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可以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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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書音是渴醒的,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干澀刺痛,端起床頭柜上的水一飲而盡,頭疼欲裂,靠在床頭上揉著太陽xue。 沒一會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睡裙,房外有人走動的聲音,林書音屏氣斂息,從床底摸出把槍,隨手套了件外套悄聲打開房門,巡視屋外。 開放式廚房,一個男人背對著在煮粥,原來是許舟,未等關(guān)門,許舟正巧回身,兩人對視。 林書音在門后快速將槍綁在睡裙上,籠緊外套走出房間,不過是受了折磨,神經(jīng)就松懈了,竟留人在屋子里這么長時間才發(fā)現(xiàn)。 “你怎么還沒走?” 許舟端著砂鍋走到餐桌前,被這么一質(zhì)問,有些忐忑,“我想您醒來會餓,就想等您吃完飯再走。” 盛了一碗粥,許舟站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行為拘謹,林書音深深看了許舟一眼,坐到餐桌前,湯勺攪著米粥。 “謝謝,你可以走了?!?/br> 米粥色澤乳白,香氣四溢,林書音垂眸看著碗里的米粥沒有吃,身邊一陣窸窸窣窣,腳踝突然被人握住。 “你做什么?” 林書音警惕地摸向腰間,許舟單膝跪地,手里捧著雙拖鞋,“不穿鞋會著涼的?!?/br> 剛才心急,以為是有賊入室,哪顧得上穿鞋,林書音往回抽著腳,被握得更緊。 和陸淵的力度相比,許舟可謂是溫柔,溫?zé)岬拇笫职_踝,手心溫度奇高,被握住的皮膚好像都要被燙傷。 林書音不悅地顰眉,他這是做什么,遲遲不肯松手,“我自己會穿?!?/br> “您睡了一天一夜?!?/br> 她竟睡了這么久嗎,林書音望向廚房水槽,里面擺滿了碗筷,多是沒有食用的涼粥,因為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醒,所以他才一直待在這里,就為了給自己準(zhǔn)備熱粥。 盡管有些不適應(yīng)人的殷切討好,但許舟是好心,林書音態(tài)度緩和,語氣僵硬,“謝謝你,你……” 趕人的話還沒說完,許舟低下頭,貼上裸露在外的小腿,聲音低啞,“我可以殺了他。” 林書音頓時僵坐不動,“什么?” 小腿抬高,許舟被帶著仰頭,這才得以看清面容,雙眼爬滿了血絲,還有未來得及清理的胡茬,這幅模樣是她從未見過的。 他或許一直坐立難安,害怕她醒不過來,又或是反復(fù)糾結(jié)不安,是否要違背她的命令應(yīng)該請醫(yī)診治。 “陸淵,我可以殺了他?!?/br> “你……”一開口嗓子都是啞的,林書音止住許舟要倒水的動作,按著人維持原姿勢。 “四年前,陸淵孤身一人,只用了三個月血洗寶島,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比起單打獨斗,陸淵另辟蹊徑,臥底行動只花了三個月就成功打入內(nèi)部,哪怕一場血拼后,身臥病床大半年,醫(yī)院下達數(shù)次病危通知,一只腳都踏進鬼門關(guān)還是活著回來,不光沒死,還重整勢力,從此寶島他一家獨大。 陸淵和吳四海不一樣,吳四海出門要帶一整隊的保鏢護身,可陸淵一人就足矣,殺死吳四海都是得益于天時地利人和,更遑論陸淵。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下巴被用力掐住,長指陷進rou里,許舟面色不改,“謀殺是我一人所為,絕不會供出您半個字?!?/br> 不知怎的,許舟明明是跪著,無論是地位還是姿勢,都比自己矮一頭,她卻平白生出些怯畏。 林書音腳一踹,將人踢倒在地,騎在結(jié)實的腰腹上,揪起許舟的衣領(lǐng),惡狠狠道,“不準(zhǔn)!你聽到了嗎,我不準(zhǔn)!” 許舟躺在地上,眼神平靜無波,和林書音對視,半晌“嗯”了一聲。 “滾?!?/br> 等人走了,林書音趴在桌前撐著頭,良久碗筷被摔在地上,粘稠米粥撒了一地。 一通發(fā)泄,林書音氣喘吁吁跌坐在座位上,遲鈍地發(fā)現(xiàn)外套早已散開。 他看到了腰間的手槍,也是,他那么機敏的人怎么會沒有察覺。 許舟的提議是對的,她該殺了陸淵,只要殺了陸淵,自己再不用擔(dān)驚受怕唯恐遭到報復(fù),而且有人愿意為自己送死不是很好嗎,忠心耿耿一腔熱血,就讓他去好了。 可她為什么要阻止。如果殺不了陸淵,會遭到更猛烈的報復(fù),是這樣嗎? 林書音疲憊地閉上雙眼,自己比誰都更清楚,不是這樣的。 因為她害怕了,因為她不想讓許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