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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羅】第十集 寒夢橫江 第十章 郁累悲歌 蒼穹落仙

    第十章·郁累悲歌·蒼穹落仙

    2020年4月24日

    東郭縣衙里火光沖天。

    城里駐防的兵丁被抽調(diào)走了大半,原本就防御空虛,更是連些強力軍器都沒

    有,些許捕快和城防兵拿吳征手下的精銳突擊隊毫無辦法。偏生這幫賊人膽大包

    天,放起火來居然也不撤退,就守在火場周圍,大半日的時光讓縣衙被燒成一片

    白地。

    賊人領(lǐng)頭的便是吳征,東郭縣里幾乎人人都看見他大呼小叫,上躥下跳,唯

    恐人不知。吳征正是要這樣的效果,他若不現(xiàn)身,手底下會損傷慘重,甚至一個

    人都活不下來。只有他把自己暴露在陽光下,燕國才會把目標(biāo)全部鎖定在他一人

    身上,突擊隊的部從們才有安然逃離的機會。

    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膽色和義氣,還有沉重的責(zé)任感。突擊隊上下從這一刻起,

    再沒有人不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尚未匯合的弟兄紛紛趕來,他們冒險守在此地其實也是在等候。即使尚來不

    及趕到的,收到消息后也能品出危險的味道。

    不斷地有人來匯合,也不斷地有人悄悄地離去,人員漸多了,又少了,待哨

    探的倪妙筠飛奔前來,只打了個手勢,剩余的突擊隊員才滾鞍上馬,瘋了一樣打

    馬向臥牛山逃去。

    身后足有數(shù)千名燕軍追擊,在燕國腹地,眾人難以逃離處處眼線。說起來最

    難逃走的便是吳征。所以吳征在眾目睽睽間上了臥牛山。

    臥牛山巔處有一座望天崖,四面絕壁,唯有一座吊橋相連。眾人奔進密林之

    后便下馬循著山路向山頂直奔。【寶器】久隨自己,分別時吳征還頗不舍得,不

    想這貨沒半點情義,有些疑惑地偏了偏頭,忽然前蹄離地長嘶一聲,潑喇喇地瞬

    間跑得不見蹤影……

    奔了半夜沖過吊橋,再抽出寶劍三下五除二砍斷吊橋,諸人就這么被困在了

    崖里。雖是絕地,在這里等待丘元煥到來卻是最佳場所。這么可怕的高手,在明

    處絕沒有在暗地里可怕……

    暖暖的陽光驅(qū)散了早春的寒氣,初生的青草翠綠而鮮嫩,厚厚的草甸子躺著

    比羊絨床還要舒適。能容納下三十來人的地方,望天崖里居然還有這么好的一片

    草地倒是此前未曾料到的。

    吳征四仰八叉地躺在草甸子上,軟融融的陽光曬得他渾身發(fā)麻,昏昏欲睡。

    更舒服的是,懸空的脖頸處一只綿軟纖長的柔荑正輕巧地按捏,兩條小腿也有兩

    雙小手撫摩幫著放松。他真的是累了,引著大伙兒一路逃到這里性命暫時沒丟,

    無論精神還是體力都有巨大的消耗,所以享受一下美人的溫柔鄉(xiāng)無人有意見。所

    以顧盼與瞿羽湘幫著按揉雙腿之外,倪妙筠也放下臉面和架子,幫他舒緩已發(fā)疼

    的腦海。

    跟隨他來到望天崖的僅有四十三人,讓草地有些擁擠。不過他們都自覺地讓

    出一塊地方,也讓他們休息的地面顯得更加擁擠。

    「唉……」柳鵬程嘆了口氣,他綽號【氣沖霄漢】,不經(jīng)意的嘆息也是聲音

    頗大,人人都聽在耳里。

    「柳鵬程,怎么啦?」聽見屬下的嘆息聲若是不聞不問,那簡直是個蠢蛋。

    吳征的眼皮子比吊了鉛還重,無論如何張不開來,索性閉著眼有氣無力地問道。

    「大人,對不住?!沽i程悻悻地不好意思道:「屬下不是惜命。只是昔年

    老母尚在時盼望屬下有朝一日能光耀門楣。屬下不成器落草成了山賊,九泉之下

    本無顏面對老母。大人給了個機會,屬下現(xiàn)時若能回到家鄉(xiāng),也算對老母有個交

    代??上б膊恢懿荒芑厝ィ枪μ澮缓?,就有些惋惜罷了?!?/br>
    「你們隨我過來都是命,我并沒有要你們隨我來送死。只是恰好輪到了你們

    頭上……」

    「大人不必如此,屬下們都清楚。兵荒馬亂,哪里顧得上許多,能走一個是

    一個,剩下咱們走不了,也都心甘情愿。倒是屬下也有些未盡的念想……」

    被柳鵬程勾起了話題,四十來人輪番說下去。暢所欲言之際,也有些像交代

    遺言,人人都用心記了,不管有幾人能活下來,若有機會,這些兄弟的心愿能幫

    著了一樁是一樁。

    說了好半日,齊雪峰才忽然想起般問道:「大人,您有沒什么志向,和屬下

    們說道一二,開開眼界唄?!?/br>
    吳征精神一振騰地坐起身來,一臉慷慨激昂道:「當(dāng)然有了。我想做的事還

    有很多,別的都不提,唯有一件事現(xiàn)下想的不得了,他娘的下定決心非做不可?!?/br>
    眾人豎起了耳朵,萬般專注。昆侖掌門在生死存亡之際鐵心要做的事非同小

    可,唯恐漏了一個字沒聽清。

    「我現(xiàn)在就想開一間全天下最好的青樓。里面的姑娘未必多美貌,但一定看

    得順眼,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每一個雅間都別具一格,旁的地方?jīng)]有,你只

    要來了便哪里都舒適,真真正正的賓至如歸。娘的,老子一年得轉(zhuǎn)賬百八十萬兩

    銀子,但是,你們突擊隊的人隨時來了,老子請客,一概不收一文錢?!?/br>
    吳征說得豪氣干云,部從聽得目瞪口呆,直到最后一句才打了個機靈。忘年

    僧騰地跳了起來吼道:「哪,大人,您親口說的請咱們一輩子的對吧?大人您的

    身份說出來的話,大伙都聽見了,可不能收回去?!?/br>
    也不怪他一個出家人還率先跳腳,吳征向來給人聰敏,奇招迭出的印象。以

    他的機智說要開一座最好的青樓,那絕對不是僅用金雕玉砌極盡奢華來裝扮外表。

    可想而知必然有無數(shù)新鮮,前所未見的好玩意兒。

    「廢話,你們都是英雄好漢,當(dāng)?shù)蒙?。老子再說一遍,你們來了姑娘任挑,

    好酒好菜供著,不收一文錢,哎喲……」

    男人說起青樓來,總是猥瑣下流得可怕,且一旦打開了口便停不下來。吳征

    意氣飛揚一時忘形,可惹惱了三位佳人。這貨今日也不知道發(fā)了什么瘋,非要當(dāng)

    青樓老板,那自己可不就成了青樓老板娘?說出去叫人笑掉大牙。瞿羽湘瞪眼,

    顧盼擰他的rou,倪妙筠氣得直接在他頂門來了一掌。

    吳征吃痛,三位佳人可沒打算放過他,追得他抱頭鼠竄。部從們看的好笑,

    可唯有忘年僧哈哈大笑出口。旁人憋得正難受不堪,見狀大驚失色,好幾人撲了

    上去扳肩的扳肩,捂嘴的捂嘴,生生將他扭過身去,笑聲堵在口中發(fā)不出來。除

    了這昏貨,余人全然不管吳征被追得上竄下跳,仿佛全都瞎了眼,聾了耳……

    「喂,夠了啊,還打?」倪妙筠的掌勢神妙無方,吳征不好招架,只得向后

    飛退,嘭地一聲撞上顆大樹,又是痛呼出聲:「哎喲,什么木頭這么硬?!?/br>
    吳征原本就存了討巧的心思,三位佳人在氣頭上不肯放過,唯有博取同情一

    途。倪妙筠手上雖不使力,夜沒有刻意,但精妙招式已是本能。吳征見她單掌忽

    左忽右,像兩只翩飛的蝴蝶,便一個后撤步撞向棵蒼天大樹。本擬撞下一塊樹皮,

    假意吃疼。不想這大樹堅硬無比,吳征一靠撞的樹干晃動,可后背也像撞中一塊

    鐵板,抽著冷氣直叫。

    果然三位佳人都停下了手不敢再使小性子,還不及關(guān)心,就見吳征打量著大

    樹道:「紅豆杉?怪不得這么硬!」

    這東西吳征認得,高達五丈,粗有一尺五,灰褐色的樹皮,他腦海里的現(xiàn)代

    醫(yī)學(xué)知識少不了這樣奇木。紅豆杉里含有紫杉醇,是一種抗癌藥物。吳征的記憶

    里雖未開過這藥方,樹的模樣倒是記得一清二楚。

    紅豆杉能長得這么大不知活了多少年,木質(zhì)細密結(jié)實,堪比金鐵般堅固。吳

    征望了望懸崖,又拍了拍樹干,道:「我們一起把它砍了,做塊盾牌出來?!?/br>
    「你……」倪妙筠不明白吳征為何好好地要砍樹:「要做什么?」

    「總不能坐以待斃,我要和丘元煥掰掰手腕!」吳征看著這棵巨木道:「九

    死一生,好過十死無生!」

    忘年僧提了只板斧往手心啐了兩口,使出吃奶的力氣對著樹根部就是重重的

    一斧。他身材胖大,武功也不弱,這一斧子下去就是尋常鐵盾也砍碎了。只聽一

    聲金鐵交鳴,直震得雙臂發(fā)麻,牙關(guān)打顫,樹根上也只有條白印。

    「好家伙?!雇晟χp手咋舌道:「這么硬?!?/br>
    「這東西越老越硬,丘元煥綽號碎月金剛,掌力可開碑裂石。有了這個東西,

    或許能擋上那么三五掌?!箙钦饕踩×吮蟮稖?zhǔn)備砍樹。

    「你省點力氣吧。」倪妙筠冷冷地阻止道:「莫不成把力氣都花在這里,讓

    旁人去抵擋丘元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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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箙钦鲯佅麓蟮兜溃骸敢粫鹤鰤K盾牌,要像桌面樣大小,能有多

    厚就多厚?!?/br>
    他向倪妙筠使了使眼色,兩人遠離人群,吳征笑了笑道:「我如果讓你帶著

    盼兒回紫陵城,你聽不聽?」

    「你呢?」

    「丘元煥的目標(biāo)是我,我是插翅難飛。你們不一樣,只消我拖住了丘元煥,

    你們就能走得了。」

    「瞿meimei帶盼兒回去就行,有沒有我都能回去?!鼓呙铙匏浪蓝⒅鴧钦?,唯

    恐他忽然消失了一般。正如吳征所言,這一回九死一生,她無法想象吳征能從丘

    元煥手底下逃出生天,也絕不容許他一人孤身返現(xiàn)。畢竟自己與旁人不同,旁人

    在此只會成為累贅,而自己的武功比吳征還要高,當(dāng)是一大助力。

    「那好吧?!箙钦鳠o奈地搖搖頭,又點了點女郎道:「你呀……那我們就和

    丘元煥斗一斗,反正都不是第一次和十二品高手對陣了?!?/br>
    「當(dāng)真?」倪妙筠十分意外。原本她猜測以吳征的執(zhí)拗,八成又是要想方設(shè)

    法地把所有人都支走。這一下滿口答應(yīng)下來,莫非是轉(zhuǎn)了性子?總之倪妙筠滿腹

    狐疑,不大相信。

    「旁人留在這里沒用,你有用,加之我又答應(yīng)過不再拋下你一人。趕,趕不

    走,防我跟防賊似的……只好讓你留下來了呀?!箙钦麈移ばδ槪洲D(zhuǎn)而正色道:

    「可能會死的,你再想想?」

    「不用,我不怕?!鼓呙铙廾蛄嗣虼?,吳征每一句都說到自己心坎里。但近

    段時間相處在一起,她對吳征也了解甚多,深知他現(xiàn)在的模樣一定在打什么鬼主

    意,情急間道:「我只怕你又騙我。」

    「這個又字從何說起?。俊箙钦鹘锌嗖坏?,一臉的冤枉,又寬慰道:「你放

    心,我們是……嗯,袍澤,我怎么會鴿你呢?」

    「嗯?你胡言亂語什么東西?」倪妙筠一抖香肩,躲開吳征欲借機勾搭親近

    的手,面色越發(fā)冰寒道:「你給我說清楚。」

    「我說我不會騙你。你,我,兩人,和丘元煥戰(zhàn)一場!」吳征目光炯炯,道:

    「希望絕不是沒有!就是很小?!?/br>
    「我也覺得有機會?!?/br>
    「好吧,那就這么定了。能有你陪我走到最后,我心甚慰?!箙钦饔譃⒚摰?/br>
    笑了一笑,伸出手掌道:「擊掌為誓?!?/br>
    「啪!」兩掌一拍,吳征趁機一握將女郎纖長柔滑的小手捏在掌心。倪妙筠

    一掙,這一回吳征握得奇緊沒讓他掙脫。女郎面上一紅,又想接下來生死未卜,

    便不再強行抽離,任由他雙掌合攏握了握。

    「謝謝?!箙钦鞑⑽创笏凛p薄,只握了握便松開了手,返身回了部從群里。

    伐倒了紅豆杉,眾人七手八腳地劈砍出一塊桌面大小的長方木,瞿羽湘又以

    牛皮鑲嵌做好了綁帶。這面盾牌除了有五寸厚之外還極寬大,遮擋起來全身上下

    只露出眼睛之上的半個腦袋,其余部分均可牢牢護住。

    吳征又選定了山崖邊的一片樹林,借著林木將崖對岸燕軍的視線遮擋,瞿羽

    湘不住將劈砍來的樹木斷楔落榫,恨不得布下天羅地網(wǎng)。顧盼淚眼漣漣,只不停

    地看著吳征,目光片刻不離。她們都知道現(xiàn)在不是鬧脾氣,使性子,或者打腫臉

    充胖子的時候。敵人是丘元煥,她們留在這里除了添亂之外沒有絲毫作用。所以

    她們清楚,待一切準(zhǔn)備停當(dāng)之后就必須離開。只有她們都平安地離去,吳征才會

    沒有牽掛,才會有最大的活命可能。

    只是,這最大可能,也不過是多了九牛一毛罷了。

    「諸軍聽令!」

    「在?!购魬?yīng)聲十分低沉又小聲,唯恐被崖對岸的燕軍聽見,卻仍十分雄壯

    整齊,正是沙場之上悲涼決絕之聲。

    「分三隊各自潛伏,待我與丘元煥交手之后,你們便從崖后攀巖下山。若遇

    敵軍阻攔不必交手,想方設(shè)法擺脫便是,在大山里這對你們而言不難。之后速速

    離開此地按既定路線回歸盛國,絕不可再行逗留。都聽明白了么?」

    「明白了,大人!」

    「嗯,都去吧?!?/br>
    「掌門師兄?!诡櫯谓K于忍不住淚水涌了出來撲到吳征懷里,泣不成聲。

    理智有時是個很殘忍的東西,明知道只有一個選擇,可你真這么做了,卻會

    后悔一輩子。

    吳征微笑著將她擁在懷里,道:「莫哭,莫哭,師兄一向有辦法,又福大命

    大,沒事的,丘元煥上一回沒能取我性命,這一回也不能。別怕,盼兒不是一向

    最信任師兄的么?下了山之后往東南走,不久就能看見我娘,讓她來幫忙就好?!?/br>
    吳征說得一副確確模樣,誰都知道是信口胡言,顧盼只能流淚,一個字都說

    不出來,卻強忍著難過抬起頭來,以手指心,又點了點吳征胸口。吳征笑著點頭

    應(yīng)了,又向瞿羽湘道:「互相照料,一路小心?!?/br>
    瞿羽湘原本只撅著香唇不發(fā)一言,聞言也落下淚來頻頻點頭,又不住搖頭。

    惹得吳征哈哈笑起來道:「好啦別傻啦,我答應(yīng)過你的事情還沒做完全,自然要

    繼續(xù)的。」

    瞿羽湘大羞之際,忘年僧在一旁看得深受感動,胸腔里全是不知道哪來的

    萬

    般柔情,上前向吳征叩拜道:「屬下等得大人知遇之恩,定然拼死護送兩位小姐

    回紫陵城,大人您安心去吧?!?/br>
    「我他媽現(xiàn)在死定啦?安心去!」吳征氣得直接在他頭上來了個暴栗道:

    「說兩句好話來聽聽?!?/br>
    「恭祝大人福壽與天齊……」

    「得得得得,再讓你說下去老子立馬得死在你的大悲咒下,滾蛋滾蛋。都他

    媽的滾蛋!」

    部從們相繼退入隱藏之所。吳征在崖邊的山石上大喇喇地端坐好,閉目養(yǎng)神。

    他曾親眼看見祝雅瞳在桃花山上背負著自己,依然殺盡了一山的高手。如今面對

    丘元煥的只有自己與倪妙筠兩人,兩人聯(lián)手,威力連長枝派的天官五行陣都大有

    不如,又怎么贏得下毫無牽掛的丘元煥?吳征心中從未有如此的絕望。

    能拖延一時是一時了!部從們能多逃出去一個是一個……

    月落于地,日出山巔,吳征剛吃了些干糧,喝了些露水,天公不作美又下起

    雨來。迷迷蒙蒙的春雨讓霧色融融,尤其在高高的山崖處格外濃重,三丈之外便

    是云蒸霞蔚,以吳征的修為也只能見隱約人形影影憧憧。

    吳征精神一振,暗自祈禱丘元煥早些到來,若能在現(xiàn)下交手,于他而言最是

    有利不過。勝算憑空又增了九牛一毛,足足有了九牛二毛之多……

    腦海里剛閃過這般念頭,便聽山崖對面sao動起來,人聲里聽得有人口稱丘大

    將軍。吳征口中發(fā)苦,不知近來到底是吉星高照還是災(zāi)星臨門,想什么就來什么,

    一張嘴形似烏鴉,好壞皆靈,準(zhǔn)的可怕。

    「殿下……」山谷里傳來渾厚的男聲,聲震山谷回蕩不絕:「臣丘元煥求見

    殿下……」

    「噯……這里這里,丘愛卿免禮,平身吧。哈哈……」吳征順著拐棍就下驢,

    已不僅是欺君罔上,幾乎已公然稱帝,滅九族都是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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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元煥也不由抽了抽嘴角,一時語塞,旁人可以以誅九族問罪,吳征真的不

    行……他知道吳征牙尖嘴利,胡攪蠻纏下去越發(fā)說不明白,遂道:「殿下既不愿

    露面,臣自前去拜見,陛下有旨在此,請殿下接旨!」

    「那你過來吧,我看看是什么?!?/br>
    吳征懶洋洋的大逆不道之言足以把任何一個人激怒,丘元煥卻明了他自知難

    以幸免,索性自暴自棄逞些口舌之快,也不與她計較。

    吊橋已被斬斷,燕軍早在丘元煥抵達之前便做了準(zhǔn)備,三根攻城用的飛抓被

    擺放在崖邊。飛抓的繩索長度顯然經(jīng)過精心測算,吳征在霧中遠遠地看了個大概,

    這三根飛抓對燕軍無用,但是丘元煥要過來,自己的辦法不多。

    只見丘元煥提起一根飛抓躍上一棵大樹,暴喝一聲運起神力將鉤爪奮力向望

    天崖擲去。數(shù)十斤的鉤爪飛行得比羽箭還要輕盈,比弓弦爆射而出的力道還要勁

    急。

    眼看著繩索將盡時,鉤爪當(dāng)啷一聲深深地嵌入山石。吳征見丘元煥如此直接

    有恃無恐,正猶豫間,第二根飛抓又到,當(dāng)即咬了咬牙,一個縱躍至崖邊,揮劍

    就向繩索砍去。

    劍刃未及,便聽銳嘯聲震耳欲聾,丘元煥擲出三根飛抓之后便發(fā)連珠箭阻撓

    有人破壞繩索。如此勁道的羽箭吳征聞所未聞,連擋架都無能為力,只得著地一

    滾躲了開去。

    丘元煥一邊發(fā)箭,一邊登上繩索。懸空的繩索距離極長,他卻如履平地般大

    踏步向前。凌冽的山風(fēng)吹得繩索搖搖晃晃,下方是萬丈深淵,都未能令他卻步。

    吳征見他手中還拿著一把羽箭,顯是為了防止吳征上前砍斷繩索。但他沒有

    辦法,若讓丘元煥挨得近了再行發(fā)箭,自己絕無幸免的可能。吳征只得甘冒奇險

    沖了上去,作勢欲斬繩索,丘元煥果然連連發(fā)箭。能借地勢之利逼得絕頂高手不

    得不無奈應(yīng)對,其機智與決斷之快,世所罕見。

    兩人之間實力的差距實在太大,吳征雖施展開【道理訣】接連躲開羽箭,但

    昆吾劍始終斬不到繩索上。眼見丘元煥手中羽箭射完,離自己又不過五丈距離,

    想要阻止他已不可能,索性又一屁股坐回大石,舉起了盾牌。

    紅豆杉除木質(zhì)細密之外

    ,紋路也頗具美感。吳征端坐在大石上,哈哈一笑,

    道:「丘大將軍說要來參見,就準(zhǔn)備站著參見么?」

    吳征機變靈巧的名聲在外,丘元煥不會因為他如此托大就以為這人瘋了,他

    目光冷電般一掃便看出幾處陷阱來。望天崖平日就人跡罕至,這些陷阱顯然是新

    近布置的。以丘元煥的眼光來看,能夠在短短的時日里就因地制宜布出這樣的陷

    阱,已然非同小可。

    「參見之事容后再行賠罪,臣請殿下請接旨?!骨鹪獰ó?dāng)然不會向吳征跪倒,

    但在燕軍面前也不能折損了皇家顏面??谥泄Ь粗g,已一步步地走近。

    陷阱機關(guān)有看出的,自也有沒看出的。最關(guān)鍵還在于吳征次次死里逃生,名

    氣實在太大。能夠回回如此絕不僅僅是靠運氣,丘元煥小心謹慎,對付一名十一

    品武者,這已是極大的尊重。

    「狗東西,狗眼看人低,老子回頭下旨斬了你的狗頭!」吳征獰笑一記,以

    劍指丘元煥,又揮劍在空中虛披畫了個叉,右斬那一劍直砍落地,只聽砰地一聲,

    不知哪里的繩索斷開,丘元煥腳跟前彈起一片牛毛針。

    羽箭用盡,長弓已被丘元煥棄之不用。極近距離下的暗器卻莫名其妙落了空,

    吳征只覺眼前一花,丘元煥雄偉的身姿忽然趨近了幾許,快得難以看清。

    只是丘元煥躲過牛毛針,又踩斷了一根枯枝,一柄捕獸夾忽然從草叢中合起。

    夾子上利齒滿布,夾中了便是筋斷骨折,一腳被廢的下場。

    這一招極其毒辣,丘元煥仍不慌不忙單足發(fā)力一跳,捕獸夾發(fā)出清脆的金鐵

    交鳴聲夾了個空。精心布置的陷阱全無作用,兩人之間距離已近,吳征見狀舉著

    盾牌后翻暴退,欲退入樹林之中。丘元煥應(yīng)變之快甚至遠超他的想象,后發(fā)片刻,

    幾乎先至,竟欲搶在吳征之前踏在他的落足點上,同時還好整以暇地贊道:「殿

    下好輕功?!?/br>
    「老子還用得著你夸?」吳征百忙之中回了一句,他向來苦練的輕功在此刻

    顯露出來,竟只比丘元煥稍慢了些許。

    可丘元煥終究站了先,雙足剛落地便伸手向空中的吳征抓去。

    丘元煥也沒有想到的是,這一處地方居然不妥。吳征居然以身為餌,引他入

    了陷阱。松軟地面一觸便即塌陷,露出個大坑來,丘元煥掉落之時,四面八方機

    關(guān)大響,無數(shù)利箭,排木朝陷坑發(fā)射。另有兩根被拉彎束于地面的勁竹忽然彈起,

    想著大坑上方重擊。

    陷坑里同樣密布著利刃,即使丘元煥失足摔落也會被戳出無數(shù)血窟窿。上方

    又是銳箭與鈍器皆有,這一道陷阱布置之精妙令人贊嘆,也足以擊殺一位猝不及

    防的十二品高手。

    可惜他是丘元煥,絕頂高手中的絕頂高手,即使絕境之中仍不慌不忙。他手

    掌探出,手臂忽然暴漲了一截生生攀住坑壁,再一發(fā)力便躍出陷坑。另一手在箭

    雨叢中準(zhǔn)確地抓住一根羽箭,以此為武器左右橫掃,將射來的暗器全數(shù)擊落。兩

    根勁竹仿佛兩根長鞭兜頭打下,他拋下羽箭,大喝一聲雙手抓住竹竿,只聽兩聲

    如中金鐵的脆響,勁竹被他牢牢拿在手中,碎成粉末。

    若不是見過祝雅瞳全力施展時的不可思議,吳征一定會以為這樣就夠了。但

    他畢竟見過祝雅瞳的能為,丘元煥也能做到。所以在丘元煥躍出陷坑時,吳征便

    舉著盾牌推了過去,同時將昆吾劍從盾牌上方刺下。

    丘元煥單足抵著盾牌掃開暗器,捏碎勁竹,昆吾劍已到了咽喉間。他上身后

    仰,劍鋒的清光便從眉心間掠過,寒意逼人。丘元煥剛暗道一聲僥幸,便聽身后

    又是勁弩發(fā)射聲響,同時一柄長劍從盾牌下方出洞毒龍般彈出,刺向自己小腹。

    原來這里才是絕殺!兩名十一品高手的長劍,被盾牌阻擋的視線,還有背后

    陷阱里居然還藏有機關(guān)。這是絕境中的絕境,就連吳征都在這一刻狂喜不已,以

    為丘元煥死定了!

    可是丘元煥沒有死。他雙手抓住兩柄長劍一扯一奪,吳征與倪妙筠大吃一驚

    忙發(fā)力回奪,丘元煥便借力而起,雙掌一旋一扭便把兩柄長劍抓在手中,懸空一

    個高躍,連連翻身著落回繩索上。

    功虧一簣,吳征雖與倪妙筠并肩而立,卻均難掩目中的驚駭。絕殺落空之后,

    地上雖還有未被觸發(fā)的陷阱,但沒有一個能有此處的威力,想要殺丘元煥無異癡

    人說夢。

    丘元煥在繩索上懸空飄蕩,也是心有余悸,想不到會被吳征逼到這種份上。

    他甩了甩手,只見握住兩柄利劍的手掌心里泛出金色的紋面,此刻漸漸消退之后

    才恢復(fù)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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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剛掌!居然被修煉到利刃不能傷的地步?!鼓呙铙揞~頭沁出汗水,方才

    那一劍雖簡單,卻是她全身的功力,精力乃至精神之所聚,威力無比。丘元煥以

    徒手接劍而不傷甚至還把她的長劍給躲了過去,她心中也是滿滿的絕望。

    「殿下好狠毒的心哪……」丘元煥不敢再有任何小覷之心,一時也不敢貿(mào)然

    逼近,誰知道吳征還有多少隱藏的手段?這人詭計多端,方才已被逼出了絕學(xué),

    再遇危險未必就能應(yīng)付。

    「嘿嘿,亂臣賊子,便是煮了你都不過分,哪有什么狠毒不狠毒之說?!箙?/br>
    征滿頭大汗,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可倪妙筠知道他只是在裝腔作勢。事情到了這

    個地步,再也沒有任何希望了……

    丘元煥似是使出金剛掌力頗耗元神,閉目喘息了好一陣才睜開眼來,又步步

    踏著繩索向前。

    這一次他更加謹慎,更加小心。吳征在自己面前插翅難逃,也無須貪功冒進。

    他不得不佩服,上一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對付一個人,連自己都已沒了印象。

    丘元煥就像一個死神步步緊逼。倪妙筠忽覺心中釋然,正如吳征所言,能陪

    著他一起走到最后,也是一種幸運。即使就此失去性命,同樣是人生樂事。而且,

    這次他沒有欺騙自己,他確實沒有趕自己走,而是選擇了自己陪伴他到最后一刻。

    女郎側(cè)頭,凝眸,向著吳征嫣然一笑。她發(fā)現(xiàn)這個男子真的很好看,而且勇敢,

    機智,直到這一刻他也沒有害怕,一點都不害怕。

    他甚至與自己目光相對時還壞壞地一笑,忽然拋下手中的盾牌,猝不及防地

    將自己摟進懷里。就這么在大敵眼前,重重地一口吻住了自己……

    倪妙筠嚇得傻了,連面色都已發(fā)白。他吻得那么深,那么重,幾乎要把自己

    柔嫩的櫻唇與香舌全都吸了過去,吸得充血,發(fā)腫。而且他一手抓住了胸前兩顆

    從未被男子觸碰過,嫩軟若皮凍,高高挺立的奶兒。一手又從后像狼爪一樣握住

    了又圓又翹的臀瓣。他抓得那么用力,死命地又揉又搓,讓女郎覺得似有被捏爆

    了的痛感。

    但她腦中一片,已經(jīng)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只是全身發(fā)軟地癱在他

    懷里,任他欺凌,輕薄……

    忽然的變故讓丘元煥眉頭一皺停下了腳步,不知吳征又要玩什么花樣。吳征

    則美美地品嘗了一頓女郎的香甜滋味,又大肆輕薄了她動人性感的嬌軀之后才在

    她耳邊低語道:「寶貝,快跑……」

    如在夢中的倪妙筠只覺自己騰云駕霧般地飛了起來,奶兒與臀兒在離開他的

    大手之后才傳來熱辣辣的刺痛感,可想而知上面已全是紅痕甚至青紫的印記。

    他終究還是騙了自己,他從頭到尾就沒想讓自己陪著他走到最后……吳征投

    擲得這般大力,將女郎遠遠地擲出山崖。憑借她的輕功自可在空中調(diào)整身形攀援

    而下,不會有性命之憂??伤膊豢赡茉俚腔赝煅?,陡峭筆直的山崖等她再回

    來,吳征已然斃命于丘元煥手底,回去毫無意義……

    倪妙筠猛然醒悟,為什么吳征先前會忽然想摟她的肩膀,又去握她的柔荑。

    他已下了孤身一人必死的決心,他對自己也確然心動了。朝夕相處,怎能沒有絲

    毫的情感?所以他不是刻意輕薄,這類事他向來不屑于做。他只是動了心,想好

    好親近自己一番。

    倪妙筠好悔恨,先前為什么要躲,為什么不讓他好好地抱一抱,就算被部從

    們看見又有何妨……

    部從們都已離開,留到最后的倪妙筠也能保得性命,吳征了無牽掛,灑然一

    笑舉起大盾道:「來呀,狗賊!」

    「殿下小心。」搞不明白吳征在耍什么花樣,丘元煥一手提雙劍,單掌橫在

    胸前緩緩前行。他進一步,吳征就退一步,他進的快,吳征就退的快,他進的慢,

    吳征就退的慢。

    陷阱在一個個地觸發(fā),又一個個地落空。終于丘元煥幾乎踏完了整個地面,

    再也沒有觸發(fā)任何陷阱時,他才身形如電般地趨近,一掌打去。

    沒有花巧,也沒有刻意擊打的部位,只是隨意朝著盾牌打去。吳征全身都罩

    在大盾之后,雙足牢牢踏在地面,盾牌也杵在地面。他躲不開丘元煥的鐵掌,只

    能硬接。

    沛然莫敵的巨力襲

    來,吳征只覺抵著大盾的肩胛都幾乎碎了,眼前發(fā)黑地吐

    出一大口鮮血。大盾助他卸去了大半力量傳入地底,仍然連一掌都禁不住。一口

    氣沒喘上來,第二掌又至,這一掌直接將他打得雙足發(fā)軟,不得不半跪于地,奮

    起全力舉著盾牌,將身體躲在盾牌之后。

    但他知道自己撐不下去了,下一掌就是斃命之時,只要丘元煥想!

    死在丘元煥手里還是好的,若被他拿去了長安……吳征絕望地合上了眼,苦

    笑一聲等待著命運的宣判。

    掌風(fēng)響起,銳嘯也響起,還有嘹亮入云天的鷹吠與惶急的女音呵斥道:「滾

    開!」

    掌風(fēng)忽然撤去,丘元煥后退兩步,如臨大敵。吳征又連吐出兩口鮮血,迷糊

    的雙眼才見倪妙筠去而復(fù)返將自己攙扶著倒在她懷里。女郎淚珠滾滾,緊緊將他

    摟在懷里,死死咬著嘴唇不敢放聲大哭。

    「你怎么回來了?快去幫菲菲……」吳征無力地吭著,方才那聲呵斥分明是

    陸菲嫣的。她雖是武功卓絕,堪稱十二品之下第一人,可還遠遠不是丘元煥的對

    手。吳征心中大急,還來干什么?葫蘆娃救爺爺么……

    「你別急,沒事的,沒事的,陸jiejie那邊,我……我?guī)筒簧厦Α鼓呙铙?/br>
    鼻音濃重,哭泣間更是濃得像蜂蜜一樣化不開的甜。她不住撫摸著吳征的臉頰,

    在他額邊親吻。

    「嗯?」

    女郎的柔軟櫻唇固然觸感絕妙,倚在她峰巒起伏的嬌軀里也是溫柔仙鄉(xiāng)流連

    忘返??尚蝿菁逼龋е鼥V的雙目看去,只見陸菲嫣手中的魔眼映射著迷離

    的光芒,直刺削斬,全是進手招數(shù),仿佛不要命一樣要與丘元煥同歸于盡。

    吳征的心瞬間揪了起來。他知道陸菲嫣的武功均是險中求勝,修煉道理訣之

    后應(yīng)變更是奇速令她的武功威力倍增??蓪κ质乔鹪獰?,只消輕輕挨一下便是斃

    命的下場。

    陸菲嫣卻全無退縮之心,劍光飛舞,魔眼閃爍與丘元煥以快打快,以攻對攻,

    全憑著柔若無骨的身軀左右扭動躲閃丘元煥的殺招。

    兩人交手了足有五十余回合,略覺清明的吳征才驚道:「菲菲的武功十二品

    了……」

    若不是十二品的修為,哪能與丘元煥勢均力敵至今不落下風(fēng)?想是此前在吳

    府里因顧盼之事閉門獨居,由此潛心修行。她天賦本就絕高,又有厚重扎實的積

    累,就此一舉登臨絕頂。怪道倪妙筠說幫不上忙!

    兩大絕世高手對敵,陸菲嫣登臨絕頂不久,較之丘元煥仍要遜色。再戰(zhàn)了幾

    十合,只見丘元煥陡然提速,長劍舞得如一團清影全然瞧不清。陸菲嫣仍是全攻

    不守的進手招數(shù),這是她最強的武功,她不能后退半步,若是退卻,丘元煥騰出

    手來又如何保住吳征?她不僅不能退,還必須勝!

    陸菲嫣一咬銀牙,怒瞪杏眸,于間不容發(fā)之際閃轉(zhuǎn)騰挪躲開快如雷電的劍光。

    這一下比起從前更加險象環(huán)生,快得讓人看不清的戰(zhàn)團里,大片大片的青絲飛舞,

    斷落,再被劍光絞成粉末。待劍光終于散去,只見兩人的長劍粘在一起。

    陸菲嫣終難抵擋丘元煥的神功,險象環(huán)生之際一頭青絲被斬落大半,那是每

    每于險境中只來得及險險一躲。雖未受傷,卻也只是偏之毫厘。原本一頭及腰長

    發(fā)竟被削成將將蓋過脖頸。

    美婦拼盡全力,仍然不肯后退。在敗象已現(xiàn)之時豁出了性命欲與丘元煥比拼

    內(nèi)力。她功力不及丘元煥,比拼內(nèi)力再無任何花巧可研,必然是個重傷的下場。

    可只消兩人運上了全身功力,陸菲嫣已決意拼死拖住丘元煥,只需有片刻就足夠

    讓倪妙筠斬殺敵手。

    可內(nèi)力剛遞出,丘元煥一甩長劍,借力將陸菲嫣往身側(cè)一帶。這一下固然讓

    陸菲嫣的內(nèi)力落了空還有反噬之力,可要重創(chuàng)她便已不易。陸菲嫣胸口發(fā)悶,她

    咬牙嘔出一口鮮血,胸臆舒暢,挺劍剛欲再戰(zhàn),就聽空中傳來聲音道:「菲菲歇

    一歇照顧好征兒,莫要逞強!」

    空中諸禽齊嘯,一柄長劍如天外游龍嬌夭飛舞,仿佛攜著九天驚雷從天而降。

    這一劍之精妙,神奇,連丘元煥都覺大開眼界,他不敢怠慢舉劍欲隔。不想兩劍

    剛剛觸碰在一起,飛劍便如有神智一樣以觸碰處為支點一旋,劍鋒劃向丘元煥。

    丘元煥大吃一驚,忙側(cè)身一躲,空中祝雅瞳已凌空落下,其勢比雷霆電光還

    要迅猛。祝雅瞳一接長劍,劍光回旋飛舞。她的武功比桃花山之時還要更強,長

    劍在她手中隨心所欲,此前一招占先更無絲毫留手,但見劍光叢中嗤嗤聲不斷,

    片片衣袂如蝴蝶般紛飛。丘元煥狼狽不堪地閃躲,后退,身上衣物被削得殘破凌

    亂。

    「掌門師兄……」顧盼與瞿羽湘乘著撲天

    雕落在山崖,見吳征虛脫無力的模

    樣,心疼無比。

    「你們怎么回來了?」吳征躺在倪妙筠與瞿羽湘懷中,一手牽著陸菲嫣,一

    手牽著顧盼,短短半日時光,恍若隔世。

    「你說往東南走會碰到祝夫人,真碰見了,就趕緊引她來。只有她才能對付

    丘元煥。大師兄,你說話這么準(zhǔn),以后不要亂說話了……」

    「……」吳征無語。直到此刻才全然放下心來,他拼盡最后一絲氣力哈哈大

    笑道:「媽的,丘元煥你個狗賊,憑什么跟我們吳府打?」

    一言已畢,就此精疲力盡,軟綿綿地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