來,開始還是顫顫巍巍的膽怯的訴說,接著便開始悲從中來,涕淚橫流。 下方圍觀的群眾開始還只是看個樂子,漸漸的也被這些訴說激發(fā)起曾經(jīng)的回憶,感同身受地悲傷與憤怒起來。 男爵開始還在試圖辯解,然而在一份又一份確鑿的罪狀面前,臉色逐漸蒼白起來。 不知何處突然有人大喊一聲:“吊死他!該死的男爵就應該被吊死!” 情緒已經(jīng)被煽動到最高點的群眾們立刻呼應起來:“吊死他!必須吊死他!” 一雙雙手高高的舉起來,握成拳頭惡狠狠的揮舞著。 男爵戰(zhàn)戰(zhàn)兢兢后退一步,第一次感受到深深的恐懼。 而法官也已經(jīng)作出判決——絞刑! 男爵被身材高大的衛(wèi)兵們從籠子里抓出來,掙扎著放上絞刑架,然后被高高的吊起來。 他的臉很快漲的通紅,就像是那些曾經(jīng)被他逼得上吊而死的農(nóng)民一樣,很快就轉(zhuǎn)為紫色。 曾經(jīng)高貴傲慢的男爵,在眾目睽睽之下死去了。 民眾屏住呼吸,看著他逐漸失去掙扎的能力,接著爆發(fā)出一陣幾乎要沖破天的歡呼。 他們已經(jīng)品嘗到鮮血的滋味,很快就把目標鎖定向其余人:“吊死他們!吊死他們!” 第一個祭天人的死亡帶來的恐懼迅速席卷了貴族們。 伯爵下意識后退一步和其他人瑟瑟發(fā)抖的靠在一起。 他看著已經(jīng)陷入狂歡之中的群眾,只覺得像是一只誤入狼群的羔羊,下一秒就會被撕的粉碎。 “趕緊讓下一位上來吧。”尤金吩咐下屬。 這位是在維特城戰(zhàn)役里面立下大功的年輕人,完成工作之后,便和其他幾個城市的主要地下工作者一起聚集在他身邊,組成了接手新城市的工作小組。最近干得很不錯。 他溫順地一點頭,抬起頭對著這群待宰羔羊般的貴族露出一個寒氣森森的笑容。 最幸運又最不幸的是伯爵被留到了最后。 在看著一個又一個貴族被送上絞刑架殺死之后,他的所有傲氣已經(jīng)被消磨殆盡,只想像一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搖尾乞憐。 可是,那些冷酷的衛(wèi)兵完全不給他機會,拖著已經(jīng)癱瘓在地的他直接丟進接受審判的鐵籠中。 經(jīng)歷完好幾場審判,此時完全開始進入嗜血狂歡中的民眾瞬間爆發(fā)出快樂的歡呼。 甚至有人高呼:“殺死伯爵這個畜生!” 伯爵近乎絕望地聽著一條又一條的控訴,然后鼓起勇氣在人生最后一刻看向了北域領(lǐng)主:“只要您愿意放了我……” 尤金抬起手打斷了他:“不愿意,不用說?!?/br> 明明坐在下方,他卻好像是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即將被套上繩索的伯爵。 他想要的,自然會親自取來,又何必粘上伯爵這種臟東西。 這座城市曾經(jīng)的最高領(lǐng)導者也終于化作沒有聲息的尸體。 最后一個作證的廚娘捂著臉開始嚎哭:她真是太開心太暢快了。哪怕因為這一次作證,她已經(jīng)被主家開除,但沒關(guān)系,她可憐的小珍妮終于可以安息了。 “這次負責作證的人很不容易,第一個站出來以后可能會受到一些為難,讓各個街道多注意一點,尤其是保證安全,避免被尋仇,另外,在工作方面可以優(yōu)先提供一些崗位。”尤金低聲交代著。 “好,”靦腆的年輕人點頭,飛快的看了一眼臺上的廚娘,“這位廚娘好像已經(jīng)被主家解雇了?!?/br> 尤金:“森歌特城很快會有幾波大基建,工人來了之后需要后勤人員,這種優(yōu)秀的廚娘當然多多益善。” 年輕人趕緊點頭,飛快地把這些事情記下來,頓了頓,又問:“您真的不需要留一些貴族嗎?” 如果他們的領(lǐng)主想要再一次獲得國王的身份,總是要和大大小小的貴族打好關(guān)系,從他們那里贏得足夠的支持。 “自上而下的改革總會被那些腐朽的東西阻擋前路,所以我想換一個方向?!庇冉鸹卮?,“那么就應該為真正富有生機的力量掃清這些陳舊的阻礙?!?/br> 年輕人若有所思:“就像維特城所發(fā)生的那樣。” “瓊斯,”尤金喊他的名字,“我這里有一個任務想要交給你。” 瓊斯不解地抬頭。 “我不會在這里停留太久,接下來新城市的梳理小組需要一位組長。”尤金對這位聰明而低調(diào)的年輕人露出微笑,“告訴我多久,你可以理清這座城市?!?/br> 瓊斯被突然落下的重擔驚呆了,但大腦已經(jīng)開始飛速運轉(zhuǎn)起來:首先要清理這座城市遺留下來的貴族勢力,然后需要整備防御工事,同時還不能忘記安撫民眾,推行北域的管理條例,進行城市基礎建設包括道路修建、學校和醫(yī)院…… 萬事開頭難,何況又是吸納一整個新的城市,但領(lǐng)主大人這次以閃電般的速度吞并一整片土地,接下來受到的壓力絕不會小。 “三個月?!杯偹股钌顝澭?,“請您給我三個月,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案。” 第79章 森歌特淪陷的消息最先傳達到萊昂伯爵的城堡。 “森歌特和北域打起來了?”萊昂伯爵拿著第一封消息看著,優(yōu)雅地交疊起雙腿,“很正常,那人就是個沒腦子的。” “我趕緊寫一封信給北域領(lǐng)主,告訴他我們?nèi)χС?。”萊昂伯爵沾沾自喜,“讓那兩人打去吧,我這邊表達一下支持,說不準還能從北域換來更便宜的物資。” 管家正要點頭,又看見領(lǐng)主的貼身男仆,拿著另一封信匆匆走來:“怎么了?” 他正和領(lǐng)主大人議事呢,這人怎么敢貿(mào)然闖進來! 貼身男仆頂著管家要吃人的目光不住的擦汗,但還是抖著聲音強調(diào):“森歌特已經(jīng)淪陷了!” “什么?!”萊昂伯爵猛地站起來,“明明昨天才開始摩擦,難道一夜之間北域的領(lǐng)主就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森哥特城嗎?” “就是一夜之間?!辟N身男仆回答,“他們驅(qū)使著巨大的飛行的鯨魚,一夜之間來到了森哥特城,從天空摧毀了城堡,占據(jù)了整個城市?!?/br> 撲通—— 萊昂伯爵哆嗦著向后倒在椅子里,臉色蒼白,垂在椅子上的手不住顫抖。 “神明啊……”他聲音虛弱,“讓紐曼爾閣下過來。” 紐曼爾很快來到伯爵的書房。 在他到來的時候,所有的用人們都下意識低頭看著地面,不敢直視那灰色斗篷之下消瘦到如同行走的骷髏的身體。 “紐曼爾,”萊昂伯爵已經(jīng)緩過來一些,坐直身體,“你聽說了嗎?森歌特在一夜之間被攻占,有沒有什么魔法可以一夜之間侵蝕整個城市?” 紐曼爾帶著一身死氣站在他面前,說出來的話冷冰冰的:“除非用亡靈魔法將整個城市變成骷髏,我需要很多很多的材料?!?/br> “不是讓你去做。”萊昂伯爵想起他需要的材料臉色更白,“你能夠看到森哥特是怎么淪陷的嗎?” 紐曼爾拿出了一個水晶球。 透過水晶球,萊昂伯爵瞪大眼睛。 神明??!那恐怖的游弋在夜色之中的巨大生物到底是什么,是來自于深淵的惡魔嗎? 那一道又一道的光如同巨龍的吐息一般無堅不摧! 他簡直不敢想象這樣的光從天而落,瞬間摧毀他的城堡。 水晶球承受不住力量,咔嚓一聲崩碎了。 萊昂伯爵回過神,一雙眼睛通紅:“我要寫信給北域領(lǐng)主,他要什么都可以,我可以支持他支持那些魔法師去奪得國王的位置。我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在我的領(lǐng)地上!” 紐曼爾若有所思地盯著碎裂的水晶球:“魔法?他用的不僅是魔法?!?/br> 三天后。 “你聽說了嗎?被國王放逐的弟弟在北域做出了一番大事業(y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森哥特的領(lǐng)主了!” “森哥特一夜之間就被摧毀了!我是聽我逃難過來的弟弟說的!” “天吶,那一定是神明才有的偉力!” …… 那些來自北域的商人所攜帶著的報紙以大片大片的篇幅和現(xiàn)場記錄的照片炫耀著他們領(lǐng)土的武力,那些有幸見證那場如同雷霆般快捷迅猛的戰(zhàn)役的人則帶著興奮向每一個人訴說,那些一個又一個貴族留在北域的消息來源則帶著顫抖的心情將消息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