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受了。

    這筆賬，他柳吟霜記住了！

    最后望了眼黑水寨的方向，柳吟霜冷冷一笑，捂著胸口轉(zhuǎn)身走入密林里。

    ＊

    虞甜這一昏迷就是兩天一夜，期間還發(fā)起了熱，高燒不退。

    傅凜知腿疼得厲害，加上使用了內(nèi)力，一邊咳血一邊衣帶不解地照顧她，絲毫不肯假手于人，兩人說不上誰更慘一點。

    阿滿本來還對傅凜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這會兒看到他這副姿態(tài)，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她看著門口眼巴巴望著的傅明禮，把藥碗塞到他手里，使了個眼色：“你去?！?/br>
    傅明禮捧著藥碗進(jìn)了屋，一眼便瞧見床前坐著的傅凜知。

    他靠在床柱閉眼小憩，神色冷漠，眉頭微微蹙著，因為嚴(yán)重缺乏睡眠，眼下殘留著淡淡青色，整個人看上去氣色都不怎么好。

    傅明禮放輕了腳步走到他面前，看了眼床上的虞甜，小聲開口：“父皇。”

    傅凜知眼皮微動，緩緩睜開眼瞧他。

    他并未完全睡著，在傅明禮踏進(jìn)屋的那一刻就醒了過來，眉眼含著淡淡倦色：“你怎么來了？”

    傅明禮還從未見過他如此狼狽的模樣，心里很不是滋味地抿了抿唇，將捧著的藥碗遞上去：“您該喝藥了?！?/br>
    傅凜知幾不可查皺了下眉，淡聲道：“拿走?！?/br>
    第231章 你想死么

    傅明禮瞪圓了眼，舉著碗的動作卻沒有退縮，板著小臉很認(rèn)真地開口：“不行?！?/br>
    傅凜知眸光微動，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面無表情瞧著他。

    這小兔崽子，膽子似乎大了不少，竟然還敢反駁他了。

    傅明禮猶猶豫豫看了眼旁邊的虞甜，眼珠一轉(zhuǎn)有了主意，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桿義正言辭：“你要是病倒了，那誰來照顧娘親？”他覷了眼男人，小小聲，“回頭娘親知道了，肯定也不會高興的?！?/br>
    傅凜知挑唇斜睨著他，平靜的眸光多了一分興味：“你在威脅朕？”

    傅明禮脊背一僵，撇了撇嘴：“兒臣不敢。”

    “不敢？”他嗤笑一聲，涼涼道，“朕看你敢的很?！?/br>
    話音落下，傅凜知抬手接過藥碗，盯著那黑漆漆的藥，咬了下后槽牙，面無表情仰頭一飲而盡。

    面前多了什么，他目光一頓，定睛看去。

    白乎乎的手捏著一顆蜜棗，小孩兒烏溜溜的大眼睛正眼巴巴望著他。

    傅凜知面色僵硬，扯動唇角：“這是什么？”

    “這是我問滿姨要的?！备得鞫Y頓了一下，無辜地眨了眨眼：“娘親說，父皇吃藥怕苦?！?/br>
    事實上，虞甜只是在傅明禮吃藥的時候提過一嘴。

    他每次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可虞甜卻總是為他準(zhǔn)備好甜食，要么是蜜棗，要么是杏脯。

    傅明禮拉不下面子，不肯承認(rèn)自己堂堂太子，竟然怕苦，虞甜就笑瞇瞇支著下巴看他：

    “你和你父皇倒是挺像，父子二人吃藥都怕苦?！?/br>
    傅明禮不敢置信，父皇那樣的人，也怕苦嗎？

    他心神恍惚，又竊喜地覺得，怕苦好像也不是什么丟人的事。

    “胡言亂語！”傅凜知面色一沉，眸光冷颼颼的，“這種鬼話你也信？”

    傅明禮目光落在他不自在緊抿的唇上，暗自道：父皇可能不知道，他越是心虛，就表現(xiàn)的越疾言厲色。

    他睜著明亮的眼睛，天真地點點頭，一臉單純：“娘親說的，兒臣當(dāng)然信啊?！?/br>
    見傅凜知臉色不好看，他眼睛彎起，踮著腳將蜜棗抵進(jìn)他的唇縫，“她還說了，這又不是什么丟臉的事?！?/br>
    傅凜知一不留神被他偷襲個正著，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臉色僵的厲害：“傅明禮，你想死么？”

    他眼神兇狠，然而到底沒做出什么實質(zhì)性的舉動，連含著的蜜棗也忘了吐出來。

    傅明禮別過頭去忍住翹起的嘴角，目光落到虞甜身上，他心里剛騰起的歡喜又淡去。

    “父皇，你去休息吧，我來守著娘親?！?/br>
    傅凜知臉色難看地咽下棗，覷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這里不用你?！?/br>
    父子二人目光對視，僵持著誰也沒動，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傅凜知突然開口：“你為什么叫她娘親？”

    他向來敏銳，傅明禮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自然也被他瞧在眼里，從前他和虞甜關(guān)系也好，可到底隔了什么，如今那層隔閡完全消失不見。

    他半瞇著眼陷入沉思，這段時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傅明禮神色微僵，抬起纖長的睫毛靜靜注視著他：“她本來就是我的娘親，不是嗎？”

    傅凜知眸光一變，閃過一抹暗色，神色微凜：“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小孩兒抬起尖尖的下巴望著他，眸子里漸漸蓄起水霧，他用力抿了下唇，似乎在極力克制什么：“如果不是我自己發(fā)現(xiàn)，父皇還打算瞞我多久？”

    傅凜知蹙了下眉，隱約意識到事情的棘手，他似乎并不是無根據(jù)的胡亂猜測，而是掌握了一定的證據(jù)。

    “果然，父皇早就知道?！毖劢卿Τ鰷\淺的紅色，傅明禮自嘲地扯了扯唇，執(zhí)拗地看著他，似乎一定要討一個說法：“我也有知道真相的權(quán)利，不是么？”

    迎著這么雙眼睛，傅凜知突然沉默下來，良久后他才開口：“朕有朕的苦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