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她該高興,畢竟姜別離還愿意娶她。 可人就是這樣,被放逐在荒原時只求有個庇護之所,而一旦最低期望被滿足,又開始不甘。 她是京城才貌雙全的女子,身份高貴,聰慧機敏,本該配皇帝,再不濟也該是顧謹灝求娶,憑什么要下嫁姜別離? 還是以如此屈辱的方式! “都怪方寧兒,要不是她動了壞心思,我何至于如此委屈?”方明珠隨手一揮,壓抑已久的怒氣爆發(fā),一個八寶花瓶應聲碎地,嚇得翠桃慌忙去撿。 以劃破手為代價總算收拾干凈,她小心勸著:“小姐,您別氣了,事已至此......” 話未說完,翠桃粉嫩的臉上挨了一巴掌,還被方明珠長長的指甲劃出了一道口子,這讓她眼淚直掉。 她家小姐惡狠狠地盯著她,挑著眉頭的模樣像個瘋子。 “事已至此?什么至此?你是說我現(xiàn)在連發(fā)脾氣的資格都沒有了是嗎?你是不是心里還在想,就我這么一個失了清白的女人連你一個奴婢都不如?” 翠桃被嚇得戰(zhàn)戰(zhàn)發(fā)抖,方明珠往前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她怕! 怕方明珠也設計將自己的清白也毀了。 昨夜小琳被相爺盤問,回房后就一直哭,她與她同住一屋,被她哭得心里發(fā)毛。幾經(jīng)追問下,小琳才說是二小姐想陷害大小姐失貞,誰料被大小姐洞悉陰謀將計就計,只可惜遇到了楊杰那么一個來者不拒的骯臟東西,讓姐妹倆都成了他的人。 “看到你就煩,讓小琳來伺候!”方明珠又摔了個花瓶,響聲讓翠桃回了心神。 “大小姐,小琳一早就不見人影了?!?/br> 翠桃并未撒謊,一個時辰前她起床洗漱時小琳已經(jīng)不在房內(nèi),她還問了隔壁的小姐妹,都說沒見到。 “那你再去找!” 方明珠對這個貼身丫鬟越來越不滿了,忽聽外面又有私語,側(cè)耳聽聞都是諸如“不知廉恥”之類的詞,她頓時怒火中燒,再如何她也是主子,輪不到這幫奴婢指指點點! 猛地拉開門,沖出去對著兩個低頭竊笑的中年婦人就是兩耳光,二人驟然被打都氣得不行,一瞧是方明珠,氣短了。 “你們在說什么?” 二人“撲通”跪下,結(jié)結(jié)巴巴:“奴婢......奴婢知罪,奴婢不該議論二小姐?!?/br> 議論方寧兒? 方明珠狐疑地望著她們,其中一個解釋了:“回大小姐,二小姐不愿意穿嫁衣,奴婢們的差事辦不好,這才嘴賤發(fā)了牢sao,求大小姐饒命,千萬別告訴老爺,奴婢給您磕頭了......” 兩個人小雞啄米似的磕著頭,方明珠懵了。 “嫁衣?她要嫁給誰?” 若是比姜別離的家世好,她不依! “回大小姐,二小姐要嫁的人與您一樣?!?/br> 由于激動,方明珠的指甲斷了一塊。憑什么? 她嫁給姜別離已經(jīng)夠委屈了,還要她與賤人共侍一夫? “姜別離同意了?”她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輪到兩個婦人懵了。 “姜別離同意不同意并不重要的大小姐?!?/br> 方明珠哼了聲,她爹倒真有手段,為了榮華富貴竟然塞了兩個失了清白的女兒給姜別離,而那個沒種的男人竟然也要了! 憤怒之際喜娘來了,一見方明珠怒氣沖沖立于院中,邊拍大腿邊嚷著:“哎呦我的大小姐,快回房,新郎已經(jīng)來接親了!” 方明珠恨恨咽下那口氣,甩了一句:“讓姜別離等著?!?/br> 喜娘一頭霧水:“姜公子沒來??!” 方明珠停下腳步,扭頭望著茫然的喜娘:“你不是說新郎來了嗎?” “新郎是楊杰啊!” 方明珠險些暈倒,幸而翠桃扶得快。 “我死也不嫁給那個畜生!” 跪著的婦人連忙爬起,責怪喜娘說漏了嘴,喜娘將功補過,不由分說與她們一起將方明珠推搡回房。翠桃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方嚴平昨晚說了,上花轎前若是有任何差池,她性命不保。 此時她忽然想到了失蹤的小琳,會不會已經(jīng)兇多吉少了?再一想到小琳告訴她真相前再三叮囑她不許亂說…… 脊背生出一種涼意,從頭到腳。 吉時一到,喜娘和翠桃一人攙著方明珠的一條胳膊,另一邊方寧兒也是同樣的待遇,丫鬟月珍和一個胖胖的喜娘扶著她。 說是扶,實際是押。 只不過沒人看得到蓋頭下的新娘口中都被塞了一個布團,上面經(jīng)唇上的胭脂染紅了一圈,再被眼淚浸濕,紅印如漣漪般又大了一圈。 雖說丞相嫁女,一嫁還是兩個,但整個方府沒有一絲喜氣,即便是作為新郎的楊杰也是如此。 他只是玩玩,卻被兄長強逼著選擇。 要么娶親,要么以死謝罪。 他舍不得死,只能來迎親,反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夫為妻綱,不耽誤他尋花問柳。 只是本該光彩的一日被他這一套臨時做的新郎服弄得心情極為糟糕,緊繃繃的極不合身,偷來的似的。 前來道賀的官員見到新郎換了這么一個臭名遠揚的浪蕩子,一邊表示理解,一邊表示同情,雖然心里都已經(jīng)笑得不能自已。 眾位同僚奉上豐厚貴重的賀禮,嘴里說著對新人的祝福,方嚴平陰沉著臉聽著,總覺得他們在說“節(jié)哀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