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與從前一樣
畢竟是許如星,只是失態(tài)了幾瞬便反應(yīng)過來,面色如常:“這位是?” Noth介紹:“這是總部來的Ian g,我司新任的大中華區(qū)總經(jīng)理;這位是Alina……” 許如星作恍然大悟狀,向那位點頭:“原來是g先生和Alina女士,失禮失禮?!?/br> Alina懂些中文,對她點點頭。 但坐著的男人沒有粉飾太平的意思,抬眼:“許總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和您本科都在A大,同系同屆,以前見過許多次的。” Lucy說得不假,這位程總確實帥。不同于白麒那種五官精致、氣質(zhì)囂張的帥,他內(nèi)斂而冷淡,白皮膚、黑眼珠、薄眼皮、薄嘴唇,鼻梁上架著副無框眼鏡,似乎天生沒多少情緒,即使為難人也有種公事公辦的違和感。 ——假使許如星不曾見過他在床上的樣子。 許如星面色一滯,繼而笑道:“這不,過了太久了,變化太大,有點不敢認(rèn)了?!?/br> “是嗎?” 他站直了,微微低頭俯視她:“那重新認(rèn)識一下吧?!?/br> “程以硯?!彼焓郑颜泻舸虺鎏翎叺囊馕?,“許總,請多關(guān)照。” “……”當(dāng)著會議室眾人的面,許如星不得不伸手握住,又迅速抽回,“不敢?!?/br> 程以硯哼笑了聲,很輕,像她的幻覺。 仿佛在說:你許如星還有不敢的事? 許如星微笑著看費雪講解合作方案,不時補充一二。 要緊的條款早已商定,如今更多是走個過場,只等NC這邊點過頭,配套方案就能提上日程。 但有程以硯……許如星如往常般得體逢迎,平靜的臉皮下藏著充足的警惕。 可出人意料的是,程以硯僅僅提了幾個細(xì)節(jié)上的問題,便不再挑刺。 許如星不敢放松,依然小心應(yīng)對,比最初準(zhǔn)備的內(nèi)容還細(xì),與NC眾人交流得熱火朝天,硬生生把這提前一小時開始的會議開到了原定的結(jié)束時間。 會議結(jié)束,原定計劃里雙方有個飯局,李可早訂好了餐廳。 但現(xiàn)在…… 許如星摸不準(zhǔn)程以硯的態(tài)度。 她十歲認(rèn)識程以硯,與他相依為命十年,兩人曾是朋友、親人乃至于戀人。后來她出軌,他們分手,程以硯走得果決且迅速,只用了一天時間就從出租屋搬了出去,之后二人再無聯(lián)系。 她自認(rèn)為是很了解這個人的:他冷漠、理智、堅定。 ——和她一樣,卻比她磊落。 可現(xiàn)在,她看不清了。 ——她認(rèn)識的那個程以硯,絕不會為一時意氣,在公事上為難合作對象。 尤其是,以這么幼稚又無用的方式。 懷著疑慮和試探,她提出聚餐的邀請。而令她驚訝又沒那么驚訝的是,他答應(yīng)了。 于是在老板的目光示意下,李可帶著眾人相繼下樓,獨留他們二人在一班電梯。 金屬墻壁四四方方地框住二人,倒影出西裝革履的一對身影。 人模狗樣,面目全非。 許如星站在左側(cè),半個身子越過他按電梯,再重新站直。 程以硯一言不發(fā)。 他往下看,輕而易舉地瞥到那只手,纖細(xì),白皙,無名指上的鉆戒囂張礙眼。 那只手抬起來,撩了撩長發(fā)。手的主人說:“好久不見?!?/br> 他不回答。 “不是你怪我裝不熟的嗎,現(xiàn)在卻不理我?”她笑著。 “不敢怪許總?!蹦腥苏Z氣平淡,卻尖銳極了,“許總這些年家庭幸福,事業(yè)有成,看來是得償所愿了?!?/br> 許如星并為此不感到羞恥:“差不多吧?!?/br> “呵?!彼粗媲敖饘俚碾娞蓍T,冰冷如常,“果然是許如星?!?/br> ——“還是這么自私自利,不擇手段?!?/br> 許如星大大方方地認(rèn)了:“這有什么不好呢?” “我還是老樣子,是你變了,阿硯?!?/br> 最后兩個字似乎和電梯停下的聲音重合了,那么虛渺怪異。 “別這么叫我!”他冷冷扔下這一句,率先走出去。 電梯內(nèi),女人怔愣片刻,忽地低低笑了。 不論為何而喜,她想她明白了: 程以硯,還和從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