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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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清寧點頭,“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她停頓片刻,“而且,那里還是你們滿族的發(fā)源地之一”。 甯楚格不由得露出一絲神往,口中則是糾正道,“額娘,你又說錯了,是我們滿族”。 “也不對”,她臉上露出幾分思考之色,“阿瑪說過,滿漢一家親”。 “唔”,耿清寧輕咳一聲,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不是滿族人,而是純正的漢族,“別轉(zhuǎn)移話題,你就說想不想去吧”。 甯楚格問道,“額娘與弟弟去嗎?徐嬤嬤去嗎?張jiejie去嗎?明玉和阿敏去嗎?” 這些人都是她最親近的人,若是大家能一塊出門玩耍,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耿清寧沒點頭也沒搖頭,說實話,她心里確實沒想好去不去,甯楚格一個人她是不放心的,但五阿哥年歲實在太小,也實在讓人難以割舍。 “五阿哥這么小,你若是耿氏,又當如何?” 京城,正院,福晉笑得意味深長。 康嬤嬤本是義憤填膺,在她看來,耿清寧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白眼狼,之前來求福晉的時候,福晉可沒拿架子,一口便應下了,如今不過是讓她回來,竟然敢出言拒絕,還拿主子爺壓人。 不過,福晉這一問,倒是讓她面露思索之色,“若是,舍不得五阿哥這個小的,就得留在府中任由您差遣”。 四爺遠去塞外,無人撐腰,耿氏一個內(nèi)院女子,福晉若發(fā)話將人接回來,自然沒有她拒絕的道理。 到時候年氏、耿氏,一個新歡一個舊愛,自然會斗得跟烏雞眼子似的,而福晉正好坐收漁翁之利。 康嬤嬤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的難以抑制,“若是舍不得大的,一同前去,那五阿哥……” 這般小的孩子自然是出不了遠門的,若是受了風、或是水土不服,說不定人就沒了。 即便是耿氏強求,四爺、娘娘也不會應下的。 小小的孩子離了親生的額娘,總得有人照顧———福晉當然是上上之選。 “還是福晉您有法子”,康嬤嬤心悅誠服,沒有出手害人,自然不會引起主子爺?shù)牟录?,與此同時,事情也辦得妥妥當當?shù)摹?/br> 福晉擺擺手,“同是姐妹,又一同相處這么久,肯定是有幾分情意在的”。 她彈了彈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總得給人一個選擇的機會”。 不是嗎? 第165章 是夜, 于進忠收拾好行李,又將信件貼身藏好,這才吹了蠟燭, 和衣躺在床上。 窗外月如彎鉤, 透過紗窗照在人的臉上,顯得晦暗不明, 又過了好一會兒, 本該睡著的人卻猛然睜開眼睛。 月光下,他的眼神一片清明, 似從未睡著,就著微弱的月光起身去了隔壁房間, 敲響房門。 寂靜的夜里,只有蟲鳴聲響應,門外之人并不氣餒,不疾不徐的繼續(xù)叩門, 片刻后, 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露出門后的火折子,還有微弱火光映照的一張面白無須,略有些消瘦的臉。 正是陳德海。 于進忠上下打量幾眼, 他一面露出親熱的笑容, 一面?zhèn)戎碜訑D進房門, “喲, 陳公公看著比前兩天長rou了啊”。 陳德海哆嗦了一下,干巴巴的笑道, “還是貴哥哥照拂的好”。 “小海子,是誰???” 屋內(nèi)傳來問話的聲音。 陳德海立刻親熱的應一聲, 連忙回道,“是于進忠于公公,應當是找您的”,他一面說著,一面將屋內(nèi)的蠟燭全部點燃。 屋中的黑暗被燭光驅(qū)散,小貴子這才披著外衫趿拉著鞋底過來,二人坐在桌邊,他倒了一盞涼茶放在于進忠面前,“于哥哥,是今兒還有什么沒交代清楚的嗎?” 主子交代于進忠把手里的活全都交代給他,他還真有點擔心有什么紕漏。 于進忠擺擺手,“沒什么大事,就是想找你說說話”,說著,他的眼神掃過一旁站著的人。 陳德海輕咳一聲,“這茶水都涼透了,你們聊,我去倒一壺新的來”。 于進忠笑呵呵的點頭應下,待到走路聲離的遠遠的,他才一胳膊肘撞向旁邊的人,“依你看,這老東西是裝的,還是真心服了?” 小貴子眉頭微皺,事關(guān)人心,誰能拿得準呢,只是細細思索這些日子的情形,他猶豫著道,“應當是真的罷”。 也不知曉主子從哪學來的法子,將這陳德海關(guān)在‘小黑屋’里,不許旁邊有響動,也不許旁人見他,更不許有人跟他說話,每到用膳的時刻,便叫他給陳德海送飯。 頭幾日,陳德海見不著任何人,三尺見方的小竹屋里沒有任何光亮,只能從每日送飯的小窗望一望外頭。 他作為送飯的人,眼見著里頭的人日益消瘦,屋內(nèi)甚至傳來不似人聲的叫喊聲。 如此又過了三日,他才可在送膳時分與陳德海說上幾句話,只是人仍然關(guān)在里頭。 又折騰了幾天,主子又叫他親自將陳德海接出來,沒想到這人剛一出來,便如同那剛出殼的小雞崽子似的———他小貴子就是那只令人安心的母雞。 自那之后,陳德海便只跟在他身后,旁的哪也不肯去,便是晚上睡覺,也得睡在他屋里,情愿打地鋪,也不愿意去自個兒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