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只聽“啪”得一聲,簡禎已經(jīng)放下筷子。 劍拔弩張之際,一道人影自他余光中一掠而過。 眼見鳳棲梧面色下沉,蘇茶謙遜道:“鳳少主誤會了,我不及師姐遠矣?!?/br> 然而不等她緩和氣氛,簡禎已經(jīng)離開原地。 鳳棲梧火氣頓時壓不住了:“我記得二位道友來我離火道還是有事相求的吧,這就是你們求人的態(tài)度?” 下一瞬,另一名女子徑直起身,一言不發(fā)就走了。 “夏昭意!” “夏道友向來不喜人多,鳳少主可別放在心上。”一男子沿著紙扇隨口說,“不過今日人走得也差不多了,看來這飯是吃不成了。容在下先走一步?!?/br> 話到這里,這桌菜便算是浪費了。 簡禎下意識地追出門,眼前早已不見那人身影。 許是自己眼花了。 虞初羽感受到身后的視線消失,想到剛剛那人說的話,可有可無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一抹輕嘲。 感情自己以前在旁人眼中便是見不得光的存在。 不過她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的虞初羽了,這一次,她會憑自己的實力站到眾人眼前,而不是成為昆侖巔的附屬品。 不過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先取到鳳凰火。 只不過如今煉器大會報名結(jié)束,錯失了這個機會,只能另尋他法了。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jīng)走到離火道宗門前。 兩個守門的弟子見她站在幾米開外不動,心中有了成算。 又是一個眼巴巴想進宗門的鄉(xiāng)巴佬。 兩人翻了個白眼沒再理會。 突然身后傳來一聲抑揚頓挫的配音:“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xùn)|,莫欺少年窮!” 虞初羽木然扭過頭看著不知何時站到她身后的少年,腦袋里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說話就說話,站在她背后算什么意思? 只見少年上前一步,拍了拍她肩膀,換了個口吻說:“兄弟,這狗眼看人低的地方我們不去也罷!待來日我等修為大成,定當(dāng)踏破這離火道的山門為兄弟你出一口惡氣!” 虞初羽:“??” 莫非是個精分? 門內(nèi)的弟子本來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想到這人得寸進尺,都說到踏破自家山門了,這還能忍,當(dāng)即抄起家伙朝門內(nèi)呼朋喚友準(zhǔn)備讓他長長記性。 “區(qū)區(qū)小卒。”少年將不屑的神情演繹得淋漓盡致。 ——如果沒有拉著她拔腿就跑的話。 虞初羽:“???” 我是誰?我為什么要跟他一起跑? 下一秒,一大群人蜂擁而出,為首的山門弟子指著他們道:“就是這倆狂妄之徒!” 虞初羽:…… 懂了,感情是遇上無妄之災(zāi)了。 第67章 第 67 章 虞初羽被人拉著三拐兩拐便將身后的小尾巴甩了個一干二凈, 還沒等她看清自己所處的位置,肩膀一重,人已在雅間落座。 旁邊的椅子被拉開, 少年拿起桌上的茶水開始猛灌,半晌才終于開口:“總算甩了那群煩人的噴火龍!” 見虞初羽要開口,少年端起茶杯,帶著幾分惆悵說:“不用謝,不過是物傷其類罷了。” “……”虞初羽一時無語,“倒也沒打算感謝, 就想知道你什么時候松手?” 少年低頭看了看手里的一截衣袖,處變不驚地放開手, 義正言辭道:“離火道真是詭計多端, 竟然差點迷了我的心智, 實屬可惡!” 虞初羽:……這鍋離火道應(yīng)該不背。 少年說風(fēng)是雨, 很快將剛剛才被追殺一事拋之腦后:“我叫江淮,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虞初羽?!?/br> “原來是虞兄!”江淮毫不見外地搭上她的肩膀, 利落地朝店家要了幾壺酒和好菜, 半點不見外地朝虞初羽埋汰離火道, “……那是我稀罕去嗎?要不是小爺?shù)膉iejie在里面,八臺大轎抬我我都不進去, 竟然說我吹牛?這可是我精心準(zhǔn)備的初出茅廬裝, 沒眼光的家伙!” 虞初羽來時并未刻意改變自己的容貌。此刻如雪的白發(fā)被束成高高的馬尾,多了幾分鮮活的少年氣。只不過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故人, 避免麻煩, 這才從路邊隨手買了個面具, 擋了大半,余下唇紅齒白的小半張臉, 加上年歲小,看上去就像個不諳世事的世家公子,倒也不怪他認錯。 虞初羽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他一眼。 其實說寒磣都是給他面子,委實是眼前之人的穿衣風(fēng)格過于前衛(wèi),布料拼接,剪成流蘇狀,只需要添上一個碗,就能無縫加入街頭的乞討隊伍。 要不是店家看虞初羽行頭好,都不可能放他們進門。 不過看他樣子著實不像在說謊。除卻衣物,江淮的臉上還算得上干凈,倒是將他同那些蓬頭垢面的乞討者區(qū)別開來,若他真有個身為離火道弟子的jiejie,那鳳凰火一事就有著落了。 想到這,虞初羽干脆也不急著走了,想辦法從他嘴里套點話。 這時,幾個衣著靚麗的女子魚貫而入,彈琵琶的彈琵琶,吹簫的吹簫,還有兩人在酒桌上坐下,分別給他們斟酒。 虞初羽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還以為是這家酒樓獨有的服務(wù)。 曲子的確吹彈得不錯,身旁的美人見她滿意,動作也大膽起來,徑直將酒杯送到她唇邊。 虞初羽婉言謝絕,那女子也不勉強,直接起身換到江淮身邊,同另一邊的人一左一右開始敬酒。 江淮一開始還有點不知所措,但很快強裝鎮(zhèn)定,來著不拒地結(jié)果那一杯杯遞過來的酒水,顯然是不想在新結(jié)識的朋友面前落了下乘的少年心思作祟。 如此一來虞初羽便也沒找到機會將話題引到離火道上,只好作罷,沒一會兒借著醒酒的說辭,到外頭散一散身上沾染的濃郁的脂粉味。 時值離火道的煉器大會,酒樓內(nèi)座無虛席,各桌都少不了擺上幾壺酒供賓客酣飲。 等清醒了不少后,虞初羽便起身朝來時的雅間而去,中途不少酒樓的小廝用托盤呈著一盞盞更為精致的酒壺步履匆匆地從她身旁經(jīng)過。 虞初羽心中狐疑,快到房間時,注意到剛剛那些小廝此時都整齊地站在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人身后,目光落在他們的雅間的門上。 中年男子壓低聲音的叮囑落入她耳中:“招子都放亮點,等會兒門開了就馬上過去,要知道這耽誤的時間可都是白花花的靈石!” 虞初羽頗為莫名其妙:這江淮請自己吃頓飯也不至于下血本吧? 就在這時,房門打開,露出剛剛斟酒的女子面容。 只見她使了個眼色,一名小廝便機靈上前將手中的托盤遞上,酒壺底子依稀墊著什么東西。 虞初羽在心中嘖了聲,這酒樓生意也算紅火,做什么不好,非要做黑店。 到底是一起來的,她走上前。 門口的女子見到她,眼底閃過一抹心虛,但很快恢復(fù)如常:“您回來了,里頭的公子剛還讓我多上幾壺酒,等您回來共飲呢!” 虞初羽邁進雅間,揮了揮手:“這酒就不用了,時候不早了,今日便到這吧?!?/br> 說著打算去扶趴在桌上醉得不醒人事的江淮。 就在這時,伴隨著“吱呀”一聲,房門被合上了。 虞初羽抬眸望去,不動聲色地看著門邊的人:“姑娘這是作甚?” “公子勿怪,只是這天色也不早了,便留下來歇一宿吧?!迸邮┦┤皇栈卮钤陂T框上的手,朝他們走來。 伴隨著她的話音,室內(nèi)尚在彈奏的曲調(diào)一變,帶上了獨特的纏綿味道,一個勁兒地往耳朵里鉆。 虞初羽見她無所畏懼的模樣,心中皆備愈盛。 然而聲音傳播的速度何其之快,加之這聲樂早在屋內(nèi)奏了許久,被下意識忽略,等虞初羽意識到不對勁時,已是為時已晚。 - 外頭的日光穿過窗扉照在倚靠在榻上閉目之人的眼簾上,刺得她眉心一蹙。 纖長雪白的眼睫顫動幾下,直到一只素手抬起擋住那直照的白光,這才不適地掀開眼簾。 看著眼前熟悉的房間布置,虞初羽記憶回籠,摸到腰間的伏塵尚在,這才松了口氣,迅速環(huán)視一圈,只見江淮還一無所覺地趴在桌上,保持著昨晚的姿勢,倒也沒有什么不妥。 難不成昨晚那女子真就為留他們二人在這住一宿? 虞初羽一臉的匪夷所思,走到桌旁推了推還在睡的江淮:“江兄,醒醒。” 江淮被她的動作一驚,像是失足踏空一般渾身一個激靈,差點沒摔地上,面對近在咫尺的面容,一下子話都說不利索了:“虞虞虞虞、虞兄……” 虞初羽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感覺這人和昨天判若兩人?總不至于被調(diào)包吧? 她直起身,將昨晚的情形敘述了一遍,這才說:“江兄不妨看看身上是否少了什么東西?!?/br> 江淮略顯不自在地撓了撓頭:“我身上也沒帶什么貴重的東西?!?/br> 虞初羽:“此事委實古怪,我們還是先離開吧。” 見江淮依言點了點頭,二人便一前一后超樓下走去。 虞初羽遲一步落在后頭,看著前面的人略顯茫然無措的舉止,心中狐疑愈甚。 樓下本在打著呵欠打算盤的掌柜見二人下來,頓時精神一振,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早擺放在手邊的賬本樂呵呵地湊到他們面前。 “二位貴客對我們的酒可還滿意?外頭可喝不到這千金一壺的黃金盞!” 虞初羽指尖一動,就見江淮滿臉寫著懵逼:“什么黃金盞?” 掌柜的笑意頓時僵在臉上:“二位可莫要拿我這老兒開玩笑了?!?/br> 江淮顯然比他更急:“不是,我是點了幾壺酒,但怎么就成黃金盞了呢?” 黃金盞是離火道這帶獨有的佳釀,由上千種富含靈力的靈植混合釀造而成,據(jù)說一杯下肚能靈力大漲。 不過來前薊南溪還特意同她提過一嘴,說這黃金盞不過是坑外來人的玩意兒,味道雖然還行,這價格和功效卻是被吹得天花亂墜,不過是離火道增加收入的一個噱頭,誰買誰是冤大頭。 “二位可是要賴賬不成?”掌柜聽到這話,頓時冷下臉來,“雖然小老頭我沒什么本事,但也是幫離火道打理的這座酒樓,要是想吃白食怕是打錯主意了?!?/br> 虞初羽著實沒想到此事會和離火道掛上鉤。 江淮面紅耳赤:“你們這是強買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