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云羅】第六集 六月飛霜 第二章 魔劫天雷 未雨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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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魔劫天雷未雨綢繆 荷葉搖擺不定,連清露積得多了都存不住,何況是成年人?冷月玦身嬌體輕 自是占了大便宜,站在荷葉之上渾不受力似的搖搖擺擺,看著隨時都要跌下,實 則足底牢牢,似與荷葉融為一體。比武較技之事原本不分場所,輕功也是武學(xué)中 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沒誰規(guī)定不準使輕功的。 吳征輕功亦是一大絕活,但比之冷月玦一身上天賜予的好身子就差了不少。 他足下的荷葉紋絲不動,仿佛一面鐵旗釘在了污泥里,穩(wěn)如泰山??杀戎湓芦i 的輕若無物渾然天成,刀劈斧鑿的刻意痕跡就太過明顯。 「冷師姐好輕功。」吳征由衷贊了一句!天陰門的輕功之學(xué)恐還在昆侖派之 上,祝雅瞳施展的魔劫曇步較之昆侖派的青云縱便要高上一籌。加之天陰門俱是 些身體輕盈的女子,于輕功一項上更俱先天的優(yōu)勢。吳征自幼最下苦功的便是輕 功,如今立在荷葉之上竟然心中打鼓。最具信心的一項被人比了下去,微覺忐忑 也是情理之中。 「恩。」冷月玦點了點頭道:「小心?!?/br> 嬌小麗人身形不見任何動作便輕飄飄地躍起,如同清風(fēng)一般盤旋上升,那雙 臂平舉的身姿便說是一面風(fēng)箏般輕盈也不為過。 輕若無物般頓在空中片刻,再凌空下?lián)?,雙腿絞若金刀交剪,借著下落沖擊 的威勢與精妙的身形與力道控制,以及連綿不盡的后招,「魔劫曇步」中威力絕 大的「天魔狂舞」無往不利。 魔劫曇步的妙用在于以絕頂輕功為根基,始終獲得占據(jù)地利,以高打低的優(yōu) 勢。以憂無患之能被祝雅瞳占得先機之后,也始終落得個被動挨打的局面,還手 寥寥。 吳征有幸旁觀這對絕頂高手的交鋒之后眼界大開,心中也早模擬過應(yīng)對魔劫 曇步之方。只見他抖臂一振同樣沖天而起,使出一套極為繁復(fù)的掌法,行云流水 般連綿不絕招招搶攻。 魔劫曇步變招奇速,一旦被壓在地面則全是被動挨打。是以吳征反其道行之 也躍在空中,斷然不能落在冷月玦身位下方。掌法盡選「天雷九段」中至為繁復(fù) 的招式,飄逸無形一沾即走,叫冷月玦無從借力,魔劫曇步中借力使力的精妙之 處也就發(fā)揮不出來。 冷月玦眉頭微揚,她對吳征的武功也下了苦功鉆研許久,深知他最擅長之處 在于應(yīng)變極快往往后發(fā)制人。這一回吳征的搶攻頗出意料之外!想來也是見過魔 劫曇步的威力而施展的應(yīng)對之招。雖是始料不及,冷月玦全無慌亂——吳征現(xiàn)下 的打法比之他從前的詭異正常許多,倒免去了許多心思。 但見冷月玦輕舒藕臂衣袂飄飄身如鳳舞,信手揮灑擋架自如,忽然纖腰輕扭 玉足一抬,在吳征的漫天掌影之中穿梭而過徑直點向他腰際。這一腳恍恍惚惚若 有若無,竟然看得吳征心曠神怡,屈臂擋隔也不知怎地落了個空。他反應(yīng)極快頓 時醒悟,雙掌急使一招「雷厲風(fēng)行」劈向冷月玦. 冷月玦身在空中轉(zhuǎn)折依然靈巧之極,她上身一曲避開兩掌,玉足神妙無方眼 看命中。吳征卻是心頭一松,這一招攻守兼?zhèn)?,不僅逼得冷月玦必須閃躲,腳下 也緩上些許,同時凌空掌劈內(nèi)力也是他凌空變換身形的絕活。此刻待冷月玦玉足 攻到,他已身形倒退刺斜里落去。 還待思量此后的應(yīng)對之方,不想冷月玦似早已料到一般,在間不容發(fā)之際腳 踝一彎正勾中腰帶順勢被吳征帶落。這一下好似黏在吳征身上,空著的左足踢出 雨點流星籠罩了他整個上半身。 腿風(fēng)凌冽,吳征不及去甩脫勾在腰帶的玉足,又見腿影繽紛,輕柔中蘊含莫 大的威力,只得橫臂護住胸腰處,上身向后一倒凌空打了個旋兒。滿擬這一下不 僅可避開腿踢,定然也可將冷月玦甩飛出去,可「魔劫曇步」最善纏勾之術(shù),冷 月玦雖被甩脫,然變招奇快玉腿一抬正勾在吳征腋下一挑,左足向吳征面門踩落。 吳征被壓在身下,視線里一只小巧蓮足急速變大,驚鴻一瞥間更見嬌小麗人 裙裾倒飛而起,露出貼身褲管中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挺翹美臀。只是眼下不及有 甚綺念,只來得及暗罵一聲:「晦氣!」便雙臂一合鉗拿蓮足。 冷月玦蓮足驟停,勾在吳征腋下的腳踝發(fā)力前踢,讓身形向后飄了尺許,雙 足一蹬徑踩吳征胸口。吳征同樣應(yīng)變神速,見機不可失忙雙掌上迎與蓮足對了一 掌。兩道大力襲來,吳征在空中無所憑依,將冷月玦生生推高丈余的同時,仿佛 塊大石頭般向蓮塘墜落。 這一下落的力道好大,吳征后背靠上蓮葉時便奮力一滾,雙掌攀在蓮葉邊緣 輕飄飄地一蕩劃個弧線落在一旁。動作有些狼狽,所幸未曾落水。不容他喘息片 刻,冷月玦居高臨下又已攻到,仍是那一招「天魔狂舞」! 發(fā)鈽/回家的路ⅴⅴⅴ.○Μ /家VVV.оm 吳征在蓮葉之上斷然硬接不住,趕忙雙足連點,像只兔子般在四周蓮葉上亂 串。冷月玦如影隨形,招招不離要害!吳征奔向哪里,腿影便跟到哪里。 兩人輕功俱佳,逃的如電閃雷鳴足不沾地,追的如天仙曼舞舉重若輕。冷月 玦出招毫不容情,吳征也打出了真火暗罵道:「燕國的小婊子這是下死手要老子 的性命!」 被動之下吳征忽施奇招,他落在蓮葉上再度發(fā)力之時順手攀住葉面前竄,帶 著整張蓮葉連同莖稈都彎了起來。這一處左右蓮葉較為稀疏是他特地選定的所在, 冷月玦身形嬌小,雖是身材比例極佳,玉腿的凈長總是不足難以腳踏實地。吳征 貼著蓮葉平飛,冷月玦眼看落水之時雙足踏在被拉得幾與水面平齊的莖稈之上借 力又起! 碩大的蓮葉遮擋了視線,冷月玦剛探出頭來,就見吳征竟然反身攻到。此時 他抓著的蓮葉已然松開,柔韌的莖稈彈起冷月玦輕盈的身姿讓她極為別扭,吳征 掌風(fēng)虎虎來勢猛惡,冷月玦不敢硬接,百忙之中嬌軀一矮讓吳征撲了個空。 「呼,冷師姐好身手!」吳征落在蓮葉上喘了口氣,見冷月玦將莖稈踩得彎 折又牢牢踏定,憑一莖稈之力正踩在水面之上,猶如凌波仙子。 「你有點無賴!」吳征脫身的這一招有些陰損,冷月玦自然頗不服氣。 「論武功還是冷師姐高上一籌,不使些機巧法兒我已是輸了?!箙钦魉闹?/br> 著葉面,勢如撲食的猛虎。 「吳師兄不使出真功夫來,還是要輸?!估湓芦i順著莖稈錯步前行,雙足正 如貓步行成一條直線,性感無比,卻又透著致命的危險。 「恩,我還不想輸!」印證之后吳征已覺想出的應(yīng)對之方太過投機取巧,起 不了大作用。魔劫曇步雖奇巧,自家的應(yīng)變之能也稱世間一絕,以快對快,以奇 制奇,他又怕得誰來! 「我會出全力!吳師兄當(dāng)心!」冷月玦踏至莖稈末端雙足一點,亦是貼著水 面飛行,瞬間鉆至吳征踏定的蓮葉之下。嬌小麗人一攀莖稈旋身而上! 高手對決絕非只憑自身修為,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兩軍對壘時不可或缺,高 手比武同樣如此。吳征借蓮葉遮擋視線一舉扳回局面,此前居高臨下還隱占上風(fēng)。 冷月玦若是硬生生地自莖稈上施展輕功躍起,必然遭致吳征后發(fā)制人的強有力攻 勢,或許勝負立分。然則她也鉆入葉底,吳征的視線同樣被遮擋摸不清她的動作。 若是心虛閃避又輕易失了耗費極大心力才占據(jù)的地利。 吳征仍以猛虎之姿趴伏葉中不動,屏息凝神細細感應(yīng)。雙目忽然精光一閃大 喝一聲,餓虎撲食般向正前方撲去。 吳征撲至蓮葉邊緣時,冷月玦恰巧躍出身形,兩人都毫無意外之色。吳征使 得正是「平地驚雷」,這一招花巧不多卻是威力極大,要逼得冷月玦上不了葉面。 只需她在空中無所憑依,此后連環(huán)進招,便是耍無賴將她壓入水面也算是她輸了。 冷月玦又似已料到這一招!她躍起之時身軀似在葉底兜了個回旋呈前撲之勢, 兩只小小的柔荑繃得筆直不管不顧徑擊吳征胸膛。這同樣是極為無賴,但有極為 有效的打法。冷月玦來得又快又突然,若是讓她搶進懷里,吳征就只剩下拼命接 她一掌兩敗俱傷的選擇。 吳征當(dāng)然不會這么做!他雙掌向中央一合,砰地一聲大響與冷月玦四掌相對, 只覺一股陰柔內(nèi)力洶涌澎湃,如長江大河般潮涌奔來。 花招之后又是絕無花巧,吳征的內(nèi)力進展神速但年齡小了冷月玦幾歲,四掌 甫一相交便被推得退后兩步。借此良機,冷月玦足底一點葉面飛身而起,變掌為 抓扣住吳征手掌自他頭頂?shù)癸w而過,恰似吳征抓住她手掌將她甩了個半圓一般。 方位變換,冷月玦正踏在蓮葉中央安安穩(wěn)穩(wěn)。吳征落在一側(cè)頓時讓葉面傾斜 足下失重,他內(nèi)力本就稍遜,這一下更抵擋不住,雙臂幾乎已曲到了胸前。 葉面傾倒,吳征在下冷月玦在上,吳征率先落水難以翻盤敗勢已定!冷月玦 正欲一鼓作氣奠定勝局,不想?yún)钦髀冻鰝€狡獪之極的詭笑,同樣變掌為抓扣住冷 月玦手掌不放,竟是要生生將她一同拖入水中。 冷月玦秀眉一蹙香唇一撅大是不滿,孤男寡女一同落水成何體統(tǒng)?夏衫本薄 若是沾了水難免春光大泄!嬌小麗人雙腿驟分一前一后平直貼于葉面,竟讓蓮葉 不再傾倒。只是這一下分心二用,既需催動內(nèi)力又需穩(wěn)住蓮葉,雙臂登時被吳征 反推了過來。 吳征扳回局面便不再糾纏,他猛然發(fā)力,一放即收,借力一個旋身翻落一旁 的蓮葉上,動作亦是干脆利落瀟灑翩然?!笐M愧,冷師姐確實技高一籌,在下佩 服!就不必再比了吧?」 分明武功要高尚一些,出了全力居然不能取勝,冷月玦心下有氣??赊D(zhuǎn)念一 想,這小子機變百出也當(dāng)真令人服氣。——比起在長安驛館以不可思議的反應(yīng)速 度料敵機先,從孟永淑劍下逃得性命,現(xiàn)下的機巧雖無賴了些,若非他反應(yīng)如此 迅速又怎能做得到!且令冷月玦服氣的是,自家已是倍下苦功,吳征的內(nèi)力進展 之速竟然還在她之上! 「好!方才不使殺手難以逼得吳師兄使出真本事,見諒?!瓜胪诉@些,冷 月玦輕巧起身淡淡地一點頭,神色間的意思正是改天再來比過! 吳征回以一笑,幾個縱躍劃來小船抬頭道:「冷師姐請!」 冷月玦輕輕一點又從吳征頭頂躍過落在船尾道:「還是我來劃!」 吳征訥訥放開船槳坐在船頭暗道:「今日真是晦氣得夠了。菲菲是極愛騎在 我臉上,居高臨下看我舔吃她敏感的xue兒,每一回都吃得她骨酥筋麻大有情趣! 可老子和你不熟??!」 比起來時的淡然,冷月玦面如寒霜,扳槳之時每一下都使上了內(nèi)力,將小船 劃得如在水面飛行,須臾就到了岸邊。折騰了一番兩人游性俱盡,一路又默不作 聲地返回吳府。 發(fā)鈽/回家的路ⅴⅴⅴ.○Μ /家VVV.оm 「冷師姐回院里休息么?在下送你?!菇K于完成這一份不算輕松又不太愉快 的工作,吳征長舒了一口氣。 「我去找義母大人。」 「這邊請!」 將冷月玦送至祝雅瞳居住的小院讓門口的仆從代為通傳之后,吳征以不便打 擾母女倆敘話為由告辭離去。去時便覺有些沉悶,回來更覺尷尬,吳征忙不迭離 去的樣子像只逃跑的兔子。 「看你有些生氣?玩的不開心么?」祝雅瞳雖知吳征對付女子辦法頗多,可 碰上冷月玦這般淡漠的性子也不抱什么指望。 「沒有,看見許多新鮮物事,見識廣了許多。是女兒自己心情不好?!估湓?/br> 玦偏頭躲開祝雅瞳的目光,又道:「義母大人有閑么?」 「恩!陛下的旨意是什么?現(xiàn)下說吧?!棺Q磐冀K端坐未曾起身,此時撥 弄著發(fā)梢目光若有所思。 「這樣……」冷月玦猶疑道,雖是首次代傳天子口諭,據(jù)她所知皇帝的威儀 即使是秘宣的口諭也當(dāng)鄭重其事才對,祝雅瞳的態(tài)度著實有些輕慢隨意了,一時 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呵呵。你回去后就說祝雅瞳焚香沐浴,頓首百拜接旨不就成了?現(xiàn)下也沒 旁人看見。」祝雅瞳反應(yīng)過來雙眉一挑揶揄笑道。 「哦?!估湓芦i先是一蹙眉頭,又展眉彎唇笑了笑?;厝ザ謱嵤撬F(xiàn)下最 不愿聽到與想到的事情。今日剛至成都城便有許多事情發(fā)生,不僅眼界大開,且 件件有趣得緊甚稱心意。無論是新奇的自助餐,還是震撼人心的, 泛舟荷塘?xí)r的蓮葉遮雨也算得上前所未有的瘋狂之舉,現(xiàn)下要讓她回到牢籠般的 長安城可是萬分不肯。至于笑了笑則是祝雅瞳的俏皮之舉讓她又開心了起來,她 本就不喜條條框框,覲見燕皇時險些喘不過氣來。用這種方式傳口諭此前料想不 到,也覺甚是有趣。 「香凡夫人見安,久而未見不想卿立此奇功,朕心甚慰!賊黨禍亂天下,流 毒深遠,罪不容誅,朕既承天命,當(dāng)立志為天下百姓拔此毒瘡永絕后患。不日朕 將遣使傳旨秦,盛之主,共邀行此福澤蒼生之舉。卿于成都,當(dāng)行大燕使臣之責(zé), 擇機面見秦皇言明朕之心意,力促此事成行。勿負朕之厚望!」 「臣妾遵旨?!棺Q磐仙硪坏妥隽藗€半福卻未起身,嬌聲嬌氣道。 冷月玦嘴角一撇,想笑又不敢笑出聲來。 「三國聯(lián)盟?你在長安可曾聽得北邊戰(zhàn)事如何?」燕皇鄭重其事是必然的, 涉及前朝余黨無小事,說不得就要大動干戈。只是燕皇人雖自負口氣也狂傲,什 么傳旨秦,盛之主,話外之音卻是讓祝雅瞳幫著在秦國周旋,似乎聯(lián)手對付賊黨 事關(guān)重大,非得三國聯(lián)起手來同心協(xié)力才成。難道秦國不管暗香零落,燕國還能 不管不成?賊黨勢力再大,燕國暫時管不到秦國的地界,橫掃燕國境內(nèi)的賊黨難 道還辦不到么? 「聽聞有些吃緊。黑胡人攻勢兇猛,女兒來秦國之前陛下兩月內(nèi)增了三次兵 共五萬人,四鎮(zhèn)將軍齊出?!?/br> 「這些我也知曉。那也算不得太大的事情……呵呵,黑胡人以為有機可趁小 覷中原豪杰,這一回非吃大虧不可!哎,雄主終究是雄主,此戰(zhàn)過后,大燕北境 一線當(dāng)有八年以上再無憂患?!棺Q磐谎灾链苏Z聲漸低不可聞,只剩兩片香唇 微微開合,似在喃喃自語。于中原蒼生而言大好的事情,她眉間卻有隱憂浮現(xiàn)。 「行了,忙乎了一日玦兒先回去歇著吧。吳大人呢?」祝雅瞳憂慮之色一閃 而過轉(zhuǎn)頭便問起吳征。 「他引我至此就離去了。」 「好,我自去尋他。」 吳征送了冷月玦也未回屋,轉(zhuǎn)頭便去了書房。吏部處告假三日不需cao心公務(wù), 時光卻浪費不得。筆墨紙硯無時不刻不鋪陳備好,吳征提起筆來寫寫畫畫,祝雅 瞳來時他正直勾勾地望著屋梁沉思愣神。 「這么下苦功?」祝雅瞳笑吟吟地,兩片唇瓣展若花瓣露出中央兩排碎玉般 的貝齒,顯然心中樂得開懷。 「額,祝家主快坐?!箙钦骰剡^神來,趕忙起身沏上一壺白芽雪蘭。 祝雅瞳大喇喇地坐著享受愛子的侍奉,一邊問道:「業(yè)精于勤荒于嬉,你的 自律不下于當(dāng)年的我,未來成就可期??磥砦业难酃庖膊诲e選對了人。」 吳征尷尬地笑笑道:「不敢想,不敢想。能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已然不易,和 祝家主相提并論那是癡心妄想了。」 「怎么又一口一個祝家主?」 「哈哈,晨間迎迓天陰門諸位前輩需得注重禮節(jié),一時改不了口,莫怪???/br> 之我這塊材料本來就好不到哪里去,再不刻苦用功怕是出人頭地都難。至于和你 相提并論,咳咳,從來不敢想?!?/br> 「為什么不能?昆侖派掌門很掉份兒么?」祝雅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神秘 笑意問道:「一派之主,當(dāng)朝棟梁,十二品頂尖高手,哪一樣你做不到?為什么 不能和我比?」 「沒做到之前一樣都不算數(shù),這些事兒可不比玩笑話?!古撕鷶囆U纏起來 當(dāng)真是不可理喻,不過吳征伶牙俐齒方法絕多。沒有女人不愛恭維的好聽話,越 漂亮的女人越愛聽,現(xiàn)下正當(dāng)時:「你是天仙化人!我就算當(dāng)了昆侖掌門,官居 一品,晉階絕頂高手俯瞰天下,光是氣質(zhì)一項和你就沒得比,遑論其他?!?/br> 「咯咯……」祝雅瞳掩口嬌笑前仰后合,樂不可支贊道:「真是會說話,這 話好聽人家收下了!只是……你的志向真就這么一點?放眼天下年輕才俊,你稱 第二誰人能稱?何況你是我……相中的人才,是昆侖派的大弟子。」 不依不饒!讓吳征嚇了一跳皺眉道:「這里頭任何一件事都不容易,若是這 些還是一點點……其實任何一項實打?qū)嵉芈湓谑掷?,足慰我平生之愿。再遠的事 情,不敢想,也沒必要去想,我總覺得一個人務(wù)實些比較好?!?/br> 發(fā)鈽/回家的路ⅴⅴⅴ.○Μ /家VVV.оm 「咦,你的平生之愿是什么?能說來聽聽么?」祝雅瞳興趣越發(fā)濃厚道。來 成都以后與愛子相處甚多,可兩人之間談得如此深入還是回。吳征至今對祝 雅瞳的目的鬧不明白,再如何親密難以避免若有若無的戒備,自不會主動去說這 些話題。 「適逢亂世,惟愿親近之人安康一生,若有兒女繞膝,亦當(dāng)為他們鋪平道路, 莫要日后受人欺凌。」吳征也不隱瞞道。 「這些以你的能為本并不難,還可說句容易得很。只是加上適逢亂世四字便 難了許多許多」祝雅瞳亦正色壓低聲音道。走進愛子內(nèi)心,她強抑心中激動,尤 其惟愿親近之人安康一生一句,大慰胸臆。 「恩,很難,很難,所以每一寸時光都需好好把握才是。至于掌控自家命運, 上回你說過一次讓我心驚膽跳。祝家主,在下冒昧一句,光憑一個辣椒生意難以 讓你屈尊在吳府許久,您究竟想要做什么?」話語間再次生分,可莊嚴之意, 吳征心中所憂開誠布公,也是對祝雅瞳的足夠尊重。 「我也惟愿心中所愛安康一生,恰逢亂世,不得不擇一可靠之人互相扶植, 共度時艱?!棺Q磐p聲細語,同樣說得無比莊重。 「哦?!箙钦骱鋈挥行﹩蕷獾溃骸讣抑餍闹兴鶒鄱ㄊ钱?dāng)世人杰,區(qū)區(qū)一個吳 征怕是當(dāng)不上你的青眼。自始至終都是你在幫我,互相扶植之說有點……過于抬 愛了?哈哈。」 一句心中所愛當(dāng)真是把從前一點點自我感覺良好的綺念打碎一地,再聯(lián)想至 瞿羽湘對祝雅瞳并非處子的斷言,心愛所愛定然是這一位了……笑聲有些沙啞, 吳征像被什么東西梗在喉頭,胸悶難受得很。 「所以說你的愿望……若不能掌控自家的命運,一切從何談起?」 祝雅瞳此前已提過一回讓吳征嚇得汗流浹背,這一回依然如此。 「這話說出來要殺頭的……哎!其實我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箙钦鞑桓?/br> 在這一話題上多做言語,只是話已至此,吳征索性放開了嘆了口氣道:「據(jù)我所 知,無論門派還是家族,掌權(quán)者必然隱于幕后方能進可攻退可守,留有緩沖的余 地。譬如我的師尊,看似在涼州不管不問,實則一切了若指掌?,F(xiàn)下任由我胡鬧, 若能順順當(dāng)當(dāng),他樂得清閑,其中也有培養(yǎng)門派傳人的緣由。若是我玩大玩脫了, 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出手,以風(fēng)卷殘云之勢收拾殘局。你是祝家之主,現(xiàn)下拋頭露 面,而且……我大膽說一句,元帥之尊沖鋒在前已然有些怪異,不少事情還由我 指派。這……我當(dāng)真是不明白。請祝家主教我?!?/br> 「唔……你這么一說倒是有點道理。嘻嘻,最近人家事必躬親管得太多了么?」 祝雅瞳吐了吐香舌笑道:「其實只有兩個理由!其一,你的能耐還不夠,而我的 夠了,咱們這對親密合作伙伴能耐上有些不平衡,所以你得受苦受累多鍛煉些。 其二暫時不能說,現(xiàn)下說了你也不會懂,等他日時機到了,你自然也就懂了?!?/br> 「我怎么總覺有些牽強呢?」吳征無奈搖頭暗道,一時難以接受。 「你覺得我有壞心?」祝雅瞳斂容正色,面蘊寒霜無比嚴肅問道。 「肯定不是壞心,這點我確信得很!只是我不喜歡懵懵懂懂心里沒底的感覺, 很不踏實?!?/br> 吳征雙目直視祝雅瞳答得無比誠懇,在那雙俏若玉湖又洞悉人心的眼眸之下, 用欺騙是最愚蠢的方法。祝雅瞳也同樣回望凝視著他,眼眶里忽然嘬起了難以抑 制的淚花。 心里時常不踏實的人沒有安全感,愛子自小在昆侖派長大該是受到了妥善的 照顧,可他仍沒有安全感,怎么能有安全感?他瞪著好奇的雙眼看著世界時可有 人陪他牙牙學(xué)語?他在哭鬧之時可有人知曉他身上的病痛?孤寂的夜晚可有人在 身邊陪他入眠? 弟子只是弟子,這些事情只有血溶于水的母親才會陪在孩子身邊。聽他反反 復(fù)復(fù)的童真幼稚之語而不厭其煩;在他看似無理取鬧地啼哭時耐心地了解因何為 之;在夜里清唱著兒歌拍著他的小屁股哄他睡得香沉??墒俏业恼鲀耗??身為他 的娘親一件事都沒有為他做到,安全感又從何而來? 「我對你從沒有過壞心,將來也絕不會有。現(xiàn)下有些事我不能說,說了對你 絕無任何好處!」祝雅瞳強擠出個笑容道:「有些事為什么做我也不太明白,女 人么,總是有很多任性的時候。有個早慧又穩(wěn)重的男子在身邊我歡喜還來不及, 你說是不是?」 美婦忽然泛淚讓吳征措手不及,一時愣神,半晌才回過神來道:「我信你, 方才有些口不擇言,莫怪。」 「無妨,你方才在做什么?」祝雅瞳及時轉(zhuǎn)移了話題避免兩人尷尬下去。 「籌劃結(jié)盟武林同道對付暗香零落一事。兩位殿下爭斗與日俱增,緝拿暗香 零落本是看得見的好處,只是現(xiàn)下全被陛下一人拿在手里,他們分不著好處。只 是下邊做臣子的給陛下辦事,不少都領(lǐng)了旨意。兩位皇子插不進陛下的手,要找 臣子們要點好處理所當(dāng)然。我這邊是首當(dāng)其沖,殿下遲早還得回到我這邊來找麻 煩。若能拉扯起武林同道結(jié)盟共襄義舉,日后真要被迫得就范說話聲音也大些。 這些好處就不多說啦?!箙钦饕膊缓枚嘧黾m纏,揀出一張紙頁遞在祝雅瞳手里道: 「我想從云龍門開始!云龍門在大秦影響力甚強,門人又多在刑部任職,若能率 先拉入結(jié)盟門派里當(dāng)對追查暗香零落有極大的好處?!?/br> 「嗯!有瞿羽湘做媒引,這事的阻力又能小些,總比上門求見來得主動許多。 云龍門的確可用,刑部在民間有不少暗樁,你家圣上怕是已調(diào)用起來,門中再下 道諭令還能更加主動些。至于云龍門所求也不難猜,大事若能成,給他們就是了。」 祝雅瞳頻頻點頭,對吳征的看法大是贊同。 「穆景曜我已見過了。這家伙……有些浮頭滑腦,還有些讓我討厭的臭毛病。 當(dāng)時他是滿口答應(yīng),不對,也不算答應(yīng),只是讓我屆時知會一聲,云龍門要怎么 做尚未許諾于我。正如你方才所言,云龍門所求不難猜許給他們不是大問題。只 是我看穆景曜不順眼,大局坻定之后云龍門的好處能給,這家伙卻需給他好好吃 一頓苦頭才成?!箙钦骱薜醚腊W癢,怒氣填膺道。 「又怎么了?」 「湘兒之所以厭惡男子全是他做下的孽,幼時曾為此人所迫故成一生夢魘, 見著男子可謂又厭又怕。呵呵,一門之主背地里如此下作,偏生武功權(quán)勢均有可 觀之處,可想而知昔年做下多少惡事!不飽以懲戒,日后還不知有多少孩童壞在 他手里?!箙钦饕а狼旋X,氣得漲紅了臉! 「嗯?」祝雅瞳吃了一驚,此前倒未想到一門之主居然有戀童之癖,旋即又 忍不住笑道:「湘兒?吳大人憐香惜玉了!」 祝雅瞳難以理解吳征的憤恨之處,當(dāng)世里大戶人家多有豢養(yǎng)幼童加以調(diào)教供 yin樂之事,男女皆有見怪不怪。不過愛子既怒,那此事斷然不能就這么算了。 吳征攤了攤手道:「我與湘兒,雁兒三人之間已成死結(jié),別無他法。從前仇 怨既已解開,不管她心中待我如何總是自家人,這口惡氣是不得不出的!」 「要我?guī)兔γ???/br> 「旁的不用,我自有主意!只是屆時還需勞你尋幾個人來?!?/br> 「好!隨時與我說?!棺Q磐類鄣谋闶菂钦鏖_口有所求,當(dāng)即欣然應(yīng)下, 皺了皺眉又道:「還有件事,我想請你一同參詳?!?/br> 「什么事?」吳征精神一振。不管祝雅瞳有什么難以啟齒的秘密,至少每一 回與她一同商議事情都大有所得,增長能耐的機會是不能錯過的。 「燕皇給我傳來了口諭,說暗香零落賊黨一事他已盡知,現(xiàn)下欲聯(lián)盟三國一 同剿滅賊黨,讓我在燕國使臣抵達之后面見秦皇促成此事。你覺得怪異不?」 「三國聯(lián)盟?對付暗香零落?這……」吳征大惑不解道:「三家人掃干凈自 家的院子才最為合理,犯不著聯(lián)盟吧?再說三國之間路途遙遠,聯(lián)盟起來又濟得 甚事了?莫不成前朝有什么秘密掌握在三位皇帝手中,非得一同商議才是么?」 「撲哧,你怎地忽然犯了混!秘密是絕沒有的,否則這等天大的機密哪能委 托旁人,非得讓三位皇帝親自走一趟碰面不可,怎生可能?」祝雅瞳掩口嬌笑。 吳征的想法她此前也曾有過,只是轉(zhuǎn)念一想便排除了出去。她笑的是母子倆心有 靈犀,不約而同在初時想到了一塊去。 「也對!沒有道理。那還能是為了什么呢?」吳征沉吟了一番道:「聽聞燕 國與黑胡之戰(zhàn)游刃有余,北面若無憂,不知燕皇會不會對南面又有了想法?」 「燕皇本事是沒得說的,只是那人極其自負。太過自負的人都有一個毛病, 心很大,有時會大得沒有邊際。你的猜測倒是中了我心中所想?!棺Q磐歉?/br> 興道:「他老想著橫掃八荒六合一統(tǒng)天下,借此為由頭搞些動作是免不了的。我 來問你,涼州現(xiàn)下是一片空城廖無人煙。可那里總是一大片地盤,就算遍地荒草 土地貧瘠,拿來養(yǎng)馬總是片好地方。若換了是你,有沒有想法?」 「不動念頭幾乎不可能。燕秦之戰(zhàn)后兩國俱是元氣大傷,燕國與黑胡之戰(zhàn)再 怎么順利,國力又損是免不了的。貿(mào)然進入涼州恐又引發(fā)兩國交戰(zhàn),斷然不可?。?/br> 但若是找些什么由頭,譬如秦國使臣曾在涼州遇襲,去涼州探查也是情理之中。 大秦管不了,燕國來管管……呵呵,只是這話也不完全通,拉上盛國又是什么緣 由?盛國雖積弱已久任由燕國欺凌,可若逼迫太過與大秦聯(lián)起手來,燕國反倒有 傾覆之危……」帝王心術(shù)最是復(fù)雜。他們不僅站得最高看得最遠,心機也最為深 沉。年老昏聵如秦皇尚且讓大秦一干臣子心驚膽戰(zhàn),何況是燕皇。 吳征與祝雅瞳計議不定之時,冷月玦也默然回了居住的小院。 方才的一點點不快已煙消云散,回想今日之行雖刻意顯得心如平湖波瀾不驚, 實則驚喜不斷。無論是妙想天開的自助餐,那副精巧的糖畫,還是川中極具風(fēng)味 的小吃點心,這一趟遠行他自家的最大目的正在于此。至于與吳征的比武雖頗多 憋屈之處,一招一式在腦海中回顧起來也極有所得。 「為師吩咐的事情務(wù)必按時依約做到,玦兒,不論你用什么方法,每十日, 最長不超過半月必須與吳征全力比武一回!事后須得盡速整理所得交予索師叔, 她自會將信傳與為師!為師也知你困守長安與天陰門兩地甚是氣悶,這一趟也是 讓你去散散心,再見識見識天下人物,于你武學(xué)修為有益!只是功課萬萬不可荒 廢,若做不到,為師會立刻命你回來!切記,切記!」 師尊的話語還回蕩在耳邊,冷月玦一日也不曾忘記。川中之行新奇之物越多, 吩咐的事務(wù)更不可有半分拖延,若是惹怒了掌門師尊頒下師門諭令召自己回去, 便是祝雅瞳也無能為力。 攤紙?zhí)峁P,冷月玦理了理思路寫下滿滿三頁娟秀的字跡:「師尊在上,徒兒 頓首百拜。徒兒今日至成都吳府,牢記師尊教誨尋機與吳征比武,交手共一百三 十二招,略占上風(fēng)。吳征現(xiàn)時已身具八品上修為,依徒兒猜測當(dāng)是剛晉階時日不 久,尚未圓轉(zhuǎn)如意。猶記得于長安城之時吳征修為當(dāng)在七品中,其后長途跋涉回 成都至今時日不過半年,其進境之速還在徒兒之上。徒兒不能解。比武之時,徒 兒先使天魔狂舞,其應(yīng)以雷分雨落,雷霆萬鈞……再使心魔無念,其以臨時怪招 應(yīng)對……至最終是個比拼內(nèi)力之局。徒兒傾盡全力不能速勝,陷落僵持……」 洋洋灑灑極盡詳細的過程寫完,冷月玦又將比武過程在腦中重回一遍,確認 么有半分疏漏才細心地封上火漆待干。至此不由念及吳征潑皮無賴般想拉自家落 水,暗暗唾了一口。又念及那貨郎之冒犯他居然還得打起圓場,比之趾高氣昂的 欒楚廷來仿佛銅板的兩面,完全不同??蔀楹螜璩v來維護于她,為她不遺余 力視若珍寶反倒讓她萬分嫌棄,而吳征心偏貨郎之舉反倒覺得一種怪異的暖心? 我真是……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