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jié)
這一問,讓連帶著妖王在內(nèi)的眾妖一臉茫然。 “諦莘”被喚回注意,眸光晦暗地將她臉上的擔(dān)憂盡收眼底,唇角帶著冰冷而嘲諷的笑意。 妖王皺眉:“聿華,你在說什么呢?我們莘兒不就在這里嗎?” 他不信邪地看向“諦莘”,卻發(fā)現(xiàn)對方只是沖他淺笑。 影子死死地看著“諦莘”:“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少主如今意識全無?!?/br> “諦莘”眉心微蹙,像是有些無奈他的倒打一耙,漆黑的鴉羽投于眼瞼之下,在他白皙膚色的襯托下透著幾分破碎感:“和我有何關(guān)系,你應(yīng)該說說,他究竟對我做了什么?!?/br> 此話一出,間接承認了他的身份有異。 虞初羽茫然地眨眨眼,試探道:“……幽霽?” “你要喜歡,也可以把我當(dāng)做諦莘,你看,你們都沒發(fā)現(xiàn),不是嗎?”幽霽摩挲著她的手腕,力道一點點加大,在白皙細膩的腕骨間留下一片觸目驚心的紅痕,“只有一點,以后可不能再放棄我了,不然,是真的會魂飛魄散的哦?!?/br> “我什么時候……”虞初羽突然意識到什么,不禁啞然。 對幽霽而言,他的記憶前一秒停留在寒川,同自己一處,下一秒就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在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蘇醒,身邊還有一個隨時會危及他性命的對象,也難怪會以為自己拋棄了他。 “抱歉,不會有下一次了?!?/br> 那頭,妖王似乎終于想到什么,嘴唇輕顫,不可置信地看向第五聿華。 第五聿華率先一步開口,聲音中透著幾分啞意:“陛下記起來了?當(dāng)年我懷的是雙生子?!?/br> “可他明明被孤下令……”妖王的話凝塞在喉中,“雙生子寓意不詳,你糊涂?。 ?/br> 被冠上“不詳”的幽霽毫無波瀾地站在原地,平靜地欣賞他們變化的表情。 虞初羽站在旁邊,心中卻堵得厲害。 “你……”妖后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兒子,終于,對諦莘的擔(dān)心壓倒了一切,“莘兒他畢竟是你哥哥,我們的錯與他無關(guān)?!?/br> 妖王卻沒了耐心,看向幽霽的目光帶上幾分狠意,陌生至極:“來人,將他拿下!” 霎時間,無數(shù)黑羽衛(wèi)一擁而入,將森冷的兵刃齊刷刷對準幽霽。 方才出手抵擋影子的妖主不知想些什么,站在原地未動,一時間,同幽霽、虞初羽和影子四人一起被圍了起來。 眾妖聽了這么些王室秘辛,此刻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全都屏住呼吸默不作聲。 妖王眸色沉沉:“連竺,你這是何意?” “陛下,不可?!边B竺語調(diào)平平。 連竺的實力在四大妖主中居于首位,甚至快到與三大妖鬼比肩程度,說的話份量不輕。 妖王勉強壓下盛怒保持理智,咬著牙質(zhì)問道:“此子是為不詳,而且殘害妖族少主,你說,有何不可?” 然而不等連竺回答,幽霽施施然開口:“因為他知道,血脈覺醒的是我,哦,不對,準確地說,如今的我就是白澤?!?/br> 這下,所有的妖都驚呆來,就連黑羽衛(wèi)中的一些妖也產(chǎn)生動搖。 連竺在片刻錯愕后,目光變得更加堅定,腳下微移擋在幽霽身前。 如今的天狼一族之所以能稱王,便是因為曾有白澤的一縷血脈,如今在正主面前,如何選擇不言而喻。 幽霽彎著眸,笑吟吟道:“妖族視雙生子為不詳,但如今我為白澤,這真正不詳是誰,想必諸位都心知肚明了吧?” 第134章 第 134 章 “不會的, 莘兒不會做出這種事的?!毖笸耆珶o法接受。 “胡言亂語!”妖王震怒,雙眼猩紅,“定是你對莘兒做了什么, 才有這覺醒的血脈!” “有這位影子在,我可做不了什么?!庇撵V看了黑影一眼,嘴角拉平,視線晦暗地對上妖王,仿佛寒潭里的深水,透著徹骨的含義, “倒是你那好莘兒,覬覦我覺醒的血脈, 抽了我一身的血給他自己換上。但魚目就是魚目, 你看, 這不就遭報應(yīng)醒不過來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聽得虞初羽一陣發(fā)寒, 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戾氣。 她想過幽霽被帶走后可能遭遇的事情,剛剛得知他無恙還莫名取代了諦莘的妖主身份時松的一大口氣, 如今全堵在了心口。 她伸手去握幽霽的手:“等事情結(jié)束, 我們便離開?!?/br> 幽霽愣愣低頭, 看見彼此握住的手,朝她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好?!?/br> “走?”一股駭人強大的威壓赫然從頭頂壓來, “你們走不了了?!?/br> 連竺出手抵擋, 淡然的眉眼微微蹙起:“妖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這可是白澤!” “那又如何?害了吾兒就別想全身而退!” “他也是你兒子?!边B竺有些匪夷所思。 哪個兒子不是兒子, 就當(dāng)養(yǎng)廢了換一個就是, 況且, 他不知情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嘛。 虞初羽上前一步,冷聲道:“堂堂妖王, 難道只是個為了一己之私棄全族于不顧的蠢貨?” “小小親衛(wèi),也配在本王面前大放厥詞!”妖王正愁出不了氣。 幽霽有連竺護著,他一時下不了手,但區(qū)區(qū)一只無名小妖。 然而下一刻,就見包圍圈中又憑空多了一道身影。 時晝嘖了下舌,嘴上嘀咕著什么但還是替虞初羽擋了這一擊。 “拿小輩耍威風(fēng)就沒意思了,打狗還要看主人,好歹這還是我的部下呢?!?/br> 虞初羽默默咬牙。 說誰是狗呢? 就在這時,突然指骨一痛,抬頭就見幽霽唇角噙著一抹笑,一雙幽藍色的獸眸定定地看著時晝。 很快,幽霽收回目光,將她拉到身后:“jiejie,這種事我來就好?!?/br> 下一瞬,隨著光芒亮起,一只漂亮至極的白色巨獸赫然出現(xiàn)在他原來的位置。 吼—— 巨獸右爪在地上一拍,發(fā)出一聲示威的低吼。 聲音不大,但在場眾妖聽到后紛紛臉色一白,不受控制地匍匐下身去,心中本能的臣服。 其中四大妖主和妖王受到的影響最小,饒是如此,也不過是借著自身強大的修為生生壓住了身體的本能。 這就是來自血脈的絕對壓制。 直到聲音消失,眾妖仿佛從水里出來一般,渾身被汗水浸濕,一些實力低微的侍女甚至直接暈了過去。 這下,所有妖都對幽霽的白澤身份深信不疑了。 許是不想再遭受一次溺斃的痛苦,底下的妖在不敢裝聾作啞,紛紛開口朝臺上妖王高呼:“陛下三思!!” 妖王被眾妖架在火上,臉色幾番變化,終于恢復(fù)了幾分理智。 他不敢去想自己當(dāng)年所做決定的對錯。 比起一具冷冰冰的尸體,自然是活著的白澤對妖族的意義更為重要,就憑這一點,他就不能拿幽霽如何。 而且,身為妖王,本就該萬事以妖族全族的利益為先,哪怕是放棄自己的孩子。 否則他當(dāng)初也不會輕易舍棄幽霽。 但畢竟諦莘在他膝下多年,積攢道多年的父子情分到底讓他沖昏了頭,竟這樣不管不顧起來。 看著底下僵持一片,妖王陰沉著臉,一拂袖,徑自離去。 但有時候,什么話都沒說,本就是一種妥協(xié)。 - “什么情況?”時晝不可置信地指著眼前的幽霽,“你要找的妖就是他?” 幽霽眉眼彎彎,笑得一臉純良。 隨即湊到虞初羽面前,態(tài)度良好地認錯:“之前誤會jiejie了,jiejie不會生我氣吧?” “嘶——”時晝頓時發(fā)出一聲清晰的抽氣聲,眉眼都皺在一起,一副牙酸的嫌棄表情。 這妖怎么狗里狗氣的。 他不忍再看,轉(zhuǎn)頭詢問虞初羽:“對了,我們什么時候離開?” “你們要去哪?”幽霽幽幽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回人界??!還能去哪?”時晝大咧咧的,全然沒注意到他語氣的不對,“對了,你如今是白澤,應(yīng)該不跟我們一起離開吧?畢竟妖族應(yīng)該也不會輕易讓你離開?!?/br> 幽霽看他的眼神愈發(fā)不善了。 “jiejie去哪我就去哪?”他冷聲道,看向虞初羽后語氣瞬間變得可憐兮兮,“jiejie之前說帶我離開,不會是騙我的吧?” 虞初羽總算有了開口的機會,順毛道:“自然?!?/br> 幽霽心滿意足地閉上嘴,斂下眸,借著濃密的鴉羽掩飾其下的晦暗。 時晝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來時一個祖宗,回來又多一個。 感情這玩意兒還會繁殖??! 不過事已至此,再糾結(jié)也無用:“遲則生變,既然要離開,自然越早越好?!?/br> “你說的對?!庇莩跤鸪烈鞯?。 “自然,”時晝揚了揚頭,“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晚?” “是上一句,”虞初羽臉上帶著些許凝重,復(fù)述道,“他們不會讓幽霽輕易離開的?!?/br> 幽霽:“妖族于我而言,什么都不是?!?/br> 虞初羽搖了搖頭:“但你對他們來說可謂舉足輕重?!?/br> 她看向時晝:“來時你曾和我說過,妖族可能找到了在浩劫中獨善其身的辦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方法應(yīng)該和落澤殿內(nèi)的白澤尸首有關(guān)。” 時晝一臉不解,指了指幽霽:“這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幽霽雖然第一次聽說這件事,但很快就意識到來龍去脈,回答道:“因為那具白澤尸首沒了,不是說了嗎,如今世上,只有我一只白澤了。” 時晝睜大眼:“所以他們要想度過浩劫,不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