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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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張小臉哭得一塌糊涂,哽咽得再說不出話來,只知道連連搖頭。 不是的,她不是非任性要跟去……近日聽聞他要出征,她的眼皮就開始跳,心里十分焦灼不安,她的直覺一向準確,此去征戰(zhàn),肯定會發(fā)生什么。 姜懷央不松口,只是垂首吻去她臉上掛著的淚,摟著她的腰的手緊了緊。 她仰著頭,被迫承受他的親昵,一時間也顧不得哭了。后來折騰得困倦,迷迷糊糊地睡去。 以至于也不知道是如何出的浴池,換上衣裳,如何被抱上床榻的。 他摟著懷中的人兒,感受著她清淺的呼吸,心里軟成一團。見她睡得不安生,輕柔地拍拍她的后背,她也像是感受到姜懷央的安撫,不再亂動。 而后他也安心地闔上眼。 再睜眼時,窗外的晨光已透了進來,被窗紙削得暗了幾分。 他抬手去摸身旁的被褥,發(fā)現(xiàn)一片冰涼,下意識將手伸遠了去探,又哪有旁人睡過的痕跡。 似乎碰到了床頭擺著的瓷器,只聽清脆的一碎裂聲。 寢宮外立刻有宮人叩了兩下門,然后進來,“陛下,發(fā)生何事了?” 他感到頭疼欲裂,曲起指,用關(guān)節(jié)去按揉,邊低斥道,“誰允許你進來的,出去?!?/br> 那宮人不敢多言,輕手輕腳地關(guān)上了門。 晨起梳洗,冰涼的水糊在臉上,姜懷央才感覺從那不可言說的夢中緩過神來,清醒不少。 初登皇位,還有不少事宜都等著他這個天子來安排、商議,早朝大臣們一人一句,七嘴八舌地持續(xù)了兩個時辰才算結(jié)束。 剛一踏出殿外,丞相又迎了上來,將他賭了個正正好。 姜懷央處理相關(guān)政務(wù)直到日頭西沉。暖金色染遍皇宮土地,讓人不由聯(lián)想到圣河寺的金身佛像。 思忖片刻,姜懷央吩咐下去備好轎輦,動身前去圣河寺。 程府。東廂。 前日夜里剛補上的窗子又灌進了風,缺口極小,若不是木香剛好站在一邊,風吹在了她的脖頸處,怕是覺察不到。 小姐病還沒好全,她不敢怠慢,緊著去府里討要了新的油紙和漿糊,打算用正經(jīng)材料補上一補。 阮玉儀正在咬著木靈去外邊帶回來的紅糕,見木香取來雜七雜八的一堆工具,奇怪道,“這是要做什么,剪窗花嗎?” 阮家雖沒落,她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這些東西,單個擺著倒是都認得,湊一塊卻不知道作何用了。 木香笑了,“不是,這兒又破了口子,奴婢想著替您補補,免得夜里又著涼。” 她瞧著阮玉儀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添了一句,“您要是想剪窗花也好,剪完了正好貼這上邊,也免得后頭添上的一塊兒跟補丁似的?!?/br> 阮玉儀撇撇嘴,好嘛,就是怕她添亂。 可是這會兒哪來的紅紙—— 她的眼睛在四周轉(zhuǎn)了一圈,正好瞧見用來包紅糕的紙,這個用作剪窗花極好,大小也夠分四份剪的,雖然會比尋常窗花偏小點。 她小心抽出了這紅紙,見上邊有些油,便取出帕子擦了擦。 又隨手取來針黹盒中的小金刀,開始擺弄起這張紅紙來。 木靈正巧進來瞧見,她是個玩心重的,很快也加入了剪紙的行列。 “小姐,”木靈看看手中的半成品,又看看阮玉儀的,“您這圖案是如何做到的?”她伸手一指。 阮玉儀順眼瞟到了一眼木靈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這是什么?大餅嗎?” 確實剪得不成樣子,圓圓乎乎,里邊的鏤空十分簡陋,一丁點大,生怕剪多了能將她吞了似的。 木香聞聲過來瞧熱鬧。 為了得到夸獎,木靈還把窗花往她眼前遞了遞,結(jié)果木香也沒忍住笑,她一邊笑一邊又不想太打擊人,“咳。還是挺討人歡喜的——光是看著就有食欲?!?/br> 木靈知道這是笑話她呢,臉一紅,憤憤反駁道,“你懂什么?!?/br> 丑是丑了點,不過阮玉儀瞧著開心,就將兩人的窗花一并貼了上去。 第8章 示威 幾人正聊著,說說笑笑,好不熱鬧,卻來了個不速之客。 昭容踢了下裙擺,邁過門檻。她四下里打量,揚聲道,“真是苦了meimei了,要搬到這種屋子。” 咋一聽是在關(guān)切,可她高傲的神色卻不是這么說的。 阮玉儀的東西少,有些不常用的也沒擺出來,屋子里確實比之前空落不少。加之程府是前兩年才擴建的,東廂修建得早,一些構(gòu)造難免顯得破落了些。 她起身,微微頷首,算是行過禮了,“殿下若是嫌棄,何苦又委屈自己踏足?!?/br> 昭容瞧了她一眼,雖然忌憚著她,可想著對方也是要與她做妯娌的人,日后只要不分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自然不能總生口角。 就程家次子這副樣子,估摸著分家是不用想了。 如若像他國一般的規(guī)制也好,她就可以與行秋安居于長公主府。不是自己的地界,很多時候難免束手束腳。 “meimei何出此言?”昭容添上笑意,“本宮懷著身孕,住不了這樣陰冷的地方。meimei讓著我些,不是應(yīng)該的么?” 她今日著一寬松襦裙,這會兒手撫過腹部,勾勒出微微顯懷的弧度,無聲地向阮玉儀炫耀著。 這長公主當真是沉不住氣,從程行秋那里得不到安全感,就急著向她亮出手中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