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第76章 墨色的魔晶靜靜懸浮在空中,驟然左右搖晃起來,爆發(fā)出一陣耀眼的光芒。 站在一邊的士兵迅速注意到,接著興奮地大喊起來:“北關卡贏了!我們第一戰(zhàn)勝利了!” 消息像潮水一樣迅速擴散開來,整個營地里的士氣節(jié)節(jié)攀升,無數(shù)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最中心的帳篷——他們的領主已經(jīng)得到了這個消息。 年輕的領主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批閱文書,面對下屬的欣喜若狂,他也只是微微一抬眉眼:“好?!?/br> 尤金慢條斯理抬起手,面前的桌子上驟然出現(xiàn)整片區(qū)域的3d投影。 北域的商人在這一年里走遍了整個東北區(qū)并將源源不斷的消息傳回,而這些信息都被統(tǒng)合起來,成為了至關重要的軍事地圖。 消息不斷的涌入此處指揮中心,也就變成3d地圖上一個又一個象征著敵方和己方的紅色與綠色標識。 現(xiàn)在,伯爵領地與北域交界的幾處邊界上都已經(jīng)打上了象征勝利的金色符號。 而伯爵領地的幾處大城市周圍,則出現(xiàn)了幾處若隱若現(xiàn)的綠色,像是初春春雨落下后似有若無的新生草綠。 “讓他們也行動吧?!鳖I主平靜地說,一句話便敲定了數(shù)萬人的命運,“要在消息傳到伯爵耳邊之前?!?/br> 傳令兵立刻點頭,滿懷著仰慕出去。 走出帳篷之際,他還忍不住回頭看一眼已經(jīng)回到桌前安心辦公的領主:果然不愧是他們被神明所眷顧的領主大人,勝利的女神恐怕早已將冠冕佩戴在他頭上,才能夠在這種緊張的時候如此從容。 所以,他們肯定會贏的! 尤金等人離開才終于松開手,自從開始學習魔法后變得格外穩(wěn)定的手,此時也在微微顫抖,掌心一片潮濕。 還好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 尤金出生于和平年代,從未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在作出決定的時候,心里不是沒有懷疑和恐懼。 可是北域的發(fā)展必將會受到各方矚目,而北域格格不入的一切和先進的文明也會成為貪婪者獵食的對象。 更何況還有教廷這把達摩尼克斯之劍高懸頭頂。 要想活下去,他絕對不能畏懼戰(zhàn)爭,更要逢戰(zhàn)必勝。 而領主作為整個北域的精神支柱,也必須在戰(zhàn)爭面前保持勝券在握的姿態(tài)。 尤金疲憊地嘆口氣,還是看不下去這些公文,隨意地開始蹂躪起不白的觸手。 不白在昏睡中也有所感應,迷迷糊糊舉著觸手笨拙的纏繞上他的食指,討好似的蹭了蹭。 尤金不由得笑了起來,將目光投向地圖上最近的城市——維特。 維特的含義是麥子,這是一座土地極為肥沃,常年產(chǎn)出大量糧食的城市。 在它的周邊是大片大片的土地和被剝奪了土地淪為農(nóng)奴的曾經(jīng)的自由民,而隨著饑荒的蔓延,農(nóng)奴的數(shù)量在最近達到了一個高峰。 當然,這個高峰不會持續(xù)太久,即將到來的冬天的寒冷饑餓和無休止的壓榨會急速地削減人口到合適的范圍。 “我親愛的兄弟姐妹們,今天我們聚集在一起,是為了什么?”在剛剛收獲完一大批糧食的谷倉前,一個白皙瘦弱的年輕人帶著靦腆的笑容站在那里,聲音不高,但在安靜的廣場上格外清晰。 “為了更多的糧食!” “為了讓自己讓我們的家人都不再挨餓! “為了奪回我們的自由民身份!為了拿回我們的土地!” 聚集在一起的農(nóng)奴們高高舉起他們手中的武器,拿一把又一把的鋤頭和鐮刀閃爍著寒光,上面還有不時滴落的鮮血。 鮮血來自于四處散落的尸體。 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爺們已經(jīng)不能夠維持體面,更不能瞪著他們揮舞起鞭子,只能夠無力地躺在地上,連呼吸都沒有。 “那么,請各位兄弟姐妹們和我一起迎接北域領主的到來,我們所有人都將恢復身份,都可以有地種有東西吃!再也不會眼睜睜看著活命的糧食被那些老爺們的拿走!寧愿爛死在谷倉里都不讓我們吃!”年輕人大聲喊著,舉起手里的斧頭,一把展開了谷倉的大門。 轟隆一聲,大量的新鮮收成的金色麥子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 “大家都有份,大家一起吃,吃完以后我們和其他莊子的兄弟姐妹一起會合!神明會保佑我們的!” “神明會保佑我們的!”老約翰站在離年輕人最近的位置,興高采烈地揮舞著手中的鋤頭,滿臉都是狂熱。 他曾經(jīng)是最虔誠的信徒,但干旱到來的時候,他還是沒有辦法交上足夠的賦稅,導致全家都被罰為農(nóng)奴。 在無休止的恐怖勞動之中,是這個年輕的商人出現(xiàn)了,不僅和自由民交易,他還在私下里開辦了屬于農(nóng)奴的小小夜市。 商人背著管事給他們足夠的東西吃,給他們治病,給他們講來自北域的新鮮事。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才知道原來還有一個地方所有人都是自由民,沒有一個人是奴隸。在那里即使冬天土地也能夠長出足夠人食用的糧食,只要認真工作,每個人都可以吃飽,甚至只要好好學習,每個人都可以成為管事! 北域根本不是什么神棄之地,相反,被神明所眷顧的,甚至可能是神明化身的領主大人就在那里! 尤其是當秋收之后留給農(nóng)奴的糧食越來越少,活命的糧食被送入谷倉供給管事老爺們揮霍后,他們逐漸發(fā)瘋了一般想要加入北域,而機會就在現(xiàn)在。 他們要反抗,要爭出一條活路來! 維特城主府。 “不好了!”慌張的聲音響起。 擁有一整座城市的男爵才剛剛入睡,不滿的把枕頭扔出去:“干什么!” “那群該死的賤民發(fā)瘋了!”管家第一次露出驚慌的神情,“我們底下二十幾個村莊在今天晚上一起暴動,已經(jīng)有一百來個管事死在那群瘋狂的奴隸手底了?!?/br> “他們怎么敢的!神明一定會懲罰這群瘋子的!”男爵一下子睡意全無,面色猙獰地抓著管家,“我們的騎士團在哪里?趕緊派人把他們都給殺了,不,全部都抓回來,我要在城市中心讓所有人看看背叛的下場!通通絞刑!” “騎士團……騎士團……” “騎士團怎么了?” “騎士團被人灌醉了,現(xiàn)在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失蹤了!” 男爵頓時滿身冷汗地跌坐在地上。 他突然意識到,這不是一次愚蠢的發(fā)瘋,在那些瘋狂的奴隸背后,還有一只手無聲無息地抓住了他的死xue。 “一座城市、兩座城市、三座城市?!庇冉鹇犞鴧R報,每當手指在3d地圖上點過,便有一座至關重要的城市變成綠色。 三座城市圍成三角形,恰到好處拱衛(wèi)著中心的領地核心城市森歌特城,但現(xiàn)在,曾經(jīng)盾牌已經(jīng)變成利劍,調(diào)轉(zhuǎn)方向包圍了伯爵所在的城市。 “班尼大人已經(jīng)帶人坐上魔力飛艇前往被占領城市。”底下人迅速匯報。 尤金大步走出帳篷,一眼便看到黑壓壓的軍隊。 那是靜默的引而不發(fā)的武器,正堅定地逐一登上他們面前正在不斷充氣的龐然大物。 隨著風系符文將氣體沖入氣囊,逐漸上浮的飛艇如同一只張開利齒的鯊魚,盡情地翱翔在海洋般的藍天中,接著,第二架,第三架……越來越多的鯊魚出現(xiàn)在夜晚的天空之中,像是圍獵中的鯊魚群,悄無聲息地接近獵物。 尤金也走上了最后一架飛艇。 駕駛員站的筆直,等他走進來,便立刻一手放在胸前行禮:“領主大人!” 尤金頷首致意:“好好做?!?/br> 他知道這個小伙子是這一年精心訓練出來的飛行人才。最開始的時候一被風符文卷到天上就嚇得發(fā)抖,結束訓練后還曾經(jīng)抱著垃圾桶吐得一塌糊涂,但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成為了千里挑一的飛艇駕駛員。 “定不負您所托!”小伙子士氣明顯上漲一截,動作越發(fā)干練利落。 火系符文在運轉(zhuǎn)之下啟動,引導著飛艇在空中快速飛行。 夜色沉沉,從空中向下望去,只能夠看見一片漆黑,像是深不見底的讓人恐懼的深淵。 但進入飛艇的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空軍,已經(jīng)不止一次的領會過高處的景色,因此沒有一個人發(fā)出驚呼。 終于,遠處的地上浮現(xiàn)出零星的幾點燈火,接著便是點綴著一片的燦爛的輝煌的燈光。 被燈光所圍繞起來的極致光明的地點便是他們的目的地,伯爵的城堡。 炫目的燈光下,不斷有動聽悅耳的音樂聲響起。幾位貴族們一如既往的享受著夜間的娛樂時光。 直到一個聲音打破奢靡悠閑的氛圍—— “伯爵大人!我們最邊緣的幾處關卡全部都失敗了!北域那群人手里有一種非??植赖奈淦鳎《畮讉€人就打敗了我們這里好幾百人!” “吵什么!”伯爵還在被下面的小貴族恭維,聽到這種丟臉的話立刻冷下臉色,“有事明天再說。” 他是完全不相信北域能有什么特別的武器的,除非是教廷圣子直接把圣騎士送給北域的小男爵。 多半是邊界上那一群人一天天只知道吃喝玩樂,別人一打過來就開始逃跑! “到時候讓我們這里的騎士親自過去。”伯爵不耐煩的揮揮手。 偏偏這個時候,負責守衛(wèi)城堡的騎士也披著一身鎧甲急匆匆的闖了進來。 “伯爵……伯爵大人!”他說話已經(jīng)開始結巴了,“出事了!” 伯爵捏捏鼻根:“又有什么事?” 騎士還是一副世界觀受到?jīng)_擊的表情:“城堡受到襲擊!” 伯爵:“哈?!” 轟??! 轟鳴聲響起,整個地面似乎也隨之抖了三抖。 宴會上心安理得享樂的貴族們都開始發(fā)出驚恐的尖叫,下意識想要向四周躲避。 伯爵還沒有來得及追問,但也不需要追問了。 他抬起頭看著窗戶,瞳孔驟然緊縮。 窗外,一艘巨大的銀白色的怪物正高高停留在空中,像是畸變的月亮,投下一束湮滅一切的冷色光芒。 第77章 安妮晚上總是睡得不安穩(wěn),特別是今天晚上,她在迷迷糊糊間聽見了奇怪的聲音,便立刻坐起來,想要下床去窗邊看一看。 她的丈夫被她起身的動作驚動,一把抓住她的手:“別看,肯定是伯爵又在做什么了?!?/br> 他們算是比較富裕的自由民,靠一門手藝在城里居住,相當靠近伯爵城堡的后門。這也就意味著每當貴族們有一些特殊玩樂的時候,他們總能夠在半夜里聽見恐怖的聲音。 “誰知道這次又是哪個奴隸倒霉,”丈夫犯著困,隱約聽見遠處的轟隆聲,“聽上去好像把投石機都拖出來了。” 安妮還是想要去看看:“我總覺得不放心?!?/br> “能有什么事呢?”丈夫沒再攔著她,嘟囔著翻個身,背著窗戶躺著。 然而,下一秒,他就聽見窗邊的妻子發(fā)出尖叫,接著,被用力的推搡著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