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鎖鏈落下的一瞬間,魏文新一臉恍惚,隨后便被莫大的喜悅沖昏了頭:“我、我真的出來了!” 但隨即又在強烈的危機感之下,迫切地催促道:“我們快走吧!” 這時,一道千嬌百媚的女聲從頭頂傳來:“走?鄧郎,你要走哪兒去?” 尤其在念及“鄧郎”兩個字時,愣是拖長音繞了三個彎,親昵得仿佛是在情人耳邊呢喃,充滿無限情意。 魏文新頓時僵在原地,一頓一頓地抬頭,視線落在身披月光的美人身上。 但落在他眼中,卻只剩下一片悚然。 “朵、朵兒?!彼Y(jié)結(jié)巴巴地說。 “鄧郎,你要去哪?”女人又復(fù)述了句,說著視線在其余三人身上轉(zhuǎn)了一圈,最終落在虞初羽身上,“你要離開我?為何?你看上她了?” 最后一個問句落下,她的殺意已經(jīng)達到了頂峰,直接沖虞初羽而去。 她很強! 虞初羽面色凝重的看著瞬息而來的幾乎實體化的殺氣。 此人的修為至少和掌門不相上下! 幽霽見狀迅速往她身前一擋,但那股殺氣絲毫沒有停下,瞬息將兩人逼退數(shù)步,赫然吐出一口鮮血。 饒因蘭這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跑去扶人。 這時,魏文新的聲音響起,自證清白般急切推脫道:“不是,朵兒是他們非要帶我走!你知道的,我只是個凡人,根本抵抗不了他們。而且,而且我怎么舍得下你和月兒呢!” 他深情地看著半空中的美人,想要讓她看清楚自己的真心。 被喚作朵兒的女子目光頓時柔和下來,宛如情竇初開的少女,開心道:“我就知道鄧郎你不會離開我的?!?/br> 話音一落,再次將視線轉(zhuǎn)到另外三人身上,態(tài)度轉(zhuǎn)變之快仿佛變臉。 “竟然敢唆使我的鄧郎離開我,你們想好怎么死了嗎?” 三人:“??”汝有病否? 第55章 第 55 章 魏文新和女人有沒有病另說, 不過虞初羽幾人馬上就要有危險倒是真的。 只見女人從懷中拿出一柄小巧的冷白玉笛橫在唇邊,下一秒,空靈的笛音從笛身上的孔洞內(nèi)傾斜而出。 曲子整體以顫音為主, 音壓得極低,嗚嗚咽咽的,在夜色中透露著詭異的氣息。 “有東西來了。”幽霽提醒道。 又是那種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窸窣聲。 三人背靠著背警惕周遭的變化,突然饒因蘭喊道:“上面!” 只見他們下來的洞口邊緣探出密密麻麻的蛇身,這些蛇無一不是鋪著花紋,時不時吐出猩紅的信子。 此時被饒因蘭的聲音一激, 頓時露出了攻擊性,瞬間忘洞內(nèi)涌。 不同于他們在棺材內(nèi)看見的無組織性的毒蟲, 這些蛇之間行進的步調(diào)帶著一種奇怪的韻律, 彼此間配合無間。 “幽、幽兄, 你防蛇嗎?”饒因蘭咽了口口水, 帶著些許期望看向幽霽。 與此同時,虞初羽手中的伏塵努力往相反的力道縮, 欲哭無淚道:【我不行!我對蛇過敏!】 虞初羽:“……” 這群蛇顯然是懂包抄的, 無形中將幾人圍在圈內(nèi)。 等一只紅冠響尾蛇率先躥出, 其余的蛇群齊齊朝他們發(fā)起攻擊。 虞初羽迅速出劍,直接將逼近的蛇頭斬斷。她反應(yīng)快, 倒是沒有被蛇群狡猾的聲東擊西迷惑, 但卻不是長久之計。 饒因蘭沒有主動出擊,直接丟出一件法器充當防守后長舒一口氣。 幽霽見狀直接抽出他腰間的佩劍, 配合虞初羽發(fā)起攻擊。 他會的昆侖劍法虞初羽早已了然于胸, 為了加大傷害, 在出劍的同時配合他的節(jié)奏,一時間收割了不少蛇命。 不過無論他們殺死多少條蛇, 后邊總是能迅速補上,仿佛無窮無盡一般。 “前輩,想必其中有什么誤會,不如我們坐下來好好說?”虞初羽試探道。 然而女人視線一觸即她那年輕貌美的面容,眼球中瞬間多了幾絲嫉恨。 “賤人!賤人!讓你勾引我的鄧郎!” 幽霽聞言頓時臉色不虞看向上方的人:“丑八怪罵誰呢?” 女人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又暴躁道:“又來一個!賤人,狐貍精!去死!去死??!” 虞初羽/幽霽:“……” 笛音在她開口的一瞬間戛然而止,等她罵過癮后,整個人似乎又恢復(fù)了正常。 橫在嘴邊的笛音再次響起來,不過不同方才的曲調(diào),突兀一轉(zhuǎn),變得急促而尖銳。 蛇群停下進攻的步伐,躁動地在原地扭起身。 一開始虞初羽幾人還奇怪,突然注意到其中兩條蛇相接的位置突然連接起來,頓時有了一陣不好的預(yù)感。 果不其然,幾秒后,身上帶著各色花紋的毒蛇三三兩兩地被潦草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幅堪比小兒涂鴉的凌亂紋路,身體大了一圈,不過蛇頭依舊分開,形成一條條奇異的雙頭蛇或三頭蛇。無數(shù)的蛇身攀附在一起,形成一個龐然大物,最前方是無數(shù)細小的蛇頭,加上這些畜生還懂得聲東擊西,更加令人防不慎防,多虧饒因蘭在旁邊給他們一人套了一個防護罩,才沒讓他們落于下風。 這些蛇群并沒有攻擊魏文新的跡象,不過隨著數(shù)量的增多,雙方之間的距離避無可避地縮短。 魏文新求救般看向女人:“朵、朵兒,救我!” 女人聞言徑直跳下來,周邊的蛇群見狀紛紛避開,不過眨眼的功夫,便摟著人躍上地面。 一上來,身邊就多了個人。 段殷向下望去,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蛇群嘖了下舌,惋惜道:“暴殄天物?!?/br> 女人沒有理會,視線死死地落在底下幾人身上。 她抱著魏文新像是抱著一個偌大的玩偶,柔媚的臉在他脖子上親呢地蹭了蹭:“鄧郎,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你的?!?/br> 魏文新的神情更加僵硬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眼神一錯不錯地盯著他:“不對,他們給你吃了什么東西?你身上的氣味呢? ” 魏文新:“什、什么東西?” 女人神情突然冷了下來:“我來時分明聽見你說快走,你在撒謊?” 魏文新的腦子從來沒動得這么快過,情急之下還真讓他突破了自己智商的極限:“他們說你給我下了藥,難道是真的嗎?你要害我?” 這波反客為主委實打了女人一個措手不及。 看見他臉上的失落,女人頓時慌亂道:“不是,我怎么會害你呢!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 說到這她逐漸找到自己的邏輯,像是自我催眠般肯定道:“對!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你為什么不能理解我?!” 魏文新見狀頓時感覺不妙。他深知這女人真的是無時無刻不在發(fā)病,連忙應(yīng)和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相信你!” 女人聞言,看著他的眉眼表情又柔和下來。 她從懷中拿出一枚藥丸遞到他面前:“吃下去?!?/br> 這時,底下突然傳來一陣巨響,轉(zhuǎn)移了女人的注意力。 魏文新頓時松了口氣,不過想到那幾人的遭遇,又不禁提起心來。 別看他剛才賣人賣得快,卻也是真心希望那幾人能贏,不然還有誰能幫他擺脫這個地獄。 低頭一看,卻見方才結(jié)塊的蛇群此時已經(jīng)分成一節(jié)節(jié)散落在各地,五一不是被震暈過去。 再看那三人,出了那個長得漂亮的少年臉色蒼白了點,身上似乎都沒受什么傷。 他頓時精神一振。 女人不可置信地盯著他們?nèi)耍а狼旋X道:“你們做了什么?” 虞初羽站在幽霽身旁無形中支撐著他虛脫的身體。 三人看上去氣勢不減,讓人摸不清虛實。 事實上,虞初羽正在考慮從地底通道逃走的可能性。 這時,一陣回音從她預(yù)定的逃跑路線傳來,不緊不慢,像是閑庭散步般。 還有人? 最壞的情況出現(xiàn)了。 那人自黑暗中走來,自下而上地暴露在幾人面前,直至臉上的陰影徹底退卻,露出一張虞初羽熟悉的面容。 “佘紫月?!”虞初羽警惕心提到最高,“你怎么在這里?” 佘紫月聽見聲音瞬間挑眉,語氣里帶著幾分揶揄:“呦!這不是虞大師姐嘛!” 隨即又自我否定道:“哦!不對,現(xiàn)在似乎稱呼虞道友比較合適。失禮了?!?/br> 她禮貌的頷首。 上方的女人聽見她們的對話,頓時對下面幾人的身份起疑,語氣里帶了幾分小心翼翼:“月兒?” 佘紫月抬起頭,看清上方兩人,笑盈盈地喊了聲:“爹,娘。” 虞初羽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發(fā)現(xiàn)她喊的人竟是魏文新和那個女人,不由震驚了一瞬,隨即后知后覺地回想起,幽魂冢的前任圣女似乎就叫佘朵兒。 虞初羽幾人察覺不妙,剛剛還只是女人一個人出手,如今多了兩個幫手,他們還有機會離開嗎? 不過他們也沒忽視雙方之間微妙的氛圍。 “月、月兒?!蔽何男码m然同佘紫月打招呼,但視線卻半點不敢同她對上,相比起來,他和佘朵兒之間的關(guān)系反倒在這一襯托下顯得親密了幾分。 佘朵兒回過神來,率先開口解釋,語氣里帶了幾分委屈:“他們將我準備了這么久的儀式破壞了,重來的話又要等下一個月圓之夜了?!?/br> “?。≡趺催@么過分!”佘紫月用同樣憤憤的語氣道。 佘朵兒像是得了肯定的孩童,眼睛一亮,高興地說:“只有殺了他們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然而佘紫月撅起嘴,語氣陡然變得失落:“娘親怎么這么過分,拿我的蠱蟲去殺凡人,娘親是生怕我墮不了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