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鬼修們什么時候見過這種場面?。奎S泉境內(nèi)又是聲色犬馬的“自由之地”,他們難免咽了口唾沫──若不是這位“巫山戲云雨”兇名在外,他們肯定就直接撲上去了。 連沒見過世面的自在小和尚,也沒忍住跟著嗓子發(fā)癢。 隨即,他重重抽了自己一巴掌,閉上眼睛、快速轉(zhuǎn)頭、念念有詞,估計是又去佛祖面前懺悔了。 而完全免疫的顧千秋:“……” 殺心更重的郁陽澤:“……” 修了無情道的仇元?。骸啊憧兹搁_屏???” 俞霓并不回答,而不遠(yuǎn)處的凌晨若有所思,回頭看了一眼那穿著女裝的怪異少年。 他認(rèn)出來這人是在合歡宗牡丹臺上見過的那小鼎爐。 當(dāng)時就穿著女裝,現(xiàn)在還穿著女裝,可見是十足的異裝癖。 而當(dāng)時,他和俞霓兩敗俱傷了,不知道什么時候逃走的仇元琛,看樣子是把這小鼎爐帶走了,估計后來又發(fā)生了些事,和郁陽澤混在了一起。 所以這人難不成是什么媚骨天成? 又或者鼎爐體質(zhì)萬中無一? 凌晨多打量了顧千秋一會兒,復(fù)又一哂,收回了目光。 算了,跟這些庸俗之人沒什么好說的。 他喜歡的人……可是那烈烈朝陽、皎皎明月。 這異裝癖,絕無可能相提并論!這些人都他娘的什么眼光?。?! 凌晨徹底收回目光。 “諸位,好戲要開場了?!?/br> 第43章 無垢樓外,鬼長安內(nèi)的街道本就車水馬龍,現(xiàn)在更是走向了一個頂峰,所有鬼修笑著鼓掌,山呼著他們聽不懂的語言,動作如潮水一般整齊劃一,像是在進(jìn)行著某種祭祀典禮。 而無垢樓的正對面,拔地而起了一個舞臺。 圓形的四面臺上,張燈結(jié)彩、帷幔輕舞、火紅異常。 鑼鼓一響。 一個穿著喜慶的瓜皮帽小廝繞著四面臺走了一圈臺步,又鳴鑼一聲,亮相道:“諸位,好戲開場啦!” 自在小和尚沒見過這個場面,有些好奇,扶著欄桿問道:“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本以為不會有人理他,但凌晨居然悠悠開了口:“鬼主娶親。” 顧千秋眼皮一抽。 忽然和仇元琛對視上,他的老鐵報以譴責(zé)又八卦的目光,顧千秋無言以對。 當(dāng)時人現(xiàn)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要不我現(xiàn)在砍他吧?”仇元琛密音傳話。 “……”顧千秋雖然很想點(diǎn)頭,但最終還是伸手一擺。 這狗日的。他忍了! 高樓百尺,風(fēng)過骨寒,顧千秋忍不住又往手心里吐了一口白氣,用只有郁陽澤聽得見的聲音說:“一會兒若有變,你先保全自己,仇樓主和我都會自想辦法?!?/br> 郁陽澤還想再脫,但奈何現(xiàn)在身上就剩一件,再脫就得當(dāng)街裸奔了。 只好靠近顧千秋一些,將他半攏進(jìn)懷里。 顧千秋此時也顧不得跟他計較了,他微微顫抖的睫毛上,幾乎抖落了絲絲白霜。 “聽見沒有?”顧千秋問。 身側(cè)的郁陽澤根本不動,直到顧千秋又問了一遍,他才喉嚨上下動了一下,低聲道:“我不是小孩子了?!?/br> 顧千秋莫名其妙地回頭看他。 第一反應(yīng)是:你不是小孩兒你是啥?翅膀硬了?! 第二反應(yīng)是:叛逆期。我忍。娘的……不可理喻! 自在憑欄桿眺望,熱鬧看得紅光滿面,問:“講的什么故事?誰娶親?蒼恒的鬼主還是您?” 凌晨莞爾一笑。 那邊四面臺上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夜色深重。 第一幕戲。 一個身穿黑色的鬼修踉蹌著奔上舞臺,倉皇逃命般頻頻回頭,水琴聲幽幽,月色暗暗,最終他躲進(jìn)了一間三面草棚。 鬼修喘息的聲音輕而響徹,遠(yuǎn)遠(yuǎn)的喊殺聲震天。 下一刻,另一個白衣鬼修走上舞臺,單手負(fù)劍、長身玉立,然后一扭頭過來……沒有臉。 自在被嚇了一跳:“我去!” 顧千秋:“……” 他長得很見不得人么?! 得等這狗日的戲演完,才能見到黃泉清氣。 就是這戲吧,排得怎么說呢……就雞零狗碎的。 它好吧,它好就好在,它好沒品啊。 跟凌晨的長相一樣,這戲排得也挺天怒人怨的——標(biāo)準(zhǔn)的四幕戲,俗套的愛情故事。 初見。相識。相愛。大婚。 偏偏所有鬼修都沉迷其中。三年看一次,居然還沒看吐。 第三幕落下,靜默了好幾分鐘,八個戴著瓜皮帽的人影動作整齊劃一,抬著一品紅木棺材,怪異地佝僂著身體,動作夸張,腳步卻輕得沒落地一般,喜慶地走上了舞臺。 顧千秋眉頭一動,直覺不好,翻手把酒灑在身上了。 郁陽澤看見了他的一切小動作,顧千秋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郁少俠,我頭暈?!?/br> 下一秒,他就直接撲進(jìn)了郁陽澤的懷里。 郁陽澤早有準(zhǔn)備,輕柔地接著他,幾乎全部攏進(jìn)了自己的懷中。 周圍幾人都發(fā)現(xiàn)了這個異常,凌晨漠不關(guān)心,自在瞪大眼睛,俞霓欲言又止,而仇元琛莫名其妙地說:“為什么是你抱著他?” 郁陽澤一抬眸:“那不然你來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