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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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主子的事兒哪輪得著他們坐下人的嚼舌根,劉太監(jiān)咽下剩下的話,差點沒被噎死, “叫你去你就去, 哪來那么多廢話”。 男女之間的相處本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小夫妻吵架你欺負我我欺負你的可以, 可若是旁人沒眼色的插手,少不得要脫掉一層皮。 張二寶一臉懵懂, 但人卻如同被狗攆的兔子一般呲溜一下就竄了出去。 劉太監(jiān)這才放下半顆心來,他這個徒弟雖然人不太機靈, 又貪財,但論孝順還是能排得上號的。 張二寶確實沒弄懂蘭院的什么好東西這么稀罕,但師父多年膳房總管,連前院庫房的鑰匙都能捏上一把,他只管聽話便是。 一路狂奔,不過半柱香功夫,春和院已經(jīng)近在眼前,正好看見烏雅格格與武格格前后腳進院子。 今兒鈕祜祿格格做東,既然客人剛到,午膳應(yīng)當還未擺出。 張二寶精神一震,還有救。 膳房的人在府內(nèi)絕對算得上是香餑餑,張二寶剛來就有小太監(jiān)引他進院,翠兒更是幾乎將嘴角都笑歪,今兒這銀子花的真值,張二寶親自過來奉承,豈不是更證實了格格的體面。 她悄悄瞥另外兩位格格的面色,不出所料,武格格滿臉的羨慕,但烏雅格格竟然是與她如出一轍的自得之色。 ……雖是個怪人,倒不是件壞事。 張二寶連續(xù)打了好幾個千兒給主子請安問好,眼瞧著膳桌被擺出來,一時間臉都要綠了,一面是師父,一面是主子,難不成今日出門未看黃歷,要把小命給交代出去了? 他磨了磨牙,還是更相信師父些,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今兒是奴才對不住格格,那道湯未到火候就給您端來了,還望格格恕罪”。 張二寶言辭懇切,神情毫不作偽,手里還托著翠兒剛給他的荷包,可謂是誠意滿滿,尊重極了。 鈕祜祿格格矜持的露出微笑,“這種小事何至于張公公親自跑一趟,不必放在心上”。 大夏天的,張二寶跪在青石磚上都不覺得涼,但聽了這話他的冷汗卻唰唰的往下掉,主子的寬容與恩寵有時候能要人的命。 說到底還是怪他自個兒見錢眼開。 張二寶拿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心中百轉(zhuǎn)千回也找不到一個拿得出手的理由。 蘭院如今勢弱,若是明說這湯是耿主子的,且不說得罪在座的三位主子,東西指定是拿不回去的。 他從不敢小覷內(nèi)院女子的嫉妒心。 張二寶心一橫,“格格大恩大德本不該辭,只是這湯中有藥材,師父剛對奴才說,這味藥極為寒涼,若是沒到火候……” 他沒再說下去,但在場的都是為皇家綿延子嗣的女子,哪能不懂他的未盡之意。 烏雅格格幾乎要從座位上跳起來,“好你個張二寶,說,是不是有意陷害主子?” 鈕祜祿格格那可是未來皇帝的生母,若是因著這個湯傷著身子,未來的乾隆帝如何投身到她腹中。 武格格也心有戚戚焉的摸肚子,她剛碧玉年華,若是不能有子嗣,豈不是會一輩子枯死在這王府內(nèi)院。 張二寶跪在地上一個接一個的甩著自個的嘴巴子,片刻功夫臉上便腫得老高,“都是奴才的錯,都是奴才的錯”。 鈕祜祿格格看著他打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你已知錯,我本不該再計較,但這般行徑叫旁人知曉,還以為我想害兩位meimei”。 她停頓了一下,“既如此,你親自將這東西喝下,我便不再計較此事,如何?” 這張二寶是不是把別人都當成傻子。一來,那種東西是進不了膳房的,二來,多說多錯,不說不錯,即便當真有這種東西,摁得死死的才是正理,何苦再因此背上一個謀害主子的罪名。 鈕祜祿格格嘴角掛著一絲微笑,自從不再忍之后,這日子過得暢快多了,只要把別人的錯處抓在手里,無論是有個膳房總管太監(jiān)做師傅,還是受寵多年,總歸是要咽下這個啞巴虧。 她又看向一旁地上的荷包,今日這五兩銀子花的真值,竟然能買命。 張二寶涕淚交加,心中悔恨莫及,師父早說過銀子咬手,他偏不信,終是苦果自嘗。他膝行至桌前,手抖得幾乎拿不穩(wěn)湯碗,他跟隨師父多年,說是師徒,實為父子,可性命攸關(guān),怎給人選擇的機會。 他閉著眼,耳邊似乎傳來師父的聲音。 “我這徒弟見錢眼開,實在犯了大錯,只是這道八寶鴨子乃是奴才孝敬蘭院的,實在不能給予格格”。 張二寶猛的睜眼,確實不是他在發(fā)癔癥,真的是師父的聲音。 劉太監(jiān)看著二寶臉上的紅腫,心中恨徒弟爛泥扶不上墻,但更恨得理不饒人的鈕祜祿格格,實在不知她到底是發(fā)什么瘋,竟不賣他的面子。 劉太監(jiān)臉上的肥rou都在微微顫抖,話說的又快又直接,“奴才自會找蘇公公領(lǐng)罰,只不過這湯為珍品,張二寶不配用”。 鈕祜祿格格臉上紅一片白一片,武格格也垂下眼睛,在場之人自然都明白劉公公的意思,他就差沒指著鈕祜祿格格的鼻子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