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那份感情是比春天萬物盛放那一刻更有爆發(fā)力的感情,是比初生的雀鳥第一次從樹枝上飛下更深的興奮和激動。他當時無法抑制,深深陷入其中無法自拔,于是他現(xiàn)在無法否認。 自己在季渝生面前渾身都是漏洞,仿佛刻意將弱點展示給別人看。宋時鶴想到這里覺得有些諷刺,抽了抽嘴角。 最后落得這種下場,他能怨誰。 無力的反駁最后只會變成一種無力的辯解,所以剛剛只能啞口無言地站在季渝生身后。 季渝生最終在小區(qū)的門口看到宋時鶴的背影,在看到背影的那一刻,他什么都沒有管,只是沖上拉住宋時鶴的手,焦急地喊了一聲:“先生?!边^程中踏下小水潭去后揚起的水有多高,他奔向宋時鶴時的心就有多緊張。 他不該擅自認為季渝生的真心是屬于藝術,不該擅自為他決定,不該擅自支持他去改變,還有不該擅自喜歡他,不該主動接近希望他能成為自己身邊并肩的人?!笆亲约禾^自大狂妄了。”正當宋時鶴這么想著的時候,打在身上的無情雨水突然停住了。他明明知道他這樣喊自己,這樣為他遮風擋雨,做這些好像真的喜歡他的事情,自己其實無法控制,無計可施。 宋時鶴最后卻還是狠心地推開了季渝生的手,背對著他低聲說:“你回去吧?!闭f完他走出季渝生的傘遮蓋的地方想要離開,可是季渝生的手卻沒有放開,于是他又說:“以后......一別兩寬吧?!?/br> “為什么?”語氣就像他的舉動一般緊繃和緊張,他握住宋時鶴的手立刻收緊,頭上的雨傘又向前移了一寸。無論宋時鶴怎么掙扎,季渝生都沒有放開他的手,因為他總覺得如果這次放開了他,他就真的以后都沒有機會再見到先生了。 “可是我們不是剛剛約定好了一起再去看東方畫的畫展嗎......?先生不是說要去看以前的學生的畫展嗎?”眼看手就快被掙脫,季渝生在背后問他。 “呵,”說到畫展,宋時鶴想起什么,冷笑一聲,反問他:“五年前答應我一起去那場畫展,除了理想以外,是為了我嗎?” “什么?” “就只有理想和宋先生啊。”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宋時鶴嘴里毫無溫度的話就讓季渝生渾身發(fā)冷。 “還是為了賀先生的推薦信?” 明明以前的雨天他都覺得即便一切都寒冷,可是自己和先生都是熾熱的。明明雨夜應該是溫潤的,可為什么今天的雨夜卻格外無情,不愿意給這樣的他和先生絲毫溫度。 宋時鶴轉過頭來,額前的劉海被淋濕,緊緊貼在額前,發(fā)尾微微遮住了眼睛,他的眼神也很沉,宛如他背后深邃的黑夜,整個人顯得有些陰郁。 “你很早就知道我和賀銘從小認識,對嗎?”宋時鶴緊緊地盯著季渝生的眼睛問。 “是什么時候?我去上課之前?” “不是,”季渝生堅定地回望宋時鶴的眼睛,斬釘截鐵地說:“我和賀先生并不熟悉,而且先生也沒有提過,我怎么會知道先生和他認識?” 宋時鶴彎了彎嘴角,說:“是啊......我沒有提過,你也沒有說,那你母親為什么知道?” 季渝生沉默了一會,掀起微微發(fā)紅的眼皮抬眼問宋時鶴:“先生,你不信我嗎?” 宋時鶴見狀臉色一沉,說:“當初約好一起去畫展后來爽約,表面說欣賞我背后卻毫不猶豫地刺向我,刺得我渾身是傷,我該信你嗎?” “我沒有......” “呵,你沒有嗎?”宋時鶴毫無感情地反問他。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出去看海了有點短明天繼續(xù)努力更新... 第140章 “那件事”是什么? 一滴雨水順著季渝生的發(fā)梢到臉頰流下,讓宋時鶴一時分不清那是雨水還是淚水,他一時無法逼迫自己去做冷漠的反應。 沉默了許久,季渝生顫抖著聲音,說:“先生下午的時候說我了解你,也許只是隨便一說,又或者只是無心之言,但我真的很高興,真的真的,很高興?!?/br> 在那一刻,季渝生以為自己終于可以點燃火把了,可惜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那只是一絲火苗,轉瞬即息。 現(xiàn)在都是灰燼了。 “可是先生呢?”季渝生的鼻尖微微發(fā)紅,不知道是凍得,還是傷心得。 其實他早就知道自己等不到宋時鶴的回答,他唯一能得到的大概就只有宋時鶴如同冰霜的眼神,但是今天白天發(fā)生的事情總是讓他還抱有希望。誰能預料到白日黑夜竟是兩重天。 等了許久,季渝生依舊沒有等到回答,他整個人好像泄氣一般,松開了緊緊拉住宋時鶴的手,松開后無力地垂在身側。雖然手上的溫度流走了,可是雨水依然沒有一下一下猛烈地打在身上,季渝生依舊在為他打傘。 可是這把傘卻沒能留住宋時鶴,他依舊打算轉頭走到雨里,不帶一絲留念地離開。 在宋時鶴轉身后,季渝生還是忍不住在喊了一聲“宋先生?!保娝螘r鶴停住了一下,季渝生便又問他:“先生,那么晚了,你睡一覺再走吧。我的房子里有兩個房間,你可以關──” “不用了,我會回去繆爾山莊?!彼螘r鶴沒有回頭看他,只筆直地看著前方,對于他的話絲毫不為所動,果斷地打斷。 季渝生原以為這個拒絕已經是在灰燼上再吹一陣風,是最大的酷刑,可在那之后,另一句如針一般的話更加兇狠地扎進了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