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部隊里首都人多嗎？”孫大海還想為家里的產(chǎn)業(yè)，找?guī)讉€幫手。

    “不多，在我們師，好像就四個首都人，都湊到一個團里了?！?/br>
    “您、唐叔叔和我叔，還有一個是誰呀？”孫大海問。

    李小龍和唐天沉默了一會，李小龍說：“他已經(jīng)犧牲了。他是二營的，我們平時關(guān)系都非常好。他父母都還健在，下面還有弟弟和meimei。我和唐天說好了，以后我們一起去照顧他們家。一會等吃完午飯，我們就去他家看看。”

    “今天是大年三十，你們現(xiàn)在去人家，這不太好吧？訃告發(fā)了嗎？”

    “發(fā)了，去年年底就應(yīng)該發(fā)到他家里了。”

    “大海說得有道理。你們今天去，不太好。你們想法的是很好的，幫犧牲的戰(zhàn)友盡孝?？赡銈冊傧胂?，人家好不容易抹平了悲傷，準備繼續(xù)過日子。這大過年的，你們?nèi)チ?，不是讓人家又想起犧牲的家人嗎？”曹勇說。

    “是呀，是呀?！辈茉乱苍趹?yīng)和。

    李小龍和唐天想了像，同意了孫大海的建議。

    “開春以后，部隊要組織犧牲戰(zhàn)友的家屬，去部隊駐地，參加集體葬禮，你叔現(xiàn)在可能就在忙這事。我們到時候陪他的家屬一起回部隊吧。”

    酒，喝不下去了。

    說到了陳鋒的事和犧牲的戰(zhàn)友，飯桌上的氣氛凝重起來，不復開始時的熱烈。

    曹勇見狀，便對李小龍說：“小龍哥，時候不早了，今天是大年三十，你和唐天轉(zhuǎn)業(yè)回到首都，還都沒有回家見父母呢。我送你們走，改天咱們再好好聊?！?/br>
    李翠鳳已經(jīng)給唐天準備好了一包年貨，李小龍就不用了，姥爺家的年貨，被曹大廚早上帶到華北樓，由李建和李亮哥倆坐車進城，取了回去。

    唐天家不遠，就在城東，曹勇推著自行車，幫他倆馱著行李，送他們?nèi)ス卉囌尽?/br>
    他們走后，兩個姑姑進進出出的，開始給鄰居們?nèi)ツ曦?。兩個奶奶和李翠鳳孫大海則是貼窗花、對聯(lián)，掛燈籠，裝點過年的氣氛。

    天，漸漸地黑了。

    梁家姐妹來了，正在陪孫大河和孫圓圓做游戲。

    曹大廚也回來了，這個年代，可不興在外面吃年夜飯。曹大廚的華北樓。下午5點就下班了。

    廚房里，曹大廚和孫大海正在準備年夜飯，李翠鳳和孫衛(wèi)紅打下手，其他人想幫忙也幫不上，廚房就這么大點地兒，塞不進來。

    忽然聽到了敲門聲，孫圓圓拉著弟弟，跑去開門。

    “哎呀呀，是爺爺來了。爺爺，這是我弟弟孫大河，大河叫爺爺?！?/br>
    聽到孫圓圓的叫聲，曹大廚和孫大海放下手里的活，出去迎接黃老的到來。

    黃老笑容可掬走了進來，他一手拉著一個孩子，后面還跟著一個中年人，手里拎著幾瓶捆在一起的酒。

    “黃老，您好。”

    “爺爺，您來了?！?/br>
    眾人涌出，紛紛向黃老問好。

    “我來了，大家過年好呀！”黃老眼都花了。

    “還是你們這里人多，熱鬧，有過年的樣子?！秉S老拍了拍孫大海的頭。

    “所以，我才會邀請您來家吃年夜飯呀。今年這里地方小，等明年搬回老宅，就寬敞了?！?/br>
    “可惜，我明年春節(jié)就不在這里了?！毕氲矫髂昃鸵ハ憬ň?，曹大廚不禁有些感傷。

    “黃老好！爸，想回來過年，無非是一張機票的事，咱們又不是沒那條件。您想回來，誰還能攔著您不成？”曹勇安慰曹大廚。

    “葉師傅，您好。”

    孫大海向跟著黃老進來的葉師傅打招呼，他是農(nóng)業(yè)部配給黃老的司機，前年剛退伍的老汽車兵，家人還在老家，在首都就他一個人。

    “大海，過年好。今天我可也是來你家吃年夜飯的。”

    “歡迎歡迎，那家里就更熱鬧了。”

    孫大海在黃老那兒見過他一次，那次是黃老想把發(fā)給自己過年的福利，都給孫大海家送去。

    黃老平反后，待遇恢復。在重新安排工作前，歸機關(guān)事務(wù)管理局負責，局里也把黃老過年的福利，都準備好了。因為太宗想盡快開試點，所以年前黃老的工作就被安排下去了。人已經(jīng)下到部里，農(nóng)業(yè)部臨時給黃老也備了一份年貨。這樣一來，黃老就有兩份年貨。

    年貨也簡單，無非是雞魚rou蛋蝦，米面油，還有蔬菜。農(nóng)業(yè)部的那份給得尤其的多，畢竟這些東西都和是農(nóng)業(yè)部有關(guān)。

    黃老一個人住在部里的招待所，東西都用不到，就叫孫大海來，讓葉師傅開車把東西給他送家去。

    孫大海琢磨了一下，只拿走了蔬菜和魚蝦，因為這些是有錢在市面上也買不到的。剩下的年貨，孫大海暗示黃老，給了他的新秘書小嚴。小嚴已經(jīng)落戶在了首都，拖家?guī)Э诘?，黃老索性叫他今天下班后回家過年，自己則帶著同樣一個人的司機葉師傅，到孫大海家湊熱鬧。

    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動吧。

    飯?zhí)迷缇蜏蕚浜昧?，今天人多，所有的菜都是做雙份，從長桌兩頭上菜，這樣大家都夠得到。

    先上是涼菜：醬牛rou，鹵豬蹄，香辣魚皮，老醋蜇頭，水晶rou皮凍，桂花糯米藕，蓑衣黃瓜，皮蛋豆腐。

    然后是熱菜：紅燒野生大黃魚，油燜大對蝦，軟炸里脊，蔥爆羊rou，清蒸獅子頭，板栗燒雞翅，干煸豆角，蠔油生菜，蒜蓉油麥菜，香菇炒菜心。

    這就是曹大廚和孫大海商量出來的年夜飯的菜單，八涼十熱，圖個喜慶。

    火上還煨著排骨海帶湯。甜品是兩位奶奶的拿手戲，紅豆沙年糕和蛋黃一口酥。

    年夜飯的主食不用想，肯定是餃子呀。不過，現(xiàn)在餃子已經(jīng)準備好了，還沒有包，等吃完菜，大家再一起包餃子。光餃子餡，他倆就準備了好幾種：豬rou白菜，魚rou韭菜，羊rou蘿卜，還有雞蛋、木耳、胡蘿卜和香菇做的素三鮮。

    年夜飯開始了。

    大家邀請黃老做祝辭，黃老推辭不過，便站了起來。

    “今天是庚申年的最后一天，首先，我要謝謝孫大海小朋友的盛情邀請，使我能參加孫、曹兩家的年夜聚餐?！?/br>
    “爺爺，還有我呢。我也邀請您了?！睂O圓圓生怕別人忘了自己。

    “好，好，還要謝謝孫圓圓小朋友。這是我這么多年以來，第一次感到了家的溫馨?！?/br>
    說到這里，黃老眼圈發(fā)紅，聲音有些哽咽。

    孫大海見狀，便起哄似的叫著：“爺爺，那您把戶口落在這兒吧，以后這里隨時都是您的家。”

    曹月和孫圓圓在旁邊，一邊大聲叫好，一邊拍桌子鼓掌。孫大河不明所以，也跟著她倆一起拍手。

    黃老慈祥地看了孫大海一眼，繼續(xù)說：“好了，不想過去的事了。在這里，我祝愿國家繁榮昌盛，人民民主富強。”

    說著，他拿起了酒杯：“來，讓我們端起酒杯，祝我們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體健康，工作、學習進步，家庭美滿，萬事如意！干杯~！”

    在外面劈里啪啦的鞭炮聲中，大家紛紛喝下了杯中的酒或飲料。

    孫大海也偷偷摸摸地喝下了他重生后的第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