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娃娃
熾熱、晴朗、guntang,這是黎書對暑假的評價。才剛開始兩叁天,她就完全失去了外出的欲望。每天照著上學時的作息起床、吃飯、睡覺,中間剩余的時間,則幾乎全部用來復習和預習。 她每天坐在房里,看著旭日初升,又等到明月高照。mama在單位加班,她就一個人吃飯睡覺。 蔣弛只給她發(fā)過一個視頻,背景是一望無際的大海,他拿著手機對著鏡頭笑,鏡頭外還有人在喊他。 他好像和朋友出去玩了,他們暑假也沒有見面。 黎書就這樣日復一日地過著自己的生活,平淡得沒什么不同,直到有一天,臨睡前接到了一個電話。 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她剛洗完澡,正坐在窗口吹風,書桌上的手機就響了。 黎書平時除了和家人聯系外,幾乎沒有人會打給她,更別說,現在已經深夜了。 突如其來的鈴聲把她嚇了一跳,她拿過手機,就見屏幕上閃爍著兩個字——“蔣弛”。 心臟好像隱隱被什么撬動,她接通電話,放在耳邊。 “……喂?” 那邊靜了半晌,然后突然爆發(fā)出一陣起哄聲。 “喔——” 音樂的聲音通過電波傳入耳中,鬧哄哄的,夾雜著莫名的哄笑。 幾十秒后,蔣弛的聲音才響起。像是有人終于把電話還給他。 他嗓音低沉,帶著一絲慵懶,說話的聲調黎書從來沒有聽到過,像是喝了很多很多酒,卻又浸著以往的清冽。 他好像對著話筒笑了兩下,聲音太輕,輕到快被嘈雜的樂聲淹沒,然后才若無其事對黎書道:“沒事,想跟你說晚安?!?/br> * 薛寬過生日,一群人在酒吧里通宵。 卡座里, 男男女女圍在一起嬉鬧著玩酒桌游戲。 蔣弛今天穿了一件黑T,領口寬大,鎖骨凸起,脖子上還帶了一條銀色項鏈。他懶懶散散地坐在最里側,微仰著頭醒酒。 其實他酒量還算不錯,但是今天薛寬生日,逮著他一杯一杯灌,他也照單全收,喝到最后,幾個瓶子全部見了底,腦袋也有些暈乎乎的。 桌旁又爆出一陣嬉笑,一個關系還不錯的男生對著他喊:“蔣哥,遠哥不行了,讓你替他玩?!?/br> 蔣弛懶散地看過去,高令遠已經眼冒金星,倒在座位上不省人事了。薛寬坐在主位上,興致盎然地向他招手,“快來金金,今天我非把你喝趴下?!?/br> 蔣弛隨手就扔了一個靠枕到他身上。 “再亂喊,我先把你打趴下。” 懲罰的居然是真心話大冒險這種幼稚的游戲。 蔣弛不想參與,薛寬哥倆好地挪過來摟著他的肩膀,“我們這可不是一般的真心話大冒險,有時間限制的,十秒內答不出來的,吹一瓶。” 他把旁邊的酒瓶立在蔣弛面前,挑釁地笑了笑,“阿遠已經輸了,這小子有秘密,吹了兩瓶了。今天看你的了?!?/br> 周圍人開始嬉笑著起哄,高喊著“蔣哥吹一個”。蔣弛同樣笑著打掉他的手,拿過酒瓶在桌旁起了瓶蓋,放在薛寬面前,“你試試?!?/br> 氣氛被烘托到了極點,吵鬧的男女亂哄哄地吼作一團,有人將骰子遞給蔣弛,他接過,隨意地搖了幾下。 連玩了幾把,都是蔣弛贏。薛寬面前的酒已經快空了,在下一局的時候,他耍了個心眼。 蔣弛正在看自己的點數,突然聽到薛寬哎呀了一聲。他偏著頭聽旁邊人講話,嘴里喃喃了一句“什么梨樹?” 梨樹,卻說得像黎書。 就是這一下,讓蔣弛沒聽到其他人的報數。輪到他的時候,他喊:“10個1”。他手上是豹子,已經有6個了,加上其余幾個人,10個怎么都夠。 其余幾人相繼一開,湊出了3個,就剩薛寬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點背,蓋子打開,薛寬得意地朝他大笑,“哈哈,栽了吧,我一個也沒有!” 蔣弛一看,還真是順子。 他偏著頭笑了下,把骰盅放到桌上。 周圍人開始狂歡,“喔——蔣哥輸了——” 薛寬再次把手搭在他肩上,得意道:“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想好了哦,我可是很會問的?!?/br> 蔣弛無所謂地往后靠,“真心話?!?/br> 薛寬湊近他跟前,挑著眉道:“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 “你玩兒我呢?!笔Y弛氣笑了。 其他人已經開始倒數: “十?!?/br> “九?!?/br> “八?!?/br> “七……” 蔣弛抬手,直接吹了一瓶。 薛寬拍著手大笑,其他人起哄大叫。 再來幾輪,蔣弛又贏回去了,直到最后一次,可能薛寬被生日之神眷顧了,又開了個順子。 這次,他語氣淡淡道:“大冒險?!?/br> 然后手機就被薛寬拿了起來,開始翻他的電話簿。 幾個人圍在一起看。 蔣弛懶懶散散地,反正里面除了他爸就是他媽,還有幾個亂七八糟的親戚,打給誰都無所謂。 直到—— 薛寬驚訝地大喊:“蔣弛,‘洋娃娃’是誰?” 洋娃娃…… 蔣弛突然起身,想要奪過手機,卻被薛寬拋給了旁邊人,他在蔣弛的攻擊中大喊:“就這個‘洋娃娃’!就打給她!” 拿到手機的男生調笑,“蔣哥,你不會真喜歡玩洋娃娃吧?!?/br> “該不會打不通吧。” 蔣弛被薛寬按在座位上,扯著嘴角笑了笑,“你試試不就知道了?!?/br> 屏幕被點亮,幾聲嘟聲響起,眾人屏氣凝神盯著桌子中央外放的電話。 短暫的等待后,通話接聽,幾人屏住呼吸聽著對面的答話。 聲音輕輕柔柔的,很甜很好聽,是個女生。 “……喂?是蔣弛嗎?” 片刻寂靜后,眾人意味深長地起哄: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