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夜晚有點點涼，絲絲的夜氣彌散，似乎是一種情緒一般若有若無，但做為一座不夜城，到處都是燈火闌珊，此伏彼起的小販叫賣聲永不停息，夜晚的大街，比白天更令他們感到安全，因為白天動不動還有城管來抓他們，雖然不能把他們怎么樣，但肢體在碰撞中總是會難免會有一些突發(fā)事件的發(fā)生，推車也好爐子也罷，常常會讓城管收了去，這些賴以生存的家伙沒了，小販們在添置往往又得費上一筆；而夜晚城管下班了，所以他們出來得比白天更加頻繁，人數(shù)也增加許多，各自的叫買聲如充足的發(fā)電，非常響亮悠長，比賽般的漲漲落落，把夜晚吵得沸騰起來。

    “熱的包子……豆?jié){啦……營養(yǎng)價廉……”

    “來來……來，糊辣湯，河南正宗的小吃，請小姐先生們嘗一嘗，不嘗白不嘗，嘗了還想嘗……”

    上完課下樓后，小梅感覺肚子有點餓，她聞到臭豆腐、炒板票的一陣味道更加刺激得她胃口，正在這時，有兩個小販推著載著個大圓泥爐的手推車，慢慢走來，口里大聲地吆喝著：“紅心紅薯，又甜又軟，先吃后付錢，不甜不要錢……熱得熟紅薯……”朝天的泥糊爐口，四周堆放著熟的生的紅薯，四周的空氣便有了股香甜的味道沁人心脾，氤氳不去、幽幽暗暗，四溢的飄香進(jìn)入心肺，讓她更是饑腸漉漉，她想起和兒子在老家吃紅薯，捧著一個紅心或黃心的紅薯，坐在矮凳上，仔細(xì)地剝著外皮，熱氣騰騰的紅薯，她和兒子你一口我一口地咬完，那股香味在唇齒間溫情脈脈流芳不去。

    這時，她的臉上、心里便如紅薯般guntang出快樂幸福的滋味。她掏出三元零錢，對一個小販說：“我要買一只紅薯……”小販抓起一只熟紅薯放在稱上。

    有一對手挽手的情侶也過來，男的說：“林茵，我有些餓了，拿錢出來買紅薯……”

    小梅感覺林茵這名字有些熟悉了，偏頭一望，正好和李家順的四目相對，桔黃色的燈光下，李家順看起來還是那么瘦，穿了一身的長袖黑衣服，整個人很陰沉，站在那里一個哈欠連著一個哈欠，身旁被他稱呼的林茵蒼白瘦小，如同他的影子，滿臉沒有笑容，她穿了一套藍(lán)色牛仔裝。

    沒等小梅叫出聲，李家順就發(fā)現(xiàn)她，他帶著一種色迷迷的眼神看著小梅，笑嘻嘻地地問：“哎呀，我的四嫂，你怎么在這里？”

    身旁有走過的幾個學(xué)友跟小梅打著招呼。

    李家順當(dāng)初拐走林茵的時候，并沒有上西鄉(xiāng)，而是用了林茵的工資在公明鎮(zhèn)西田村租了一套便宜民房，西田村這時才剛剛開發(fā)，雖然破舊地盤不太，但五臟俱全；好吃懶做的他表面上充當(dāng)了林茵的哥哥，暗地里卻到一家發(fā)廊和老板商量好提成后，就拉起了“皮條”，把下層社會生存的男人往租屋帶，讓林茵賣yin。

    開始時林茵并不從，但她年齡小，架不住李家順的軟硬兼施，最后也就麻木了，她學(xué)會跟男人們打情罵俏，學(xué)會了如何跟他們?nèi)鰦啥嘁X；然而，李家順卻是一頭狼，一頭胃口永遠(yuǎn)也填不飽的狼，前不久他在發(fā)廊里又跟著老板學(xué)吸了*，結(jié)果成癮，一天不吸就難受得要死，老板就供貨源給他?？匆娦∶窌r，他的眼光忽然死灰復(fù)燃，如一頭饑腸轆轆的狼，聞到人腥味，眼神就閃閃的發(fā)光，他的腦筋急促地轉(zhuǎn)著拐，心潮澎湃，內(nèi)分泌荷爾蒙在體內(nèi)瞬間翻騰劇變，又重新組合為新的細(xì)胞元素。

    “哦，我在這里上成人大學(xué)，想趁年輕多學(xué)點東西，你現(xiàn)在在哪里上班呀？”小梅把目光轉(zhuǎn)向林茵，笑著問：“聽說過她的名字，她就是你老婆？”

    林茵笑笑，但小梅看出她的笑有些勉強(qiáng)。

    “哦，我們在李松朗那邊上班……我們辦喜事請客吃飯，想請你證婚呢，四嫂，你也知道，我們在這里沒有親人?！崩罴翼樥f這些話時，故意說得聲音有些低調(diào)，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四嫂，你也知道，我是舅舅不疼，姥姥不愛，加上別人對我的誤會頗多，哎，我過得真不像人呀！”

    “可我沒有時間呀，再說了，你四哥很生你的氣，我不敢去呀！還有呀，林茵哥哥找過她呀，跟我們在國慶節(jié)時還打過一架呢！”

    林茵張口正在問著什么，李忠厚悄悄地拉了她后背衣服一把，她半張著的嘴立刻又緊閉著。

    “這樣吧，四嫂，你明天晚上有空沒有？晚上來給我們證婚吧？我們工廠也有幾個同事，大家一起吃頓飯就行了，你不要告訴四哥不就行了？我男方?jīng)]有親戚別人是要笑話我的，你就當(dāng)兄弟求你行不？”

    “我明晚倒是不上課，我不知你們住哪里呀？要是遠(yuǎn)了我不去呀！我得趕在你四哥下班前回家?！毙∶氛f道。

    “宏業(yè)酒樓你知道不？”李家順見小梅上鉤了，臉上流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神奮的表情：“謝謝四嫂，謝謝四嫂，還是四嫂通情達(dá)理?！?/br>
    “宏業(yè)酒樓我知道?！?/br>
    “就順著那條路走進(jìn)去，一點不遠(yuǎn)，明天晚上我和林茵在宏業(yè)酒樓門口接你不就行了？我開摩托車接你，很近，不當(dāng)誤你晚上回去?！?/br>
    “行了，我趕緊上716，最后一趟。”小梅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716車過來了，就趕緊走向綜合市場對面，李家順跟在后面說：“四嫂，你明晚一定要來呀，不能告訴四哥呀，要不然你我都挨罵，結(jié)婚是我一生中的大事呢，我們沒有其他親人呢，孤丁丁地……不能泡湯呀！”

    “知道了！”小梅揮揮手，上了車。

    看見小梅上了車，林茵怯怯地問李家順：“你不是想打你四嫂的主意？都是一家人不太好吧？”

    “他媽的，我叫你少說話多做事呢，我的事你少管！小心拳頭。”李家順惡狠狠地瞪了林茵一眼：“再說，她要是來了，你不就舒服了？你看管著她你就少侍伺一些男人。”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