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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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卻讓阿娘在那邊過苦日子,好生沒道理。 他嗯了聲,算是贊同如此做法。 程朱氏徹底慌了,庫房中的一半還好說,另一半就算是把她賣了,也尋不回來了啊。 她擠出一個笑,“陛下,您念在長公主殿下還在程府上養(yǎng)胎,不若多寬限幾日?!?/br> 她攀親附戚,滿以為搬出這層關(guān)系,阮夫人便奈何不了她。她心下豁然,有些得意地投去一眼。 他將指尖擠入阮玉儀的指縫,微微扣緊,也不見抬眼,悠然道,“何須寬限。程夫人這倒是提醒朕了,程家要是真拿不出來,用長公主的物件相抵也不是不可?!?/br> 程朱氏臉色一白。 是了,她卻是望了,新帝從沒有承認(rèn)行秋與長公主的關(guān)系的意思,她這不是往死路上撞是什么。 解決之法敲定,程朱氏被遣了出去。 也不知她是求了長公主還是零零散散湊了,總之阮夫人臨行那日,確實湊夠了等價的物件送來。 姜懷央的意思是這些東西隨她處理,阮玉儀便要阿娘將東西帶回婺州阮家,也能使得家中寬裕些。 第150章 cao持 河道沿岸,枯柳長枝交錯,寒風(fēng)凜然,往來船只卻是不少。 許是車輕馬快,從那院落到此地,阮玉儀只覺得路程太短,想與阿娘說的話卻太多。一語未了,馬車便停了下來。 聽阮夫人囑咐了幾句,她親眼送阮夫人上了小舟。 阿娘在船上與她招手,她紅了眼眶,放下冪籬,不愿叫人瞧見這模樣。經(jīng)此一別,又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見。 載著阿娘的船只愈漸遠(yuǎn)去,阮玉儀亦步亦趨地行至沿岸,直至再多一步,就要踏入河中??赡谴唤K是縮成了一個小黑點,不見蹤影。 冷風(fēng)拂到她臉上,將面皮吹得蒼白。她立著,遲遲不肯離去。 木香上前攙住她,輕聲勸道,“小姐,回罷?!?/br> 她方才回神,隨口嗯了聲。她應(yīng)得極輕,像是一陣風(fēng)來,便要隨風(fēng)散了般。 車馬折回,系在車邊的雕花金鈴細(xì)碎作響,認(rèn)出是皇宮的馬車,一路上行人商旅紛紛避讓。 她掀開一角簾帳,遙遙瞧見宮中崇閣巍峨,心中發(fā)緊。 這就要回了宮中了嗎?她恍惚地想。在宮外的日子倒是如白駒過隙,一眨眼功夫便過去了??伤睬宄?,能被允許出宮省親,對于宮妃來說,是如何地難得。 行至東邊宮門,她方下了馬車,轉(zhuǎn)乘轎輦往落梅軒去。 派至她宮里的宮人都是個頂個兒的機靈,早得了婕妤要回宮的消息,備好了茶果點心,轎輦一落,便有宮婢迎了上來。 阮玉儀入了屋內(nèi),歇下呷了口茶,四下望了望,疑道,“怎么不見木靈?” 那宮婢一直守在落梅軒,是知情的,便道,“回小主,木靈姑姑說是去折山茶花去了?!?/br> 一語未了,便見軟簾掀起,木靈笑吟吟地道,“可算是將小主盼回來了,奴婢見道邊這花開得生,想著養(yǎng)些在幾上,小主瞧著也歡喜?!?/br> 這些山茶花確也開得糜麗,花瓣大而柔軟,暈著粉調(diào)。只是花離了枝,就是日日細(xì)心換水養(yǎng)著,也過不了多久便枯敗了。 況這山茶花旁生的枝短,葉有繁多,并不適宜養(yǎng)在寶瓶中。 阮玉儀并未與她說這些,溫聲道,“你有心了。”隨即喚木香取過淺口盛水的玉瓶來。 木靈紅了耳尖,心下泛起些愧意。 折花是假,與宮中其他婢子結(jié)伴玩耍是真。這山茶花是個托詞,走時隨口一說,回時路邊隨手一摘,并不是什么稀奇物件。 她悄悄瞥了衣著貴氣得體的木香一眼。心道,她待在小姐身邊不過兩個春秋,也明白自己比不得木香jiejie與小姐親近。 可每每小姐只叫木香jiejie隨侍時,她就是忍不住吃味。 木靈微微撇嘴,聽得外邊隱有叩門聲,主動道,“奴婢去開?!?/br> 來者是淑妃身邊的小宦官。 他先是進(jìn)來與阮玉儀見了禮,垂首道,“半月后宮中要舉辦宮宴,陛下有令,要您協(xié)同我們娘娘cao持,故娘娘派奴才來與您知會一聲,看您何時得空,好去重華宮一同商討。” 往日這樣的事宜皆是由淑妃一手承辦,今兒不知怎的,多了一個阮婕妤。 他悄悄抬眼望了那阮玉儀一眼,除去重華宮那位,阮婕妤也不是位份最高的,但卻是唯一承了寵的。 他暗自嗟嘆,這后宮怕是要變天。 阮玉儀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手腕上珠玉串子,“是何宮宴?”她記得離至日也還有些日子。 “回小主,是異國使節(jié)來訪。”那小宦官恭敬道。 每歲都會有個固定的日子,各附屬國會在此日上貢物什,從布絹茶鹽,到車馬金銀,皆一車車運送至大蕪來,他們所求則是大蕪的庇護(hù)。 作為東道主的蕪國,則會設(shè)宴款待。 她松了串子,抬眼,“我知曉了,你去回了娘娘,就說看她的空即可?!?/br> 得了話,那小宦官應(yīng)聲退下了。 木香替她添上些茶水,聽她道,“你說陛下為何要將這些事交予我?” 木香瞥見還有宮人立著,也不好妄自揣測圣意,“奴婢不知。”她摁著壺蓋,將精巧的壺放回茶盤上。 她輕輕嘆氣。 明面上所說是協(xié)理,可到底是動了淑妃的權(quán),難免惹了淑妃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