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略微瞇了瞇眼睛。

    康被卡西拉著，讓他不能再向前走，但是他的憤怒沒有絲毫減少，他咬著牙，不甘地仰著頭，死死地瞪著那個將自己全副武裝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哥譚騎士。

    “你的羅賓都是你的士兵嗎？你訓(xùn)練他們毫無怨言地為你去死??？”

    語言幾乎沒有經(jīng)過大腦的組織直接沖出。

    他們。

    蝙蝠俠毫無波瀾的表情終于出現(xiàn)一絲變化。

    他知道什么？

    他用了一個復(fù)數(shù)去形容羅賓，他是否知道什么？他知道死去的第二任羅賓嗎？還是只是單純地指代第一任羅賓，現(xiàn)任的夜翼？

    提姆和他的隊友說過什么？

    不，提姆不是那樣的性格。

    或許迪克會和自己的隊友進行這種程度的傾訴，告知自己家庭的遭遇，但是提姆不是。

    或許是平行世界。

    蝙蝠俠看過夜翼的行動記錄，也瀏覽過康對于自己第一次進入平行世界的經(jīng)歷所做的自述。

    他自述遇見了毀滅日，也遇見了一個失去了唯一的羅賓而開始用槍對哥譚進行鐵腕統(tǒng)治的蝙蝠俠。

    蝙蝠俠自認這是一個自省的渠道，他不能允許自己滑下深淵，變成另外的世界之中的蝙蝠俠那樣踩在自己底線上的存在。

    或許超級小子所用的“他們”這個詞匯，代指的是另外一個世界曾失去過的羅賓。

    在哥譚為著這樣的事情抗爭，不論是羅賓，還是他，都走在一條無比艱險的道路上，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更加嚴苛地訓(xùn)練那些孩子，不能讓他們在這條路上失去他們年輕而鮮活的生命。

    但是……這樣的事情似乎一次又一次地在多元宇宙之間上演。

    康……

    他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的時候住了嘴，緊緊地抿起了唇。

    他用了一個復(fù)數(shù)來指代羅賓。

    他在宣泄痛苦的時候腦海里不止是他在正義山看見的血泊之中的提姆，還有方才，【痛苦共感】為他帶來的精神殘留。

    【痛苦共感】這個效果是有上限的，上限的并不是時間，而是【痛苦】的單位，當他感受到了足量的痛苦，這個效果就會被取消。

    而實際上這個效果剛才被觸發(fā)的時間不過過去了幾秒鐘，在這短暫的幾秒鐘之內(nèi)他感受到了，來自于“紅頭罩”的大量痛苦情緒，伴隨著幻聽和幻視，他觸及了一部分屬于紅頭罩本人的痛苦記憶碎片。

    雖然時間之短暫以及由于上限的存在，他沒能感受到更多的東西，但是以他的大腦對信息的處理速度，他完全能在這幾秒鐘閃爍的畫面碎片之中看到具體的信息。

    他看到墓碑。

    杰森·陶德。

    墓志銘用清晰的字體雕刻著：我的孩子，我的士兵，我最大的失敗。

    屹立在無數(shù)墓碑之間的石碑，沒有任何的特色，沒有任何的區(qū)別，它和所有的墓碑一樣蒼白，一樣被人遺忘。

    杰森·陶德。

    這是誰……？

    這個名字意外地熟悉，但是康一時間無法想起是在什么地方看過這個名字。

    他在腦海之中詢問系統(tǒng)。

    實際上，他甚至不需要詢問系統(tǒng)，只需要掏出手機在網(wǎng)絡(luò)瀏覽器上進行檢索，他能夠找到這個名字的主人，在大片的同名之中最為出名的那一個。

    布魯斯·韋恩的第二個養(yǎng)子。

    介于他已然知道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他的兩個養(yǎng)子迪克和提姆分別就是夜翼和羅賓這兩件事情，一個結(jié)論不難得出。

    那個在痛苦的記憶碎片之中格外清晰的墓碑在他腦海之中不斷浮現(xiàn)。

    杰森·陶德，死去的第二任羅賓。

    他是紅頭罩。

    死而復(fù)生的惡靈。

    他的痛苦強烈到足以將任何人淹沒。

    康抿著唇，他瞪著蝙蝠俠。

    他不理解，他不理解為什么對方在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羅賓之后，還會那樣對待提姆。

    他真的有一顆人類的心臟嗎。

    他不會因此感到難過嗎。

    康見識過平行世界的另外一個蝙蝠俠，他在失去了自己的羅賓，失去了迪克·格雷森之后陷入的萬劫不復(fù)，他打破自己的準則，他踐踏自己曾經(jīng)建立的底線，他用血與恐懼統(tǒng)治他深愛的城市。

    那為什么這個蝙蝠俠能如此冷漠而不為所動。

    提姆幾乎是……他差點就死掉了。

    正常人在失去身體內(nèi)百分之十五的血量的時候就會開始危及生命，失去百分之二十的時候會陷入失血性休克，而提姆的出血量已經(jīng)幾乎達到他身體內(nèi)總血量的一半。

    溫暖而鮮艷的血液已經(jīng)染紅了正義山基地的地板。

    他不是離死亡有一步之遙，他已經(jīng)走進了死亡的陰影里面。

    一想到提姆現(xiàn)在還躺在病床之上，剛度過危險期，仍舊處在昏迷之中，康就變得格外暴躁，就像是一只被踏入了領(lǐng)地的野獸，炸著毛試圖在附近巡邏。

    “……康納?！?/br>
    卡西拉著康的手腕，在他身后再次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她的聲音讓康略微回過了一些神。

    卡西認為自己有必要在羅賓不在的情況下阻止康暴躁地和蝙蝠俠對上，不管具體事情是怎么樣的，羅賓至少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她拽了一下康。

    “我還不知道羅賓在哪個醫(yī)院？他怎么樣了，帶我去看看他好嗎？”