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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江山云羅在線閱讀 - 【江山云羅】第六集 六月飛霜 第十章 似有迷目 孰為魚rou

【江山云羅】第六集 六月飛霜 第十章 似有迷目 孰為魚rou

    【第十章似有迷目孰為魚rou】

    「本夫人自己也喜歡收藏些稀罕物件,你們這里還有什么少見的好東西?」

    祝雅瞳暫時按捺下逼問的心思問道,心中亦有警醒:慣常來的自信居然出現(xiàn)了動

    搖,還是不要太過沖動莽撞才是。

    果三結(jié)正郁悶于被美婦拒之千里之外。他在成都城里出手豪闊,有名的妓子

    玩過不少,有時在路上看見漂亮的少女或是少婦,強搶民女的事情也不是沒干過。

    只要別鬧得太大,事后總有人幫著抹干凈??墒潜绕鹈媲斑@位,他只覺得從前那

    些讓人心癢難搔精蟲上腦的女子簡直不算是個女人,就算曾經(jīng)驚為天人的東方郡

    主也遠遠比不上!

    「有!有!」果三結(jié)聞言不尤激動地搓起了手,刻意吩咐下屬不要跟來,想

    不到祝雅瞳也沒有意見?,F(xiàn)下她只孤身一人時機大好,在茶里下了藥擺到床上,

    任你人前裝得如何清高,還不是一樣求著本王插死你!

    「祝家主請跟來小王!」

    祝雅瞳見果三結(jié)目中射出狼一般的貪婪,哂笑一聲道:「走吧?!购鋈挥窒?/br>
    起一事來:一幫話都說不清楚,腸子直通到底的野蠻人,賊黨會放心把要事交到

    他們手里?換了我就絕對不會!

    果三結(jié)無法抑制心中的綺念,腳下步伐不知不覺都加快了許多,口中喃喃道:

    「小王這里有許多珍藏,成都城里沒絕有見過。保教祝家主管不失望?!拐f起文

    縐縐的話來讓祝雅瞳都一愣一愣,不得不稍加思索才弄得明白。能讓祝家之主如

    此,也算是他人生一場成就。

    富山別院本就占地廣博,西面的偏廳更是在角落里,離前院怕不有二三里路

    程。果三結(jié)引祝雅瞳到此坐定,親自忙里忙外招呼仆從拿來茶水果蔬,又吩咐了

    幾樣?xùn)|西讓人速去取來。

    他心中目的太過明顯,引祝雅瞳來此偏遠小院自是要她逃不出去,此刻還知

    裝模作樣不忘了祝雅瞳立此的初衷。僅這兩項,祝雅瞳便知蠻人當是部族中人少,

    掌權(quán)者殘忍嗜殺威權(quán)極重,上下尊卑分明,是以相對而言做事簡單直接,倒不是

    真的蠢笨到哪里去。

    蠻人與勁弩一事有所瓜葛已是確認了的,只是這幫人自成一體,中原人與他

    們隔閡甚多互相了解也著實不夠。今日來此正有探一探虛實的目的,祝雅瞳心中

    暗道:回去后該當請一位專與蠻子打交道的人來參詳才是。

    不多時茶水果蔬俱全,許多罕見的物事也拿了上來。果三結(jié)陪著笑道:「祝

    家主候久,來來來,走了大老遠的路,喝口茶解解渴?!?/br>
    「不忙?!棺Q磐S手拈起來回翻看道:「東西拿來了就讓人出去,本夫人

    不喜太多人在這里?!?/br>
    「使得使得。」果三結(jié)大喜過望,忙讓仆從速速離開。

    「這是什么?」祝雅瞳手中拿著一條一臂長短,漆黑帶著彎角,既堅且韌,

    非金非木的物事問道。

    「昊牛角!」

    「牛角?那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棺Q磐抗庖婚W,偏頭輕蔑地看著果三結(jié)

    道。

    「祝家主這就不知道了?!构Y(jié)春風(fēng)得意地賣弄道:「成都常見的牛都是

    人養(yǎng)的,成群結(jié)隊和小雞沒什么區(qū)別。昊牛長在深山老林之間與猛獸為伍,獨來

    獨往體壯如山性情暴躁,大貓都不敢惹。家主你看這只角,粗,硬,還有韌性,

    可想而知昊牛有多么雄壯。想得一只角可不容易,輕易找不著昊牛蹤跡,且要捕

    獵沒有三五十條大漢休想做到!本族一年也就捕得到三五頭而已,不是祝家主來,

    本王還舍不得拿出來?!?/br>
    「多少錢?你可莫要坑了本夫人?!棺Q磐p手一扳試了試牛角的韌性隨口

    問道。

    「這個……不賣!」果三結(jié)端起茶碗雙手遞上道:「不過能商量,祝家主坐

    下再說?!?/br>
    「好??!」祝雅瞳接過茶碗坐下,開了蓋子撥弄著水面茶葉道:「怎么商量?」

    「夫人美若天仙,能夠與夫人相識也是小王的福分!若是夫人認了小王這個

    朋友,昊牛角送給夫人又如何?」果三結(jié)自以為得計,口中花花著也端起茶碗示

    意以茶代酒,互敬一回。

    「哎?!棺Q磐挠膰@了口氣道:「你可能不太清楚。十八歲起本夫人就獨

    自闖蕩江湖磨礪自身,其間剪徑的強盜,為富不仁的惡徒,假仁假義的偽君子,

    還有偷香的yin賊,死在本夫人劍下的怕不下二百之數(shù)。本夫人時常在想,你們這

    些男人是不是都瞧不起女子?認為女子只能是你們的玩物?還是聽了太多不著調(diào)

    的蠢故事,認為敢孤身上路的女子隨便一袋麻藥便能麻翻了任你們?yōu)樗麨???/br>
    「祝家主什么意思?」果三結(jié)面色丕變起身道:「小王并無惡意?!?/br>
    「真是傻。或許有些笨女子能被你輕易拿住,可這世間精明強干的女子多得

    是,用些下三濫的手段不過徒增笑料而已。好吧,你說你沒有惡意,那你喝了?!?/br>
    祝雅瞳搖了搖頭,將手中茶碗輕輕放下,俏目含笑,嘴角勾起一抹輕蔑。

    果三結(jié)一愣,念及從前輕易得手之后總是要嘲諷一句笨女人,倒真叫祝雅瞳

    說中了。他嘴上雖不承認卻又羞又怒,惡從膽邊生猙獰道:「女子生下來就是男

    人的玩物,你也一樣!本王勸你識相點,到了這里還想逃得出去么?」

    「果然世間男子沒什么不同,皆視女子如貨品,不過小乖乖就不一樣!」祝

    雅瞳一揚下巴極是自豪,傲然道:「我說的話這世間能不聽的沒有幾個人,當然

    不包括你!」

    祝雅瞳手指一彈,茶托裂下指甲蓋大小的一片,斷口整齊如利刃削過。瓷片

    打著旋兒飛起正中果三結(jié)面上頰車xue,鮮血迸流之際一張大口也張了開來。祝雅

    瞳一推茶碗,茶水登時化作一道水箭準確地直沖喉頭,硬生生灌了進去。

    磕拉拉幾聲窗棱碎裂的大響,五名大漢高聲怒喝著奔了進來,正是果三結(jié)暗

    中潛藏的護衛(wèi)。只可惜行不過五步,祝雅瞳隨手掰落瓷片擲出,例不虛發(fā),五名

    護衛(wèi)膝彎xue道被打中先后倒下,哀嚎掙扎著爬不起來。

    「你……你……」一套動作使得行云流水輕若無物,果三結(jié)再沒見識也知道

    這名女子身負驚人藝業(yè)。一時驚慌失措得語不成調(diào),指著祝雅瞳踉踉蹌蹌向門外

    退去。

    「不要動?!棺Q磐饧茏烂?,二指拈著一塊瓷片舉起悠然晃動。

    春蔥般的手指細長而圓潤,白里透紅,如煙柳搖風(fēng),嬌花笑陽。這世間極少

    有這般好看的手,可在果三結(jié)看來遠比鋼刀利劍還要可怖,他一張黑臉漲得通紅

    強自鎮(zhèn)定道:「你不要亂來?!?/br>
    「坐下吧。解藥你有吧?自己吃了!」祝雅瞳指了指椅子,又指了指腳步聲

    嘈雜大呼小叫的門外道:「你該知道怎么做?」

    果三結(jié)已然清楚眼下的危機,即使手下人沖進來將祝雅瞳亂刀砍死,自己一

    條命也得先交代在這里。他作威作福慣了那曾吃過這等大虧,轉(zhuǎn)身后心中一股郁

    悶全數(shù)發(fā)作出來大吼道:「吵什么!都給本王滾得遠遠的,誰也不許靠近!」

    「本想饒你一回,不想你反倒要來惹本夫人。」祝雅瞳見果三結(jié)言聽計從,

    將瓷片隨手拋下指了指昊牛角道:「這東西賣過多少?」

    「昊牛角不賣。」果三結(jié)郁悶無極,野性發(fā)作賭氣道。

    「呵呵。你冒犯本夫人的事情暫且不計較,也再提醒你一次,本夫人不太耐

    心,像你這樣的蠻子殺了也就殺了,你想清楚再回答:昊牛角賣過多少?」祝雅

    瞳隨手一揮,身邊的茶碗裂成五瓣,篤篤篤地將半抱粗細的梁柱打了五個透明窟

    窿,余勢不息,噼里啪啦又打碎屋瓦高飛而去。

    午間陽光正烈,果三結(jié)見五柱光線灑在屋內(nèi)嚇得魂不附體,再望向祝雅瞳時

    如見鬼魅,戰(zhàn)栗著牙關(guān)道:「五……五對。」

    「賣給什么人?」

    「不知道?!?/br>
    「嗯?」祝雅瞳柳眉一豎,媚目里殺機四溢。

    「祝家主息怒!小王真的不知道。」果三結(jié)嚇得險些跪地求饒,忙不迭道:

    「那人戴著黑布看不清面貌,只是他曾到部族里治好了小王父親的病,族中承他

    一份人情。此人又出了一只角五百兩銀子的價格,小王這里也只有十一支昊牛角,

    才賣了五對給他?!?/br>
    「好大的手筆!」祝雅瞳聽聞也不由心驚rou跳,一口氣就是五千兩銀子花了

    出去只為十只牛角,換了祝家也得掂量掂量值不值得?!纲I主高矮如何?是胖是

    瘦?何時賣的?」

    「這么高,胖瘦這樣?!构Y(jié)比劃著道:「大約半年之前買的昊牛角?!?/br>
    祝雅瞳目光一瞟,見高矮不是憂無患的模樣略有失望,隨即又想賊首上回出

    現(xiàn)時極有可能墊了腳,倒也做不得數(shù)。她點了點果三結(jié)提醒道:「本夫人最不喜

    歡的便是大約二字,你想清楚再答?!?/br>
    果三結(jié)皺眉苦思一陣期期艾艾道:「去年約……約十月左右。」大約二字這

    個女煞星不喜歡,具體的日子又想不起來,果三結(jié)急的一頭大汗,去掉大字蒙混。

    祝雅瞳卻沒心思忍俊不禁,心中盤算著去歲十月吳征剛隨著大秦使節(jié)團歸來,

    也是燕秦戰(zhàn)事坻定之時。彼時川中剛放開嚴厲管制百廢俱興,街上巡弋盤查的士

    兵也少了許多,采買牛角倒也是個不錯的時機:「十只牛角不小,買家用什么東

    西載走的?馬車?什么樣的馬車?」

    「他先付了銀子之后牛角并未取走,二月之前才來信讓小王送去。」

    「哦?」祝雅瞳目光一亮,隨即又心中一凜道:「送到哪里去?」

    「南城的【煉威堂】!」

    「買賣家的事兒大都是秘密,他沒囑咐你保密?」

    果三結(jié)臉上冒出羞慚的潮紅,不得不說歷代以來對待蠻族的策略頗具成效。

    這些原本在山林里雖野蠻,但也淳樸勇敢的漢子不需多時便被奢靡所侵蝕,凌弱

    固然更兇惡,面對強者時骨頭再也硬不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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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送本夫人出去吧,待有了疑問自會再來問你。你知不知道我救了你

    一命?」祝雅瞳起身一甩衣袖,足不沾地般經(jīng)過果三結(jié)時目中精光大放……

    趙源醒在前廳心不在焉地喝著茶,他與蠻族打交道不多,卻知這幫化外之民

    粗魯不識禮法。家主天香國色誰不艷羨?蠻子們沖動起來不管不顧。家主的武功

    本事那是沒得說的,他擔心的是被蠻子冒犯了也是吃罪不起。

    提心吊膽地直到午時將過,才見果三結(jié)一臉慌張跟在祝雅瞳身后,一頭的大

    汗珠子滾滾而落。

    「走吧?!棺Q磐沽藗€眼色讓趙源醒莫要多問,當先走了出去。果三結(jié)直

    送到祝雅瞳擺手讓他停步才不敢再跟,也不知是對美人離去依依不舍,還是被嚇

    破了膽子唯唯諾諾。

    馬車慢悠悠地回到吳府,進了府院祝雅瞳陡然加快了步伐十萬火急地喚來吳

    征道:「猜測有誤!萬幸去了這一趟,否則非出大亂子不可?!?/br>
    「什么?」吳征吃了一驚。如今箭在弦上只待一聲令下居然出了變故,他心

    里也和祝雅瞳一般只有萬幸二字。

    「勁弩不是做好了運進城里,而是在城里采買了原料之后打制的。你想到什

    么?」

    吳征的冷汗一瞬間就冒了出來驚聲道:「城里打制的?確定?你的意思是笸

    籮族蠻人那里售賣給賊黨原料?」

    「確定!肯定!」祝雅瞳將在富山別院質(zhì)詢果三結(jié),再用離幻魔瞳核實一事

    詳述了一遍后道:「蒙面人其日前曾因昊牛角打造的勁弩有破損,拿回富山別院

    讓果三結(jié)以其余獸角填塞修補,恰巧讓付柳赟見著了??上莾芍唤且炎屆擅嫒?/br>
    去了回去,否則從那兩只角上當能判定許多?!?/br>
    「蒙面人?吃飽了沒事干跑去南蠻之地給部落族長治?。扛悴缓媚遣《际撬?/br>
    給下的毒!」吳征來回踱步,越踱越慢道:「兩只牛角以精鋼相連根部,再嵌入

    猛獸之筋定然是把好弓,若再打造機簧制成勁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賊黨里還

    有這等能人?可怕,當真可怕?!?/br>
    吳征與祝雅瞳對望一眼,都可見對方深深的憂慮。蠻族之安定最怕的就是不

    公!成都城里若是對各個蠻族全數(shù)禁足搜查,查到了真憑實據(jù),蠻子們不會說什

    么。怕的就是冤枉了人,讓有些缺心眼的蠻子覺得歧視與不公,那么鬧出點事情

    來可就板上釘釘。屆時胡浩,韓歸雁,吳征等俱是身背罪責,若是再引發(fā)蠻族與

    大秦的沖突被政敵加以利用,后果不堪設(shè)想。

    「的確!但這里頭還有些說不通之處?!棺Q磐е骂M道:「蠻子被大秦

    溫柔鄉(xiāng)之法侵蝕,早已不復(fù)在深山中的勇猛與野性,說是欺軟怕硬,貪生怕死也

    不為過。我只是稍展了手段,險些沒把他骨頭嚇軟,這一點蒙面人必然心知肚明。

    想要栽贓嫁禍,落在果三結(jié)頭上實非上上之選,只需稍加盤問一切便水落石出。

    他為何還要這么做,順手還送上【煉威堂】這份大禮?果三結(jié)那邊倒不需關(guān)心,

    我已曉陳厲害,并將他遭人算計一事和盤托出,讓他知曉躲過了一劫,現(xiàn)下還不

    會鬧出什么動靜來。」

    吳征仍不停地踱步,長嘆一聲道:「不管怎樣,去【煉威堂】探一探再說。

    幾位前輩來了好些日子無所事事怕也氣悶,不妨都出去透透氣?!?/br>
    「甚佳!終于有了一方豪杰揮手所指,麾下高手盡出的模樣兒。既然把人請

    來了本就是給你用的,不用可就小家子氣了?!棺Q磐筚澮宦曤S即又道:「不

    過在我看來只能算中策,不妨再想一想!」

    吳征猛然停步,中策者比下有余,比上卻又不足。祝雅瞳的意思是此策有不

    足之處?昊牛角既然送到了煉威堂,這一趟是無論如何都得走的,否則線索豈非

    就此中斷?只是祝雅瞳見識廣博智慧更超群絕倫,她說有問題那就一定有問題。

    煉威堂在成都城里頗享盛譽,打造的刀劍皆可稱名兵。除了一些禁售也禁用

    的殺器譬如勁弩等之外,鋪子里倒是十八般武器俱全。不過道理就如同大秦國屠

    戶嚴禁宰牛一樣,屠牛這門手藝可是必然流傳下來的。煉威堂里不售勁弩,但若

    說他們不會打造則過于單純了點。

    吳征尋思良久沉吟道:「我想不明白。煉威堂可是數(shù)百年的老號,暗中定然

    有些見不得人的手腳。他們不比蠻子別院,即便做些陰私事定然也防備得異常嚴

    密。咱們便是上門拜訪一百次也不可能查出甚么問題來,若不暗中搜查難有所獲。

    請祝家主教我!」

    祝雅瞳輕點螓首道:「咱們與賊黨一路交鋒至此,按說武功高手之爭雖不比

    戰(zhàn)場之上尸山血海,可也該兇險萬分??赡惆l(fā)現(xiàn)沒有,這一路我們走得很順遂,

    甚至是太過順遂,我這輩子還未曾這般輕松寫意予取予求過!許多好事像是賊黨

    送到手中來一樣太過簡單。賊黨分明高手云集實力出眾,可賊首就像一個白癡,

    我們想什么就給什么。你上過戰(zhàn)場,想想,若是敵軍主將這般做事,你會放心么?」

    大熱天里吳征生生打了個激靈,這一路果然如祝雅瞳所說的一樣。

    「眼下賊黨故意賣了個破綻引我們?nèi)ジ簧絼e院,其目的顯是為了挑起蠻族不

    滿搞出大事端來??少\首又故意留下了線索指向煉威堂,我更愿意相信這是賊首

    的后招。一旦我們不上他的當,往煉威堂處調(diào)查時還會有陷阱陰招等著我們,且

    未必是結(jié)局,煉威堂之后或還有其他!那么我們會怎樣?」祝雅瞳神色凝肅,手

    指在桌面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卻始終畫的是同一條線路。

    「我們就像一群乖孩子,順著賊首指定的道路一直走下去。敵暗我明!遲早

    有一天要不慎栽個大跟頭!」

    「對了!不知不覺中,每個人都已習(xí)慣于這么走下去,甚至包括我在內(nèi)!若

    不是富山別院里警醒了許多事,我都未必反應(yīng)得過來!」

    陽光明媚的午后仿佛起了陣陰風(fēng),仿佛有一雙鬼眼無懼日光大喇喇地俯視著

    整座吳府,以手中長長的絲線幫著只香餌,不僅一切動靜盡收眼底,還誘惑著一

    群大魚拼力追逐。

    吳征抹了抹額頭冷汗,梗著干澀的咽喉艱難道:「若無祝家主點醒,或許我

    們將踏入死地?!?/br>
    「所以現(xiàn)下你有沒有更好的計策?」祝雅瞳聞言一挺胸驕傲得意非常,心中

    也隱隱有些后怕:胡浩雖是棟梁之才卻不明江湖中事。若不是當機立斷來到成都,

    愛子這一劫非吃大虧不可。

    「既有脈絡(luò)浮現(xiàn),當然不能再順著賊首之意走下去。我意亂弓射鳥,教他摸

    不清來路?!箙钦鞒了贾蟮溃骸缚蓙y中又有條理可尋,這條理捏在咱們手中,

    不到咱們伸掌大白于天下之日,誰人也看不明白!煉器堂若于賊黨有所瓜葛,現(xiàn)

    下定然已嚴陣以待!咱們暫不去找煉器堂,去找錦蘭莊!另外,再如此如此……」

    付柳赟無論身份還是目的均有跡可循,怎么看都合理得很,但現(xiàn)下看來則處

    處都透著不尋常之處。為何恰巧看見勁弩的就是他?為何對韓歸雁表現(xiàn)出異乎尋

    常的興趣與傾慕?需知韓歸雁現(xiàn)已官居四品手握重權(quán),不是當年與吳征結(jié)伴進京

    之時郁郁不得志,還被人指指點點的失意人。付柳赟不過是一介商人而已,失心

    瘋了還是癩蛤蟆想吃天鵝rou?何德何能敢打韓歸雁的主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付柳赟親白的家世現(xiàn)下已不足為憑,倒是越看越是處處透

    著古怪。

    「錦蘭莊?上策!比我想出的還要好!截擊更是高明,這一點我還能助你一

    臂之力。」祝雅瞳雙唇一裂如殷紅的牡丹花苞綻放,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閃亮貝

    齒,與一雙星光閃爍般的美眸相映生輝,促狹一笑矮身一福道:「請吳大人下令!」

    吳征哭笑不得地回頭,卻見祝雅瞳螓首半低,一頭云鬢如霧披散,右掌橫過

    柳腰搭在左掌之上,左腿屈斜交錯過右腿點地。下弓沉落的腰身不僅讓兩片圓如

    滿月的臀瓣若隱若現(xiàn),更讓兩團碩大圓潤的妙物如雪砌玉堆般地吊在胸前。千嬌

    之身儀態(tài)萬方,如此身段更是世間罕有,成熟之中兼具俏皮之態(tài),尊貴的身份輔

    以閨秀之姿,集嬌俏可人與風(fēng)情無限于一身。此前的挺胸自傲已讓吳征險些失神,

    現(xiàn)下則全然無法抵抗地瞬間失神!目中射出瘆人的渴望直勾勾地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祝雅瞳等了片刻不見回應(yīng)也回過神來,登時也即醒悟,一時心慌意亂之下兩

    朵紅云爬上俏臉,更顯絕世出群。正不知該如何化解與愛子之間的尷尬,吳征沙

    啞著聲音道:「孟前輩回來了,我讓她先歇了一回。你一起去見一見她不?」

    「去吧,正有許多話要與她說?!棺Q磐抵虚L舒一口氣趕緊起身卻不敢看

    向吳征,不知怎地居然足底站立不穩(wěn)打了個趔趄。

    「我?guī)闳??!箙钦魇煲暉o睹快步經(jīng)過祝雅瞳,心中卻是一陣狂跳:失態(tài)失

    態(tài),我去!丟死人了!但是她好像慌了!慌了?不會吧!難不成我真的有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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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永淑不郁之色寫滿全身!這一趟成都之行原本讓她極為滿意,奇羅山一戰(zhàn)

    不僅斬殺賊黨無數(shù),還殺得酣暢淋漓。在燕國時勢單力薄,賊黨也都躲得隱秘,

    即使找著了也是三三兩兩,實在難消心頭大恨之萬一。只是自此之后不滿漸生!

    在她看來吳征與祝雅瞳似乎滿足于現(xiàn)下的戰(zhàn)果不求進取,甚至把重心全轉(zhuǎn)到遍邀

    大秦江湖同道締結(jié)盟約一事上。將剿滅奇羅山賊黨一事當做謀求地位之資。

    下一處賊黨巢xue至今未現(xiàn)蹤跡,偶爾抓到幾只小貓還不能殺個痛快,每每都

    有人阻她下手。一想到此處孟永淑便心頭有氣!這一回更是半押送般威脅一般將

    她召回成都城,路途上的日子夠她多殺多少賊黨?

    孟永淑居住的小院并未關(guān)門,吳征與祝雅瞳入內(nèi)時只吃了個冷冰冰的背影。

    吳征無奈地雙手一攤,示意從回來起就是這一口氣不順,沒辦法。

    「孟前輩未曾歇息么?路途辛苦可莫要累壞了自己?!箙钦髋阒﹃P(guān)切一聲。

    斗笠之下的黑巾蒙去了臉面,孟永淑怨氣十足道:「我什么時候喊過一聲累?

    跟著你們做事險些兒閑死!」

    「孟女俠何須心急?放長線才能釣大魚,捉住幾只小魚小蝦又濟得甚事?」

    祝雅瞳從袖中抽出一封書信展開推至孟永淑面前道:「看看這事兒妥不妥當?」

    孟永淑沉默片刻,終于按捺下不滿情緒捧起書信細看。片刻后便見她雙肩不

    住顫抖不可抑制地激動起來,翻看書信時紙頁不住嘩嘩作響,卻細之又細地反復(fù)

    看了三遍才顫聲道:「祝家主,您真的可以做到?」

    「抱歉,又勾起你的傷心往事,可又不得不如此為之。」祝雅瞳看不見她臉

    龐難以猜測,心中也有些許憐惜之意。

    「無妨,無妨。真的能做到么?」孟永淑只關(guān)注信中緊要處,至于往事傷痛

    全然不放在心上。

    「據(jù)我所知甚難,不過我們一定盡力去做。此事最是機密,故而孟女俠未回

    來前不好告知,還請見諒?!棺Q磐掌鹦偶埖溃骸覆恢吓畟b是否有什么事想

    說?或許對我們恢復(fù)石室有所幫助。」

    孟永淑雙肩抖得更烈,情緒已然激動得太過亢奮,尖聲道:「我想想,我想

    想!」

    「慢慢來,莫要著急?!棺Q磐f得輕緩,配上她溫柔平和的語聲,似有一

    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孟永淑漸漸平復(fù),定了定神將往事娓娓道來:「那一年我與幾位師兄弟一起

    云游江湖,在涂州時分手,約定十日后再于涂州相會,不想第二日便碰上了四個

    假面人。長枝派名震天下,在燕國境內(nèi)向來無人敢惹,當時我戒心也不足,滿擬

    嚇他們一嚇后迅速逃走,待約齊了同門再來找回場子。不想他們只是怪笑全然不

    將長枝派放在眼里,還直接亮明賊黨身份,其中一人言道聽聞長枝派孟女俠花容

    月貌,小生欽慕已久,望孟女俠莫要辜負一片心意?!?/br>
    吳征與祝雅瞳對視一眼。孟永淑容貌全毀,連聲音都受了重創(chuàng)向來喑啞難聽,

    此番說起往事時居然流露出些許溫柔之意。女子哪有不愛惜容貌的?孟永淑現(xiàn)下

    再怎么強裝堅強鎮(zhèn)定,終究忘不了昔年美貌在身,萬眾矚目的榮光。

    「我當下便怒極動手,不想那人的武功高得出奇。他雖是刻意改變了聲音仍

    能聽出年歲不算太大,當是三十左右,武功卻是十足十的十二品!絕不遜于掌門

    師兄。」

    碎月金剛丘元煥當世一手之數(shù),即使在十二品高手中也是頂峰,不少人猜測

    他與號稱天下高手的費鴻曦難分軒輊,甚至還可能高上一籌。吳征曾見過丘

    元煥與向無極的死斗,丘元煥所展露的武功明顯要高于師尊奚半樓,便是向無極

    與他比較起來也是略處下風(fēng)。這蒙面人武功如此之高,定然是憂無患無疑!其中

    的可怖之處不僅在于憂無患的武功之高,更讓吳征想起那一場荒山惡戰(zhàn),祝雅瞳

    力壓憂無患讓他無奈退卻時所施展的絕世武功!

    「我根本不是對手,他像貓捉耗子一樣逗弄了我一會便將我點中xue道打倒。

    讓一人以黑布蒙上我的雙目捉走。」孟永淑終于又激動起來,十八歲的少女正懷

    揣著無數(shù)對美好生活的想象與向往,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嫁一個如意郎君,夫唱婦

    隨幸福一生。卻不想落在賊黨手里,將她扛在肩膀的那人yin邪地嘿嘿笑著,毫不

    避忌地順手在她胸脯與臀兒上又揉又捏,還不住贊著手感絕佳。又氣又急的孟永

    淑腦中一陣懵就此暈去……

    「蒙目的黑布從沒有摘下來過。我醒來時只猜測是一處小屋,不知是哪里。

    我……我是疼醒過來的,點了我xue道的人正在yin辱于我,末了還吸取元陰采補?!?/br>
    彌足心碎的往事只被她簡單一語帶過,平靜取代了激動,艱難的往事定在無數(shù)個

    夜里變成夢魘將她驚醒,此刻,她已不再恐懼與難過。

    「這里到這里,我只覺得仿佛五臟六腑都被抽出,痛得連聲音都喊不出。這

    幫賊黨捉住每一個女子定然都不會放過的,那疼痛真的……無法言說……亂世之

    中女子原本生而悲慘,祝家主,你我都是女子當感同身受。我著急除去這幫賊黨

    也正是如此,我身所受之痛,無過于此時?!?/br>
    孟永淑被殘虐肢體,手段之狠毒讓吳征都不寒而栗,她居然說此時最痛,可

    見賊黨采補之時根本不在意女子死活,當真痛得深入骨髓。

    「是這里到這里沒錯么?」祝雅瞳又點了點孟永淑小腹至腿心處確認道。

    「嗯,我不會忘記的,一分也錯不了。賊黨只制住我四肢,內(nèi)力卻是暢通無

    阻??珊匏cxue手法太過高明,我怎么也沖不開xue道,遭辱之時越是運功抵抗,

    越是疼痛?!?/br>
    「咦?」祝雅瞳面現(xiàn)驚異若有所思,不知想起了甚么往事。

    「怎么了?祝家主覺得有異?」

    「沒有沒有,只是有點……想不通。你繼續(xù)說?!棺Q磐徽Z帶過,卻不經(jīng)

    意間瞟了吳征一眼。

    「四人輪流yin辱于我,只是每采補過一回便不再采補讓我恢復(fù)元氣。其中間

    隙當是一晝夜時分,抓我的人共采補了兩回,其余三人各一回,當是五日時光。

    之后他們忽然帶走了我,走了許久才到了一處地方?!姑嫌朗缰噶酥缸Q磐囊?/br>
    袖道:「就是那間石室。我看不見,但是那里說話時回音可有五重,就是我現(xiàn)下

    的聲音大小。賊黨四人都一言不發(fā),但我聽見他們搬動物品的聲音,當是在正中

    清理出一塊空地。我未著片縷,肩頭,腰際等處卻覺得有些發(fā)熱,當是有小孔透

    入陽光正照在我身上。賊首放開我的xue道,又以鐵鏈將我綁縛趴在地上,說道若

    是餓了面前有饅頭有水,張嘴就能吃到喝到?!?/br>
    吳征一捏拳頭,骨節(jié)咯咯作響!不消說這是將孟永淑當做只母犬無異。

    「他們就這么走啦。我像只狗兒一樣趴著,鐵鏈足有兩臂粗細,我元氣大傷

    怎么掙脫不開,死命地嘶喊也沒等來回應(yīng),不多時就筋骨酸麻。我只想活下去報

    仇,也只能像只狗兒一樣咬饅頭吃,活下去,只想著活下去……」

    語聲慢悠悠地,越說越低。祝雅瞳喘了口氣道:「今日先歇一會兒,明日再

    慢慢說?!?/br>
    「不,我沒事。時光不等人,早一日剿滅賊黨,早一日少些受苦的女子?!?/br>
    孟永淑搖了搖頭續(xù)道:「不知多久之后我聽見石門開合的聲音,有三人解開了我

    的鐵鏈內(nèi)里沒有賊首。我一直對自己說忍著,無論什么事都要忍著,只有活下去

    才能報仇。當下我也想得開啦,總之是殘花敗柳之身,我一身武藝又有名師,將

    來靠自己未必過得不好。三名惡賊一同凌辱于我時,我也沒求饒……」

    孟永淑喉頭哽咽,似又難以控制住情緒。祝雅瞳倒未見什么異樣,吳征卻聽

    出「一同」二字之意,暗道:「迭輕蝶被三xue同貫時享受得不得了,孟前輩當是

    痛苦不堪了。哎……」

    「本以為這幫賊黨發(fā)xiele獸欲之后會離開,或是再怎么凌辱于我也并非不能

    忍受,不想……不想……」孟永淑胸前的衣衫被一滴滴豆大的淚珠打濕,哽咽道:

    「或許是我咬牙一聲不吭惹惱了他們。他們將我綁上刑架,我此時才知他們搬動

    物事時的鐵器叮當聲,還有綁縛我的鐵鏈并非專門用于關(guān)押我,而是刑具?!?/br>
    吳征汗毛倒豎,孟永淑現(xiàn)狀之慘他曾親見。當時幾乎忍不住要嘔吐起來,可

    這一段又似關(guān)鍵之處,不能不凝神聽清楚。

    「那是一副閘刀!定然是,不會錯的!」孟永淑尖起嗓音猶如鬼哭:「我就

    被綁在那副閘刀前動彈不得,鐵鏈被解開時他們也松了蒙眼的黑布。我就看著閘

    刀落了下來…………很可怕,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我以為自己被活生生嚇死了…

    …閘刀從這里經(jīng)過,這里,這里的東西就變成地上的兩團血rou模糊……什么都沒

    有啦………………我已經(jīng)嚇傻了,完全記不得當時我有沒有哭,有沒有喊……片

    刻后才是劇痛,緊接著有個賊黨拿藥膏按在我胸前,我一下就暈過去啦。我以為

    我死了,可是賊黨的傷藥極其靈驗,不知多久后我又醒轉(zhuǎn)過來,賊黨給我換藥,

    一共換了十二回,我居然沒有死……可是我以為賊黨的折辱到此為止時,有人按

    了我的脈門后道:【挨得住?!渴悄莻€賊首,我一直以為他走了,不想他還在。

    緊接著就有亂刀砍在我臉上,就成了這副模樣……當時只恨我未死,為何蒼天要

    如此待我!可惜賊黨給我敷藥療傷,我連抵抗的氣力都無,只能讓他們又把我救

    了回來……」

    一段經(jīng)歷孟永淑說得輕描淡寫,可其中之殘忍言語難以形容,世上最恐怖的

    噩夢也不及萬一。

    「我又聽見一次石門開合的聲音,賊首從此便沒在聽見過他出現(xiàn)。那三人過

    了幾日待我傷勢又有好轉(zhuǎn),才將我?guī)щx石室丟棄在荒野。被同門救了以后才知那

    里是曲陽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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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永淑述說經(jīng)歷之時,錦蘭莊里面色蒼白的俊俏公子付柳赟正與那桃花眼男

    子道:「居然還未對煉威堂動手,祝雅瞳當真也了不得。我看她比尊主不差。」

    「閉上你的狗嘴!」桃花眼橫了付柳赟一眼,又冷笑道:「再了不得又如何?

    祝雅瞳除非把自己藏得蹤跡不見,幾十年不露頭,否則終究不是尊主的對手!」

    「也是。我只是贊嘆一句,敵歸敵,還是讓人服氣的?!垢读S嘖嘖幾聲道:

    「可惜這一回捉不著老虎,只能釣魚兒勉強果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